“沈廷尉带人来了!”闵贤欣喜若狂,一把攥住旁边老杜的手,笑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沈定果然眼里揉不下沙子,一接到信,刻不容迟马上带人赶来。在一看到“谋反”两字,眼冒绿光的铁汉面前,程墨怎么扛得住?他扛不住,只能向自家王爷求助,投入已方的阵营了。
    闵贤难抑狂喜,不仅用力攥住老杜的手,还用力死命地摇。
    老杜疼得呲牙咧嘴,丝丝冒冷气,道:“放手,你抓疼我了。”
    早知道这死老头力气这么大,就不跟他站一块儿了,我这把老骨头,哪禁得住他又攥又摇?老杜悔青了肠子,厅里还有客呢,又不好大声叫嚷。
    “五郎,快快进宫,禀明陛下啊。”刘泽做焦急状,心里偷着乐,沈定已经进来了,程墨出得去吗?这下他知道忠于刘询小子没有半丁点用吧?
    程墨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半道上遇到黑着脸,带了十几个差役,气势汹汹的沈定。
    “王爷。”沈定站住,拱了拱手,道:“荆州王呢?”
    还没气糊涂,还会行礼,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嘛。程墨道:“沈廷尉,你这是做什么?”
    “有人举报,北安王府有人谋反,下官想来,除了荆州王,再没有别人如此狼子野心。”沈定面无表情说完,迈腿走了。
    “荆州王?刘泽?”程墨喃喃道,有点懵,这次是真的懵。刘泽脑子让驴踢了,才会写信向沈定举报自己谋反吧?
    “阿郎,小半个时辰前,荆州王的侍卫许十三越墙而出,我离得远,待得发觉,追了上去,已追不上。”阿飞凑了上来,面有愧色地道。
    许十三身手极好,轻功不在阿飞之下。他在远处监视小院子,待得发现不对,纵身而起,追了上去时,阳光下已失去许十三的身影。阿飞寻找小半个时辰,没有找到,只好回府。
    程墨点了点头,道:“他去廷尉署投举报信。”
    “去廷尉署投举报信?”阿飞骇然。举报信可以随便投的么?谋反这种话,可以随便说的么?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确定地道:“许十三意欲借荆州王立功么?”
    举报谋反,经查属实,是有奖励的。当然了,只要有人举报,不管是不是事实,沈定总会把案子办成死案,被举报的倒霉蛋一般翻不了身。难道许十三看出刘泽没前途,想废物利用,博一个前途?
    “荆州王怎会招揽这样的人。”阿飞埋怨道:“许十三这人,一看就十分不靠谱啊。”
    立场关系,北安王府的侍卫跟许十三两个荆州王府的侍卫不是好朋友,平时还偶有摩擦。无他,许十三两人不爽被监视。
    程墨清冷的声音道:“貌似举报我。”
    “啥?”阿飞被雷得外焦内嫩,不敢置信地道:“阿郎,您说啥?”
    谁都可能谋反,唯有阿郎不可能啊。
    “许十三极有可能投举报信,举报我谋反。”前面,沈定转了个弯,瞧不见了,程墨蹙眉道:“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闵贤就算写错字,也不会写错名字,怎么会把他的名字写成刘泽的?沈定接信,怎么着也不会看错啊。真真奇怪。
    “阿郎,你快跟沈廷尉解释啊。”阿飞着急。
    这是解释一下就能行的事吗?程墨拍拍他的肩膀,抬腿走了。
    “王爷,大喜,大事可期。”闵贤一见程墨走了,赶紧屁颠屁颠跑进厅中,欢喜地喊:“恭喜王爷得一臂助。有北安王这个得力助手,想来不用多久,王爷便能得偿所愿了。”
    我在你登上帝位的路上,出了这么大力,丞相之位非我莫属哪。闵贤仿佛看到丞相的冠服向他招手,只要伸手便能抓住。
    老杜两只手腕各有一圈乌青,他觉得手要断了,听到闵贤的话,狠狠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待北安王投诚才算数吧。”
    你个老小子,莫名其妙把我的手腕抓成这样,以后有机会,我少不得整治你一番。
    他这里发狠,侍卫许十三也闻讯从住的耳房出来,见老杜站在树荫下,抚着手腕,一边呲牙咧嘴,一边低声嘀咕,奇道:“杜公公说什么呢?”
    难道不应该欢欣鼓舞,庆祝王爷得一臂助吗?
    “你看看你看看。”老杜捋起袖子,露出两只小鸡似的手臂,上面两圈乌青,跟两个黑镯子似的。
    “这是?”高兴成这样,果然是自小服侍王爷,和王爷一起长大的,感情不是我们这些前来投奔的人能比哪。
    许十三正感慨万端,就听老杜悲愤地道:“闵子敏这老货,把我的手攥成这样!”
    他和闵贤年龄差不多,不过因为他是内侍,身上缺了挂件,老得特别快,鹤发鸡皮,看起来足足比闵贤老十岁不止。
    “……”许十三无语,你不也是老货?比闵贤老多了。
    老杜平时自忖资历深,对被刘泽招揽来的侍卫不怎么待见,此时却高举双手,露出两个黑“镯子”给许十三看,哆哆嗦嗦说了闵贤很多坏话。
    厅中,闵贤和刘泽击掌庆贺,开始展望未来。
    刘泽道:“子敏真奇才也,一封信便把程五郎绑上本王的船,有他为内应,军队掌握在本王手中,霍大将军也会为本王大开方便之门。得一程五郎,足以得天下矣。”
    看他天下在我手的神态,把程墨捧得这么高,闵贤突然起了恶毒的念头,要不要坐实程墨谋反呢?若是程墨下诏狱,被沈定折磨至死,刘泽事成之后,自己就少一个强敌。
    要如何坐实程墨的罪名呢?闵贤目光移向东厢房,刘泽的卧房,床底下有一堆青铜鼎,把这东西放在沈定容易搜到的地方,是不是程墨就翻不了身呢?
    刘泽口沫横飞说了很多,见闵贤神思不属,道:“子敏以为,此计如何?”
    “什么?”闵贤脱口问道。刚才刘泽说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子敏啊子敏,你是不是太高兴了?”刘泽哈哈大笑,道:“可别忘了世子还在里面呢,是不是可以让五郎帮我们看看,世子现在怎么样。”
    程墨进去,肯定有惊无险,既然去诏狱转一圈,就别浪费机会了,顺便打听一下,刘干的情况吧,要是能救出来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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