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攻不下陈向北又被慕容奉天围住的钱缪本应该失了分寸,但是其脸上却是没有半点慌乱之色,看了一眼慕容奉天后反而是露出了笑意,“总算是等到你了!”

    只见又是一队大衍人马出现在了更高的山壁之上,犹如那一个回字中的那个大口,将这山谷中的所有人马包裹了进去,慕容奉天见到这足有五千人马的大衍军,面色稍稍一边,他算不出这五千人马的来历所在,铁山城不可能光是在业城的山脉中安置近万部队,三千已是极限,这五千人……

    “莫非!!”慕容奉天猛地看向那山顶领军的中年将领,想到了这五千人来历的唯一可能,慕容奉天觉得此人真的是胆大包天,竟然直接带着竹竿山的人马过来,不及多想,慕容奉天连忙命令樊带着部队冲下,和陈向北里应外合将钱缪的不对迅速剿灭,不然等这竹竿山的人马结好阵势,他们向北军插翅难飞!

    “还算果断!”山顶之上的金鹂笑了笑,不慌不忙的让自己的步卒在山谷各地安置好位置,似乎根本没有在乎钱缪的死活,而后者似乎知道金鹂是个什么性子,没有慌乱就地转攻为守,似乎打算让向北军都留在此地。

    是走,还是战?陈向北心中不禁升起这疑惑,钱缪将部队收拢在一团,即便两面围攻也没能迅速剿灭,毕竟两者部队差距并不大,若论真正优势,钱缪还在向北军之上,心有底气,自然士气高昂。

    “公子,此次是奉天欠缺了考虑,没有想到竹竿山的老将还有如此热血和激情……”慕容奉天走进了陈向北,神色颇为暗淡,这被金鹂包围完全是自己的决策出错,若是他能够再仔细斟酌一番,断然不会陷入如今这般苦地。

    “并非你的责任,实在是对方太过于胆大,如今还是先整顿士卒,想着突围一事!”陈向北神色一敛,聚拢麾下兵力就要准备突围,然而金鹂士卒落位,随着一声令下,将两面的山谷道路完全堵住,将陈向北的部队牢牢的锁在了这一个山谷之中,正斟酌下一步棋该如何走的陈向北,猛地听到一阵马蹄声响,接着百年感觉这边上的山丘在不住的摇晃,这般晃动,山谷之内的所有士卒都能够感受到,不少大衍士卒面色一黑,以为是要山崩,在金鹂几次怒喝之下方才没有逃遁。

    陈向北抬头一看,便见山丘上方的阳光被一道黑影遮蔽,而这黑影之后又有数道黑影紧跟着飞出。

    “蒙武大将军!”陈向北面色一喜,便见那蒙武率领着诸多黑甲骑兵从山丘之顶一跃而下,横刀在前,看见金鹂部下结阵抵御,马力丝毫没有停顿,手中长刀往前方一挥,便是十数名手持铁盾的士卒被轰飞在天,口吐鲜血,连手上铁盾都被硬生生打成两半,可见蒙武这一刀之下,力道极大!

    蒙武的部下不多,但个个都是虎狼之师,冲入大衍军阵当中犹如狼入羊群,借着虫上而下的马力,可谓是势如破竹,那金鹂见到蒙武,早早地就带着靠近自己的部下往竹竿山方向退去,丝毫没有顾及钱缪的性命,端的上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狠人,急匆匆的聚拢了两千士卒跑回竹竿山,其心中很是明白,既然蒙武已经来了,自己在这里的人马就算再多一倍也无用,毕竟一个蒙武,在没有对等的大将情况下,些许兵力的差别,无济于事!

    蒙武没有去追逃遁走的金鹂,调动兵力将剩下来的大衍士卒统统打杀降服,至于钱缪,在见到蒙武出来,金鹂逃遁的情况之后,很是识相的立刻跪地求降,蒙武让手下将其绑了之后,轻骑来到陈向北面前,没好气的一掌拍在了陈向北的脑袋上骂道,“你这混小子,整天想着奇策偷袭,莫不以为天下人都是傻瓜,就你陈向北一人聪明?陛下重视你,我看,是真的眼瞎了!”

    蒙武此话,不得不说的确很重,陈向北听了之后脸色一瞬间难看下来,又静心思索了下自己的行径,的确如同蒙武所说的那般莽撞,下马抱拳躬身道,“向北知错了,还请蒙武将军军法处置!”

