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礼巡视农桑回来,魏公府广告四方,颁布招贤令。
    离狐县内之事,在贺礼亲自巡视全县之后,基本便稳定了,算算时间,贺礼便开始准备第六期和第七期,也是他计划酝酿中的倒数第二期和最后一期,第六期的重点当然是宣传瓦岗,重点是招贤令,主题就是“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第七期,贺礼打算看情况再决定发行日期。第七期将是最后一期,起个总结和陈述的作用,给京城时报这四个字定个调。
    他不介意后来人在国家危难之时再重启京城时报,但是,读书人要是做起坏来,两宋党争、东林党之祸等历历在目,作为首倡者,他得定下一个基调和标准。
    于是,明明应该平稳无事的离狐县衙,因为贺礼私底下做的事情,反而越发的忙碌起来,马都养了两匹,全给陶五一个人使用,轮换着骑,免得马被累死。
    没过得几日,洛阳才柴发来急信,果然,第六期的内容,在洛阳城中,引发了极大的讨论热潮,甚至周边县郡也有波及,讨论的热情极高,投稿、信件纷纷投向报社编辑部,才柴点灯熬夜才能看完。
    熬得黑眼圈都有了的才柴觉得不能只他一人这么辛苦,居然挑挑拣拣的,让阿财直接扛了一麻袋稿件和书信给贺礼,让远在离狐的贺礼也跟着体验了一把什么叫酸爽的感觉。
    忙碌的时候,贺礼觉得身边识字且能用的人太少,这事儿若是能用的人多些,定不会只是现在的规模,效果肯定也不止如此。
    贺礼这边忙着手抄报的事情,瓦岗军的军事行动并未因此而放缓,李密、翟让率领的瓦岗军正在攻打洛阳周边的郡县,留给贺礼的时间不多了。
    贺礼犹豫了一下,把离狐托付给陶三、陶五,他则带着贺鱼悄悄潜回荥阳,一边等阿财,一边把帮他做抄写活儿的书生们的工钱结清。
    “贺……贺郎!见过贺郎,贺郎有礼。”
    再次见到这些儒生,每个人见了贺礼都很激动,以前他们不知道在做什么,等京城时报一发行,名声都传到荥阳的时候,他们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了,“以志为盾,以笔为刀”之语,已成为时下读书人的座右铭,他们也常以此激励自己。
    “诸位有礼,请坐。有劳诸位相帮,这一段时日时报才能运作顺畅,这第七期就是最后一期,之后我应该不会在做了,这些时日大家辛苦了,贺礼在这里谢过诸位。”
    说着,贺礼站起身,朝着众人长长一揖。众儒生连忙避开,阿苏语带激动的道:“贺郎无需如此客气,我等能帮着贺郎做事,能参与到京城时报这一伟业当中,心中只有荣幸,哪里会觉得辛苦。”
    “对,对,对。苏郎君说得对。”
    “只要想到每一期的京城时报皆有在下之笔墨,心下便只有荣幸高兴地,并不觉辛苦。”
    贺礼笑了笑,朝众人拱拱手,道:“谢谢,谢谢诸位,你们的夸奖,贺某受之有愧,愧不敢当。我们虽然做了一件比较有意义的事情,但是,先前说好的酬劳还是要算给大家的,如此,方算有始有终,对不对?”
    贺礼早就算好了众人的薪资,除了先前结算的,今日就是结清剩下的,阿苏本待不要,被贺礼说了一通,只得收下。会出来做抄写活儿的人,都是寒微之人,靠区区钱财活命的。
    把工钱结清,又在鲜味斋里宴请了众人一顿,荥阳这边的事情,才算结束,贺礼就等着阿财过来。
    阿财这次从洛阳出来,为了绕开战区,耗费的时间多了些,若不是第七期发行的间隔时间长,怕是要赶不上。
    贺礼一直担心着阿财的安危,等他来了,凝重的脸色才舒缓了几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阿财你终于到了,我很担心你,怕你途中出什么意外,毕竟现在兵荒马乱的。”
    阿财连忙道:“劳郎君挂心了,下仆路上跑熟了,哪里有好走的小道,哪里可以绕路,心中皆熟悉的,就是绕远了,耽搁了时间。”
    贺礼摆摆手,认真道:“然这些与我担心你的安危并无关系,帮我做这些事,既辛苦又危险,你们几个的情份我都记在心里的,等事情完了,我就把身契还给你们,趁着现在兵荒马乱的,等事情完了,你们可先到离狐去,换个良民的身份,好好地娶个媳妇儿,好生过活吧。”
    阿财听得又惊又喜:“郎……郎君此话当真?”
    贺礼点头:“我答应你们的,几时不曾做到?当初买下你们的目的,现在你们对我的回报已经超过预期很多,我没什么可以给你们的,唯有这良民的身份却是我力所能及,又能给出的,阿财你便笑纳了吧,等回去洛阳,也可以透露给阿福他们几个,让大家有个盼头,好好保重自身。”
    “喏,郎君放心,这等好消息,下仆定会告知阿福哥他们的。”
    阿财满脸满身的疲惫似乎一消而空,眼里还有着亢奋欣喜之色,一入贱籍,子子孙孙便都是贱籍,再无出头之日,不想今日竟得了脱籍的盼头,阿财如何不开心,心下立即干劲儿满满。
    贺礼明白他的激动,让他先下去休息,给了他一日休整时间,第三日,把最后一期手抄报并一封给才柴的书信,一起给阿财,让他带去洛阳,临行前,贺礼交待:“我在城南备了一所宅子,在宅子里藏了些东西,等最后一期出完,若有出城的机会便出来,若无出城的机会,可暂在那宅子安身,具体所在我告知过才郎,你告诉他在城南的宅子,他便会知道,届时,你们五个必要听才郎指挥,如此方能共渡难关。”
    “喏。”
    阿财连忙用心记下。
    送走阿财,贺礼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轻松,反而更加的沉重,他做了所有他能做的,效果如何,依旧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希望才柴并福禄寿喜财五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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