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里咕噜马萨!”天龙山脉的营地,吃完饭出来看羌胡风情的陈向北才走出没有多久,就被一名身披兽衣的胡人拦住,其所说的胡语陈向北是听得一头雾水,看了眼芈犯奀和小樱,二人也是一般模样,那胡人见此,更是着急,左顾右盼又说了好一阵子外星语,陈向北扶着脑袋,急中生智地摆动着手势,胡人见此也摆动手势,接过两人还是没搞懂对面是个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问你医馆在哪里,他家中有人害病了!”两人迷茫之际,一名同样身披兽衣但相对而言干净奢华许多的青年胡人来到边上,给陈向北解释了一番,后者恍然大悟,唤来一个士卒为这胡人带路之后,对着这胡人一拱手道,“多谢这位朋友相助。”

    听了陈向北这话,这青年胡人双眼一亮道,“阁下看不出我是胡人?”

    陈向北心中腹诽这看着好生生的人怎么是个没脑子的,面色丝毫不变道,“自然看得出,阁下的口音和衣着都是胡式,在下还没有眼花到这般程度。”

    这身份不低的胡人面色难以抑制的一喜,这次羌胡在月族和大秦士卒的攻势下,可谓是一拍而散,死的死,降的降,而自己身为胡族一大族的少可汗,自然有被挟持的资本,这次大秦只是将接近天龙山脉的地域给打了下来,至于更远的,由于大雪封山的缘故,只好不了了之,不然自己很是怀疑这大秦士卒会不会一口气把整个西域都给打了下来。

    自以为自己部族很是厉害的胡德见识了大秦士卒那严谨的军阵和肃杀的气势,他明白了自己引以为傲的部族真的只是一群纸老虎,在西域这小地方逞威风可以,遇到这黑色死神,只能是一败涂地!

    “是这样的,在下胡德,乃是羯族的少可汗,如今被大秦劫掠,在军中虽然能够自行活动,但却是没人会跟我说话,大秦的士卒看不起我,羌胡的人也对我唯唯诺诺,只有兄台你一人对我以平常心,胡德感激不尽!”胡德虽然是一个胡人,但是汉语讲得的确不差,陈向北听了之后倒是觉得这个胡德是个有趣的人,拱手轻轻笑道,“小生陈向北,也是今日才到此地,不明白此中情况,胡德兄既然身为少可汗,想必对羌胡一地的风情很是了解,不知道能否跟小生叙说一二?”

    “自无不可!走!虽然是营地,但也是有家茶楼,在下做主请向北你喝上一口酒!”胡德此人虽说是个胡人,但是脑子的确不跟寻常胡人一般愚钝,几句话之间就要拉近与陈向北的距离,一人有心,一人有意,陈向北笑着应了下来,随着胡德一道往那茶楼走去,其间也给胡德介绍了芈犯奀和胡德二人,而得宝童子小樱不用多说又在胡德那里拿了一样小饰品,奇香无比,当即爱不释手的收了起来。

    “西域地大,怎么说也有你一个大秦大小,但是土地贫瘠,养不了太多人,再加上部族又多,力量集中不起来,不然你们大秦也不会这般简单就把我们给打压下去。”喝了几碗酒的胡德嘴巴大了起来,也跟陈向北说起了西域一地的情况,后者一一在脑中记下蓦然发问道,“那胡德,不知你那羯族在西域可算是第一大族?”

    “若说第一大,估计还差点分量,那鲜卑族占据了西域最好的草场,自然兵马比我们要强盛,而且地处极西之地,你们大秦这回根本没有打到鲜卑族的地盘,不然的话,结果还真不好说?”胡德撇撇嘴,陈向北斟酌片刻之后问道,“那胡德,不知道在西域你们羯族的口碑好还是鲜卑族好一点?”

    “当然是我羯族了!”胡德一拍桌子恨声道,“那鲜卑族狂妄自大,以上族自居,我们羯族还好,对于寻常部族便是肆意欺侮,而且每年入冬还要向各个部族索要物资,这哪是要物资,要的是人命啊!”

    陈向北闻言露出一副同仇敌忾的神情,又侧旁询问了不少大小事情,看着已是醉了七分的胡德沉声道,“胡德,我若是助你打败鲜卑族,成为西域之主,你是否会听我大秦号令,永不违背?”陈向北双眼看似不留心,但已是窥探胡德的双眼,若是言不由衷,他那相人看心的本事自会提醒,而那醉酒的胡德呵呵笑道,“若是有那一日,胡德自然愿做大秦座下马,但是此事,你觉得有可能吗?”

    “西域地形崎岖无比,想要消灭鲜卑族是何其难事?就是大秦我看若不投入大量士卒也难以做到剿灭一事,投入太大,带来的收益却不高,大秦不傻,不会做这种蠢生意的,我估摸着最后估计就是以我为挟,向我那苦命的老爹所要点赔偿便完事了!”胡德自怨自艾的又饮了一碗酒,一指指向陈向北道,“还有你以为大秦人都跟你一般看待我等外族?大错特错!寻常大秦人虽然不会欺侮我等,但也不愿视我等与他们同列,至于大秦之外的大衍,那更是将我等外族视为畜生,最为低等!”