    “处置你个蛋蛋,自己回去找黎公领罚,老夫也要好好说说黎公,怎地就让你去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在陛下那里可讨不到什么好处!”蒙武哼了一声,看了一眼陈向北缓声道,“你要立功,是人之常情,本将也知道,但你要知道,自己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很多将军打仗的工夫比你要厉害的多!”

    “莫要以为函谷你奇袭成功了一次就能够次次出奇,你那次成功,事出有因,一是大衍轻敌,二是大衍各军不合,不然你以为打仗便这般轻松?”

    “奇谋永远都是在不偏不倚的阳谋之下的,行军打仗,比拼最大的还是兵力的状况,主将的动兵能力,兵器辎重,所谓那些奇谋,都是在正面打不过对方才想出来的办法鬼策,碰运气赢了,留名史书,冠以以少胜多,暗度陈仓的天大名头,输了,便轻描淡写,毕竟世人大多看个热闹,正谋阳谋学不到,便想看这些魍魉诡计,人家兵圣都说了,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正大光明的实力提升上去,任他在你面前几般蹦跶也无济于事,换做是我替你陈向北走这一趟,他钱缪和金鹂信不信根本连头都不敢冒出来?”

    陈向北闻言,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见蒙武要带着兵力回去,起身问道,“蒙武将军,既然此地已破,为何不直上竹竿山?”

    “你看看你自己手下的状况,还有他金鹂回去,必定会在这条路上安置许多障碍,此行一去,得不偿失,本将也有其他事,陪不了你!”说罢,蒙武就带着投降的大衍士卒回去,如今一看,才发觉蒙武带了不过两千人马,愣是带着数量还在其上的俘虏回去,陈向北回头看了下麾下士卒状况的确不好,大悲大喜太过伤神,士气已是跌落谷底,让手下埋了自己死去向北军的尸骨,带着人马走出了这山道,朝着黎公所在的军阵回去。

    等陈向北一行人回到老虎山下黎公驻扎的营地,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黄昏时刻,逢魔之时,不过陈向北没有遇到什么魔头,只是一头撞见了怒发冲冠的黎公,把自己还有芈犯奀揪了起来,拖到营帐里活生生打骂了许久方才放过几人。

    夜深,陈向北在黎公那吃了晚宴又听了不少指导拖着身子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慕容奉天正牢牢的坐在其中,见到陈向北到来起身又是一躬道,“奉天此行欠缺考虑,让公子蒙羞,实在是大过!”

    “都说了,不是你的问题,若是没有你的考虑,死掉的弟兄会更多,此行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太过于冒进,忘了打仗不是一件易事,去年得胜高高翘起的尾巴经此一役也掉了下来,也未必时间彻底的坏事。”陈向北摇摇头,指了指营帐外,“外面的弟兄都安顿好没,该弥补的都要弥补好,军饷不够,还有我九流的钱,好歹让他们知道,当向北军,危险大,但未必就是一条阎王路。”

    “伤兵战死之人都有所安顿,但士气并不高昂,还要公子明日亲自再鼓动一番。”陈向北听后点了点头,两人在营帐当中沉默了片刻之后,陈向北喃喃问道,“奉天,你说蒙武将军所说的正谋究竟是个怎么说法?”

    “老师的鬼隐兵法字如其名,乃是神鬼莫测的奇谋,而我在老师门下学习兵法,虽说看了几本老子,孙子等兵家正谋,但奉天真正学习的还是奇谋和自行归纳而出的一套黑暗兵法,在这正谋一道对于公子可能并无好的建议,但正如蒙武大将军若所言,道天地将法,两军对阵,看的便是这五者,五者得势七八成,这场战事也就大抵是赢下了,至于其中的法令布局情况,就看公子自行去领悟了。”

    陈向北听后,送慕容奉天走出营帐,坐回木桌前,将自己随军携带的那一捆孙子兵法计篇取出好好重新看了一遍,在其之间,所学兵法,多学策,少学势,若只是几百几千人,如此格局尚且可以,说不定凭借自身天赋还能够当做一支奇兵,但若是到了统帅几万几十万的部队,若还只是重策而轻势,注定成不了大局!

    如是道理并非陈永松不教,只是时间不够,而且如此道理,自身明悟更为刻骨铭心。

    营帐当中,陈向北桌上一盏油灯一夜未灭,一捆计篇上,已是写满了蝇头大小的小字,过目不忘的本领,再沉下心神研究学问,可谓,突飞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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