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道 作者:千年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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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落着,数落着,人就崩溃了……

    这几日,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闭门不出,江红鲤和钱帅坦然依次敲门关心,但门敲得久了,也有累的时候。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想,如果父亲没死,恐怕我这辈子就会带着对他的恨,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里,安静的垂垂老去……

    老屋,楼梯,木门,斑驳的墙壁,父亲的愤怒,反反复复在梦境里纠结,那些母亲脸上,或狰狞,或无奈,或苍老,或无辜,或绝望的脸默默的来到我的梦里,忽而模糊,忽而清晰。

    我一次次大汗淋漓,挣扎着醒来,不敢再睡,怕再次陷入那种弥漫着怪异紧张心悸的梦境里,怕再次看到母亲绝望的眼神,还有父亲安静地尸体。他死了,那个男的死了,那么不真实,但又那么的近在咫尺,毫无声息,却改变了我的一切,我的人生,我的情感,我的世界,被真真切切的颠覆。

    白色的信封,安安静静地放在手心里,钱帅说是教授在牢里,临死前写给我的。我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心里的某个地方猛地疼起来,“孩子,你父亲是个好男人,他是关心你的,别……别恨他,他只是忙……”又听到了母亲的声音,然后,我泪雨滂沱……

    如果可以话,我愿意亲手埋葬我的所有的记忆,连同那封还没拆启的信。

    我想跑去在看他一眼。但光是想着,眼泪就会不自觉掉下来。从来没有这样失魂落魄。以前那个乐观、豁达、向前奔跑的我,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吗? 原来亲情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斩断,即使隔着世界,也依旧在血液里流淌……

    “少卿,你开门,我想到救你爸的方法了!”

    这是我面壁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开门。江红鲤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拽了进来。

    江红鲤憔悴许多,见我终于肯开门见他,虽然气还没喘顺,就兴奋地开口:“以前听爷爷说过,大坝山里有个凤凰坑,坑里有座古庙,古庙终日不见阳光但也不见丝毫腐败。那是因为古庙的周围长了许多龙涎草,龙涎草有起死回生的效果。虽然听起来有点扯,但爷爷说,以前在苗寨真的有人见过,龙涎草把死了三天的人救活了。相传,用荀煌酒将龙涎草泡涨后,在太阳下暴晒七日,研成粉末,用童子血冲服,是蛊术里的最高秘术,能救人转生……”

    “你等下,我马上收拾东西去大坝山……”

    六月二十八日 晴 宜:上梁 破土 祭祀 忌:远行 访友

    为了寻找龙涎草救我父亲,我再次向巫蛊界最神秘,道行最高深的头领求助。

    麻烦她这么多次,她还让扶鸾大师来救过我的命,但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根绝已往的道听途说,只知道蛊王必须是个女人。

    这次扶鸾显得格外隆重,供上鲜花水果,还把朱坦然唯一的一条红裤衩扯成条,披在了道观里的神仙像上。在发问前我先默念了几句感谢的话,但是,当我问出此次出行顺与不顺时,沙盘那头却迟迟没有动静。

    开始有点不安了,从来不懂人情世故的我,心里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了。她病了?还是放假?又或是出去买菜了?

    等了半天,江红鲤在外面急得来回走动,这次来扶鸾,她是极力赞成的,当是因为柳笔一直没动,她以为是自己原因,干脆跑到外面呆着了。其实,柳笔动不动,关她在不在场什么事,不过她这份心意,我承受了。

    又默念几句,蛊王你在不在,不在就说一声!

    柳笔依然死物一样,毫无动静。

    说来可笑,我竟对着一只柳笔说三道四,不过是一支笔而已,就当我以前的行为是封建迷信好了,其实,不管柳笔的答案如何,我此次是必去无疑。

    对于蛊王其人,我一直是很好奇的,和她的沟通游离与现实和幻境之间,可靠可依,什么话都可以对她说,虽然素未谋面。

    其实,我一直是佩服蛊王的。听江红鲤死去的爷爷说,蛊王如果在即位前没有找到伴侣,这一生都要在孤独中终老,那她不会寂寞吗?没有人了解她,没有人关心她,就连死了,说不定都不会有人知道,更别提为她流一滴眼泪。

    在放开柳笔,转身离开的前一刻,我问:‘蛊王!如果,这次我能顺利回来,我们见一面如何?’

    话才说完没多久,手松开,柳笔无扶自动,一个字——‘顺’!

    于是,这件事情真的很顺利,在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有东西帮我们化解。

    我们四个出发后,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我光凭儿时的记忆,就找到了当年被水库淹没,深藏在大坝山里的黑苗领地。

    找到水底的大坝山,没有潜水装备,却刚好碰到一群地产开放商,毫不费力就借到了他们的装备;再后来,潜到水下摸索,即使毫无头绪,即使已经做好找上三天三夜也不定能找得到的准备,却在不到三小时内,当我们浮出水面,因为水下的压力,想找个地方出恭时,被江红鲤在深草丛里发现了一个洞口。

    一切都太顺了,顺得好像有老天保佑般地令人欢欣鼓舞,直到我们电起火把,进入洞中探秘时,钱帅无意中提到他哥哥。

    钱帅犹豫着有点不想进洞,其实一路上他都有点心不在焉,我心里装着全是早点带回龙涎草救我教授,也没在意。现在,在洞口被朱坦然嘲笑他不是男人,把他逼急了的情况下,他才说,原来在我们出发前,他哥钱空竟然莫名其妙得把他账户全部都冻结,可他哥万万没有想到,纵使钱帅没钱了,我这儿还有张卡,里面的钱足够我们几个往苗疆几个来回儿了。这还要多亏周维斯。

    听钱帅说,钱空似乎又翻脸了,我不知道该相信他这次是真心帮我,但无疑搞砸了;还是……看着钱帅秧鸡子一样缀在后面,口中振振有词:“奇怪……我哥怎么突然管起我来了……不对啊……这次出来又没跟他说,他怎么知道我要出来……他从来不管我的……为什么这次这么绝,把老爸给我买的房子一把火烧了,连只袜子都没剩下,真是一分钱都没给我剩下……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不是……不该……”

    “你哥还说什么了?”江红鲤弯着腰,在我后面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实在鄙视钱帅没断奶,还是真心地想知道钱空还说了些什么。

    钱帅愣了会才回答,估计是没想到江红鲤会主动跟自己讲话:“没,我哥从来不跟我说话,他跟老段一起时,一天说的话比我跟他做二十几年兄弟的话都多。”

    我突然又回想起钱帅躺在太平间,钱空来看他,那副怎么还没断气的麻烦样子,忍不住大夏天的打了个寒战。那个栖息在光暗交接处的男人,初见他时,那样毫不掩饰地将心之黑暗面尽展于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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