    陈向北见胡德心神崩溃,也是默然不语,这世人的眼光他改变不了,大衍比外族强,大秦也比他们强,就有资本和拳头去蔑视他们,世道如此,若想要发生改变只能靠他们自己部族,陈向北还要多说,胡德已经是倒在桌子上昏睡过去,只好作罢唤来一名士卒将其带回去之后,与芈犯奀小樱二人再次在营地中闲逛起来。

    至于胡德这边的事,陈向北打算日后到了咸阳亲自和嬴初好好说说,若是能够一统西域,对于日后大秦攻打大衍大有裨益,而这统一决不能只是单纯的以武力来解决,更是要统一归化,以秦人去治理西域,传播大秦法制和文化,如此一来,才能够真真正正地调动整个西域的军力!

    第二日,陈向北早早醒来之后就在一处静谧的山石上修炼自身的剑术,败给了牙岚之后,也被激发起了心中的傲气和不甘,修炼秦月冠所说的御剑之法也愈发的上心,只见陈向北在山林之间一板一眼的劈着剑,乍一看过去没有半点出彩之处,但若是真正懂上几分剑术的剑客一看便会发现陈向北手中剑刃上的奇特之处,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剑身是这般的轻,又这般的重,在轻重之间摇摆不定。

    陈向北察觉到了自己剑身的奇特,千锻剑已经有了灵性,这忽轻忽重也只是因为陈向北控制不住自己散出去的那股真气,千锻剑吸得早了,这落剑速度就满了,真气也就耗得多了,吸得迟了,这散出的真气没吃回来,剑锋又轻了,此中的把握需要陈向北不断的琢磨,更需要和自己手中的千锻剑心意相通,剑者,乃是一人一剑同心同意方才做成的。

    “小娃娃北,躲在这里偷摸摸的练剑,是怕自己的剑术上不了台面吗?”黎公面带笑颜从山路的一边走了出来,虽然他不懂得用剑,但以其身为大将军,武道三层问虚境的强者,看陈向北招式间的纰漏还是能够看出,一巴掌拍在陈向北的肩膀上,后者一个踉跄往前跑出了好几步方才停下,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黎公道,“黎公,你作甚呀!就你这巴掌多大力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老夫明不明白还用你小子说什么?”黎公一步上前将陈向北如同提鸡仔一般的提到半空中,左手拍了拍陈向北的筋骨皱眉道,“小娃娃北,你这筋骨现在不行了!”

    将陈向北放在身前,黎公收敛起笑意皱眉道,“小娃娃北,你是不是许久没有磨练自己的筋骨肉身了?光顾着练你的那一柄剑了?”见黎公如此神色,陈向北也是打起精神来点了点头,刚一点头,黎公的巴掌就朝着陈向北的脑袋盖了过来道,“你这小子太不像话,本末倒置,到底是哪个糊涂鬼教你这般练剑的!”

    黎公对于教授陈向北练剑的人颇为不满,无论是练剑亦或是练其他兵器,兵器技艺是一个关键,但自身的体魄更是重中之重,不然为什么武道境界是以肉身境界区分,而不是以什么剑道境界区分的。

    “小娃娃北,你先把你的剑术放下,好好提一提你这体魄,没有足够匹配的体魄,即便你剑术再高也根本施展不开来,你自己就没有这种感觉吗?”陈向北听了黎公所说,静下心来想了一下黎公所说的问题,发现确有此事,无论是今日在这里练秦月冠所教的剑术,亦或是前几日在平原与牙岚的一战,自己出剑收剑的确有不少不足之处,自己虽然能够察觉出来,但始终想不清楚原因,只以为是自己剑术不到家的缘故,方才在那里一个劲的磨练。

    如今想到自己的误点所在,陈向北大大方方的对黎公行了一礼问道,“既然黎公知道向北哪里出错,想必心中早有腹稿,还请黎公点拨一二!”

    黎公咧出两列大牙狞笑道,“这好说,把你当做寻常兵娃子练就好了,你去看看我那些黎公军的精锐,体魄就没有比你差的,照着他们的练法总没有错,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开始,来,小娃娃北,将老夫扛起来,绕着这几座山走一趟先!”

    陈向北闻言,看了眼黎公所说的山峰,加起来也不过就十里地,背着个估摸只有两百斤的黎公走一趟想必也不是什么多大问题,当即上前将黎公扛在了肩上,掂量了下分量,倒也是没错多少,然而陈向北却是没有注意到黎公脸上的奸笑,等其迈步之后,黎公猛地一发力,陈向北差点没跪在地上,咬着牙喝道,“黎公!没有你这样生事的,这四百斤的力道可是足足番了一倍!”

    “小娃娃北,要做大将军这点苦哪能不吃下去?好好走下去,这是你的第一步,后面还有更棒的!”黎公笑看着陈向北苦苦的迈着步伐,心情舒畅,望着天空,似见古人。

    陈老匹夫,你帮了我这么多次,老夫帮你这次,全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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