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不说,被张俊平的气势笼罩着,人早已经被震慑住,有个别胆小的,甚至在公堂上直接被吓尿。
    外人可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那些在大堂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只感觉眼前这位知县大老爷审案神乎其神。
    没有人认为知县大老爷断案不公,因为张俊平一没有打,二没有骂,只是拍了一下惊堂木,那些被抓进来的犯人就把自己的罪行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这让知县大老爷是天上星宿的说法,传的更加广远。
    甚至,连张俊平的师傅是一名得道的老神仙这件事都被传了出来。
    这也再一次验证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张俊平的师傅是老神仙这件事,在牟平知道的不多,也就是十大家族的当家人,以及主簿刘道杰,原来的县尉王博。
    现在,可是被传的全县都知道了。
    张俊平可不知道民间八卦传的有多么神。
    他正痛并快乐的审这案子。
    开启气势,用来审案固然快速,可开启气势他累人啊!
    这个累不是肉体上的,而是心神上的累。
    这次抓的人可是不少。
    民间传说的抓了几百人,自然是不可能的!
    一共三十个人,怎么可能抓几百人。
    不过,一百多人还是有的。
    这主要还是张田和张坤两个人给力。
    直接把牟平县城的三个帮派给端了。
    之前张田和张坤曾经在牟平县打探消息,对牟平县的帮派组织都有所了解。
    所以,张俊平一说严打,两个人就直奔目标。
    光是三个帮派,就抓回来近一百人。
    还有很多帮派份子因为没有在帮派驻地,所以暂时逃过一劫。
    不过,他们也逍遥不了几天,随着严打的进程,都会被陆续抓进监狱。
    被抓进来的人,又陆续检举揭发了更多人出来。
    甚至还顺便破获了几起人命案子。
    这人命案子,自然不是最近发生的,而是以前早已经结了的老案子。
    至于以前是怎么结的案,这个自然是抓人顶包,屈打成招。
    根据各自交代的案情轻重,张俊平一一做出宣判,像打架斗殴,偷鸡猫狗,轻的判三个月的劳役,重的判服劳役两年。
    像那些敲诈勒索,调戏良家妇女,直接判充军。
    这些人判完之后,直接送去军营。
    身上有人命案子的则被直接关进了监狱,等着搜集完证据,完善证据链,上报登州府。
    ……
    周全正在简单配军干活,张田带着两名衙役,骑着马来到近前。
    张田上前出示张俊平的手令,“周都头,知县命你立刻返回县衙!”
    “这位兄弟很眼生啊!县衙里的衙役我都认识,兄弟是……”
    “我等是厢军,临时被调到县衙公干!
    周都头请吧!
    知县还在等着周都头!”张田回了一句,伸手一摆,示意周全抓紧时间走。
    周全心里一紧,这架势,可不是好事。
    眼前这三位厢军士卒,成三角形把自己包围在中间。
    这哪是召见,这是分明是防备自己逃跑,三个人负责押送自己去见知县。
    周全心头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什么事犯了。
    周全在县衙当衙役超过十年,当班头也有四五年了。
    这么长时间,身上的事,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自己十六岁那年,家里兄弟多,吃不上饭。
    是他爹,去祖祠,求主家一位管事的,自己被安排进了县衙当了一名衙役。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他几个兄弟都已经娶妻生子,住上了大院子,城外良田也有上千亩。
    他周全,说好听了是衙役班头,其实就是一长期临时工,根本算不上吏。
    牟平县太小,除了知县,主簿,县尉,驿丞属于有品级的管之外,还有书吏,推吏等寥寥几个吏员,其他的包括他和孙旭,都是长期临时工。
    一名临时工,十年间,家里从吃不上饭,到现在良田千亩,县城里数座宅院。
    哪来的?
    肯定不是靠俸禄买的,那点俸禄也仅够一家三口养家糊口而已。
    自然是黑钱,各种孝敬,还有替大户人家平事得到的报酬。
    周全当了十多年衙役,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的事情犯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件。
    心里斡旋一阵后,还是没有勇气逃跑。
    这里可不止张田三个人,还有几十名看拿着弓箭,守配军的厢军士卒在呢。
    跑是跑不了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希望犯的事不大,只要不抄家,不充军就行。
    ……
    周全被带到县衙二堂。
    “周全,你可知罪?”
    张俊平一声爆喝,吓得周全,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要不说,人不能做亏心事,亏心事做多了,心自然就会虚。
    “属……小……小人……知……知罪!”
    “既然知罪,那就把你所犯之事,一一道来!”张俊平气势全开,猛虎意志死死压在周全心头。
    此时张俊平已经很累了,精神极度疲倦,可是他依然强大精神,用气势压迫周全。
    这周全可是一条大鱼。
    不,周全不是大鱼,而是可以钓到大鱼的鱼饵。
    为了审这条可以钓到大鱼的鱼饵,张俊平专门开了二堂,把所有牟平县的衙役,书吏全部排除在外,只留下自己带来的人。
    原本一路上就心怀忐忑,又被张俊平气势这么一压,周全的心防顿时被击破。
    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许多,他自己都记不起来的事情,此时也说了出来。
    自己记不起的事情,说了,出来,听上去很矛盾。
    其实这个很正常。
    记不起,是人主观上记不起来了,但实际上,这些都在脑海的记忆深处。
    后世,一些比较高深的催眠师,就能让人把自己明明已经忘记,只存在于潜意识里的东西说出来。
    此时周全就是这个样,有些事情,他说出来之后,自己都会惊讶,原来我还干过这件事。
    随着周全的供述,张俊平的脸都黑了。
    早就知道县衙黑暗,尤其是这些衙役黑,没想到居然黑到如此程度。
    收黑钱,干脏活,敲章勒索,栽赃陷害,诬良为盗,逼良为娼这些勾当,一件都不少。
    这周全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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