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备被发现,刘谌特意让大军藏在深山内,所以虽然距离襄阳城很近,也是有近五里的距离。

    刘谌的这一万五千大军奔跑着向西门杀近,既不喊杀,也不吹号擂鼓,倒是没人发现。

    当大军临近襄阳那高大城墙,只见得城上仅有数百人防守,城门紧闭,而且守军很分散。

    但是似乎苏愉为了防备偷袭,吊桥高高拉起,鹿角马坑密密麻麻,倒是有些麻烦。

    好在刘谌早有准备,后面的一万兵皆是人手一捆柴草,往地上一铺,路便变得安全起来。

    “敌袭,敌袭,快挡住他们!”

    城上的守军发现密密如蚁般的汉军靠近,顿时凄厉地吼叫起来,随后角声不绝,分散的晋军也是开始朝城门上方聚拢。

    这段时间,刘谌已经将地上的陷阱扫清,见到城上异动,笑道:

    “现在才发现,晚了!”

    然后急令三千弓箭手在护城河这边列阵射箭压制,同时那一架架木梯被平架在丈宽护城河上,刀盾兵一拥而过。

    嗖嗖嗖……

    “将军,不行啊,下面弓箭太厉害,根本不能冒头!”

    一个百夫长如此说道,负责城守的偏将闻言一颤,急忙道:

    “本将在此顶着,汝去报告太守,快!”

    看着猫子身子下城楼的百夫长,偏将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然后就被坚决代替,只见他突然起身,举刀吼道:

    “文死谏,武死战,杀!”

    刚一转身,就被一支箭矢插入右胸,险些栽倒,急忙扶着城垛才没倒。

    刘谌一直看着城上,此时也是有些赞赏此人,但是他赶紧一摇头收束心神,急忙道:

    “敌军将领死了,快攻城!”

    顿时,早已准备好的诸葛京和黄崇领军开始架梯上爬,虽然不时有晋兵从城上扔雷石滚木,但当冒头之人皆被射杀后,晋兵便开始出现逃散。

    诸葛京左手持盾,右手扶梯,几息便爬上城楼,同时其他木梯上也是有数百人快速接近。

    “杀!”

    还是有很多晋兵不愿就此束手待毙,长枪一挺,喊杀着朝诸葛京刺来。

    诸葛京直接跃下城垛,把盾牌当作武器一扫,两杆长枪便被扫歪,他眼睛一亮,起身而上。

    左手将盾牌往前一推,乘着对手倒地之际,右手忽然抓向那长枪。

    手一转,那长枪便脱离晋兵之手,诸葛京回枪一扫,挡住两个准备从后面偷袭的晋兵。

    几息之内,诸葛京便立足城楼,余光见到后面刚上来的汉军被晋兵挑飞,顿时大怒,长枪左挑右刺,将靠近的晋兵杀伤两个,其余晋兵畏惧后退。

    黄德上了城楼,也发挥其力大身小的优势,夺得大刀逼退来攻的晋兵。

    之后,诸葛京黄德便像是两块海中礁石,死死顶在一处,等着身后越来越多的同袍加入,破开防御。

    “杀,给老子杀,不是尔死就是吾亡!”

    偏将受了刺激,竟是提刀咬牙扶着墙靠近诸葛京,准备发出拼命一击。

    鲜血,浸湿了衣甲,在胸口显出一片血红。

    当!

    诸葛京在那偏将喊叫时,就留了一个心眼,当其举刀时,诸葛京忽然转身,那刀就被磕飞,落下城楼。

    此时,已有两百多人上得城楼,开始组织其阵型,逐步扩大范围,后面的汉兵也是越来越多。

    刘谌也想上阵拼杀,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让其他人分心,此时终于见得诸葛京等人稳住阵势,顿时大喜,出言吼道:

    “胜局已定,冲!”

    顿时领着几千中军朝前推进,当临近护城河时,诸葛京已经将大半城楼占据,吊桥也被放下。

    黄德知道刘谌还在外面,急忙领几十人朝城门杀去,此时晋兵眼见大势已去,已没了什么抵抗,黄德轻易将城门打开。

    “大军进城!”

    刘谌挥手让大军进城,就急忙找来一身是血的诸葛京和黄德,吩咐道:

    “诸葛京,汝领三千兵马去取北门,宁随汝领四千兵马去攻南门,黄德汝领一千兵马死守这西门,城门若失,本王拿你是问!”

    而后,大军兵分四路,刘谌自领五千余大军径直杀向东门,那里,是苏愉大军防守之地。

    在刘谌刚刚下西门时,在东门叫嚷着死守的苏愉便得到了消息,听到这话,他先是一愣,其后才叹息一声道:

    “天亡吾苏愉耶,那刘谌大军近两万,恐怕现在已经拿下西门,咱们先等着吧,只要他刘谌不滥杀无辜,本将愿率领全军投降。”

    苏愉的话语中满是无奈,他也想忠贞殉国,但是襄阳城内民过十万,还有自己手下近五千残军,他不希望有无谓的牺牲。

    城下,一脸自信的丁奉看着城上的晋军抵抗越来越弱,眼中多了一丝火热,握剑的手也是愈发攥紧。

    哒哒哒…

    却在此时,一骑快速来到丁奉面前,远远就下马跑来跪地慌忙道:

    “报告将军,西门出现大量汉军,已经在攻城,怕是居心不纯!”

    “什么?”

    丁奉闻言,饶是他已经历诸多风雨,也不禁大惊失色,随后铁青着脸骂道:

    “竖子奸诈,居然想渔翁得利,实在可恨!”

    他当初打算四面攻城,但是如此一来兵力分散,所以只集中攻打东南两门。

    如今他把大部晋军吸引在这边,刘谌大军要取一门是轻而易举,难怪他破口骂刘谌奸诈。

    随即,丁奉一边强令步阐伍延加紧攻两门,一边派一小将领四千兵马绕过南门,去西门看看。

    当刘谌来到东门,恰好吴军攻上城楼,已有数十人汇聚成堆。

    刘谌当机立断,大军扑上,就要连同晋吴两军一起打。

    晋军分散一半在南门,此处也不过三千人,刘谌还是有兵力优势,所以他才下令一起杀。

    但是苏愉不愿属下无谓死伤,急忙举刀大吼:

    “将士们,快闪开!”

    说完竟是领着晋军散开,将中间的空间留给了刘谌的汉军和仅几百吴军。

    刘谌见此,知道苏愉之意,欣喜之余也急忙令道:

    “只杀吴军,晋军不问!”

    虽然冲突中还是有数十晋兵被杀,但是这也是克制之后了,有了刘谌的五千兵马插入,吴军几百人节节败退。

    后退不及的吴军被涌上的汉军砍倒,一些吴兵眼见大势已去,为躲避刀枪,急忙闭眼跳下城楼,摔死摔伤的不少。

    城下的丁奉也发现此情景,眼中冒火,拔剑指着城上吼道:

    “刘谌小儿,出来答话!”

    刘谌在十多侍卫的簇拥下来的城垛上,向下眺望这个久违的丁老将军。

    “丁老将军,幸会幸会,世事难料,想不到咱们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丁奉见刘谌英武睿利,不似刘备和传言的刘禅那般,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后即隐没,开口质问道:

    “刘谌,汉吴两国自来就是兄弟友邦,为何尔要行此卑劣之事,破坏两国友谊?”

    刘谌感觉眼前挡着的侍卫影响他,就伸手将其拉开,直面丁奉,眼中除了浓浓的兴趣,就是爱才。

    闻言,刘谌讥讽一笑,道:

    “笑话,两国友谊?想吾皇祖昭烈帝出兵捉拿叛逆,尔吴国竟纵火偷袭,烧杀数十万汉军,强占荆州数郡,这就是两国友谊?”

    刘谌的话让丁奉勃然大怒,出言吼道:

    “小儿休的胡言乱语,何来的数十万汉军?”

    “那汝告诉小子,那到底烧杀了多少万?”

    “不足十万……”

    丁奉话说一半,才发现不对,可惜收口已不及,便看到刘谌那下套得逞的笑容。

    丁奉不愧是老辣,几息就平复了内心的燥怒,然后开口平声道:

    “既然汝不怕得罪吾国,那好,咱们只有刀兵相见了,另外,此事本将自会上报朝廷,哼!”

    刘谌闻言长舒一口气,然后高声道:

    “丁老将军走好,不送!”

    不久,宁随就派人来报伍延大军后撤,与丁奉合兵在襄阳城外十里扎营,形成对峙之势。

    四千吴军见西门防守严密,也是回师与丁奉汇报去了。

    刘谌知道丁奉定不会善罢甘休,急忙令人北上房陵报信,还派兵往成(和谐)都和汉中,希望搬来援兵。

    刘谌攻下襄阳的消息一日便四散而出,最惊恐的当属在樊城的杨骏了,他没了张华出谋划策,在王戎的撺掇下移镇新野,企图靠这军事要地死守待援。

    樊城被弃置,被文鸯顺势接收,晋国的攻伐之势尽去,龟缩新野南阳一郡。

    而襄阳城下,最开心的当属张翼黄崇等人了,这可是天大功勋了。

    同时张翼受命领五千兵马星夜下襄阳相助,如此一来,丁奉的兵力优势便不复存在,只得一边上报朝廷,一边挥师西行,准备拿下江夏北郡再说。

    靠近此处最近的洛都首先得到消息,刚刚好转的司马昭再次吐血三升,不省人事,司马炎不得不再次升朝议事。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从没有经历战乱的青豫两州调兵一万,合御林军一万五,再从贾充手下分兵一万五,发誓要鼎定南方。

    但是这几处调兵,都需要不少时日,所以当大军出发,已是旬日后。

    得到消息,最得意的当属钟会了,这个计策是他自己想出的,为了表彰,他还是上表封句安为安东将军。

    随后,他假借援军南下之际,出兵三万鼓噪而出,做出要覆灭这支军队的态势。

    当贾充着急命杜预领兵来援,他又举全军将杜预大军包围,不得已,贾充再令胡奋领兵来救。

    如此一来,长安的守军大部被引出,城内仅余五千老弱守着偌大的城池。

    如此正中钟会下怀,他一边密令田章代替他坐镇中军,自己却领八千精兵乘夜,从长安城东北角攻进,活捉熟睡的贾充,顿时长安城下。

    这下天下都热闹了,刘谌乘乱拿下襄阳,不久钟会用计拿下长安,让许多人看出晋国的势弱了,一时晋国朝局动荡,风雨飘摇。

    成(和谐)都的刘禅自然也很是高兴,拿下襄阳,已经不是走出收复土地第一步那么简单,襄阳富庶,天下皆知。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很高兴,比如说太子刘璿,他就处在尴尬位置。

    之前刘禅懈怠朝事,他是从旁辅政,也是做着储君该做的事,但是现在刘禅亲政,自己就被彻底抛开。

    “皇兄,这刘谌如今手握大汉国大军,咱们之前对付他,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想想办法啊!”

    刘瑶此时已没有那种当刘璿是棋子的心态,如今刘谌成长为高山,压在他头上,让他有些杯弓蛇影。

    焦急踱步的刘璿也无法,最后他目光变得坚定,开口道:

    “皇弟,莫要着急,现在去延请承祚先生来。”

    “陈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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