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新年,换一个新的绣囊,里面也装上新的,这样岂不是更好。
    可想着想着,林琅又在压抑,怎么办呢,她又在胡乱的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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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除夕,高挑如松的林怀瑾披着一层淡淡的白雪,冷峻的面容更添一丝寒冽,只是在见到门前迎接他的林琅时,寒冰破裂,露出下面缓缓流动的清流。
    他并不多言,只是低头看着她道:“快进去吧。”
    林琅点头,两人一同进去,屋内的蕙娘早已等急了,忙道:“云旗回来了,外面冷不冷,快暖暖身子。”
    “母亲,我无事,你坐吧。”林怀瑾让蕙娘坐下,菜肴上桌,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蕙娘也不拘着,将平叔和杏儿一同叫来,“来,你们两个一同坐下。”
    平叔杏儿齐齐摇头称不敢。
    蕙娘啧一声,“你们俩怕什么,从前在渝镇,过年我们不都是一桌吃的么。”
    杏儿道:“夫人,如今是在府里,要讲规矩的。”
    “今天没规矩,过了这么久,我们也算能终于人整整齐齐的一同吃饭,实在难得,”蕙娘深吸一口气,沉默了下才开口,“这两年在京城,其实都不容易,不过好在已经熬过来了,平叔、杏儿,你们俩也跟着我们吃了不少苦,今日咱们就像一家人吃个团圆饭,还讲什么规矩呢。”
    林琅侧头看了看蕙娘,心头微动,母亲今日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如今看来,她已走出曾经的困局,不再执着林正则,也认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林琅眼眶一热,也笑了,附和道:“平叔、杏儿,母亲都这样说了,你们就别再在意什么了,我们都是从渝镇一起来的,平叔更是在从前就一直跟随母亲和哥哥,我们就是一家人。”
    林怀瑾也点头,虽没说话,但起身站到平叔身边示意他坐下。
    这下闹得平叔一张黑脸都有点红了,“哎呀,这、这夫人、小姐都说了,我还有啥话啊,行行,杏儿来咱们一起坐下。”
    这下桌子坐上五人,真正齐全了。林家终于团聚,其乐融融,平叔吃着杏儿做的蜜雪糕赞不绝口:“哎呀,我就爱吃杏儿做的这糕点,真好吃。”
    杏儿偷笑,“这话您都说了两三年了。”
    “平叔我是真心夸,再吃三十年也不腻啊。”他哈哈笑着,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还没等别人问,他主动开口:“没事儿,我就是高兴的,以前看少爷就那点高,如今有出息都成做官的大人了,小姐也是,婴儿样那么小,如今也大了,能嫁人了,平叔我真高兴,呜——”
    他哭着感叹,弄得一席人哭笑不得,又无从安慰,最后还是杏儿拿了个蜜雪糕哄着:“来来平叔,你不是爱吃蜜雪糕嘛,以后我天天给您做,您别哭了啊。”
    “杏儿也长大了。”
    杏儿无语,“平叔,我见您的时候本来就不小了。”
    林琅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蕙娘也忍俊不禁,连冷脸的林怀瑾都露出几分笑意,平叔才终于不再哭了。
    林琅望着桌上四张熟悉的脸庞,心头暖意洋洋,这才是她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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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一晃而过,春意渐临。
    只是比春天来得更快的,是京中永不停息的消息。
    而这次,消息依旧围绕着去年年底的热闹人家——林府。
    在经过林家分家、林怀瑾洗脱罪名等事情后,林家这个小户彻底在京中出了名,而其中最令人啧啧称奇的反而不是林怀瑾,而是林琅。
    究其原因,便是因为她与端王不甚清楚的关系,可真的探寻起来,似乎也没有抓到什么确定的证据认定两人的牵扯,这便更加令人耐人寻味了。
    然而就在此时,坊间突然传来一个消息,是端王殿下的身边人说漏了嘴,就在今夏,端王会将林家小姐纳入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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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端王爷也已二十有余,这个年岁的男子按理早就儿女及膝,可端王爷愣是直到如今还未娶妻,这下终于让他们见到了曙光,可不是令京中适龄女子夜夜雀跃,又让一些已经定亲的女子心思不定,想悔婚另假。
    她们本以为端王爷还不想娶妻,只是既然开了这头,只要身份地位合适的女子都认为自己也有希望,毕竟,既然纳了妾,娶妻也快了。
    没错,他们自然不会认为端王会娶林家小姐为妻,这种娶平民女子为正妻的例子满朝除了云大将军再无一人,何况云大将军当时是在边疆,他那正妻也是生了儿子才抬上来的,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第122章 杏落
    然而众人皆知林琅做不了王妃也阻挡不了大家议论纷纷的热潮,甚至传言渐渐放大,都传到了上位者耳里,直到有人用此事来打趣沈连卿,他才不得不重视起来。
    沈连卿自知围绕他的传言一直不断,然而他早已习惯,因此并不在意传言,也少有关注。
    可如今牵连到林琅,他就不得再任其发展,但不能由他出面,否则会愈演愈烈,只是在这之前,必须先将源头`拔`出来。
    传言说的太过详细真切,直指自己身边的侍从,而能说出这样混话的人,不必多想,唯有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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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季明被木伯拎着脖子带到厅中时,沈连卿已坐在上首。
    莲纹雕刻的案台上摆着白雾袅袅的翠玉茶盏,旁边是男人白皙修长的手,而手的主人表情和悦,却探查不出丝毫情绪。
    不知是喜是怒,顿时让季明心里七上八下极了。
    他最怕沈连卿这样的表情了,根本摸不准脾气,就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他就完蛋了。
    “爷,您叫我?”季明皱着眉毛,圆脸上一双眼睛水润,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嗯……还有点贱的让人想打一顿的感觉。
    沈连卿慢条斯理地瞥了他一眼,看的季明起了一脖子鸡皮疙瘩。
    “你自己说,到底在外面说了些什么。”
    季明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本来还想狡辩一下,边上儿的木伯一个拐杖打在他背上,啪的一下生疼,同时喝道:“你小子还不快说!”
    季明哎呦的叫唤了一声,刚想求饶,没料到自家老爹突然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示意沈连卿的位置。
    季明心底咯噔一声。
    平时自己再胡闹,王爷宽容,老爹却是下了狠手揍的,今天这情势好像是反过来似得,怕是不对劲了。
    他心里悬乎,赶紧老实交代了:“爷,是、是我自己说错话了。”
    沈连卿微微颔首,并不看他,只一句话,就令季明浑身一颤,“从头说,若是说不清,你以后也不必再说了。”
    “好、好。”季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磕磕绊绊的道:“前些日子我去酒楼买王爷喜欢吃的栗米糕,恰逢卖光,只能现做,我便等着,可等的太久于是就和店小二聊了聊,其实也怪那店,若不是他们浪费时间,我怎会在那里多逗留——”
    沈连卿细微的皱了一下眉,木伯立刻嗯哼了一声。
    季明不再废话,直奔主题:“后来我就听一个厢房里传出一阵阵的笑语,仔细一听才发现,他们正在议论爷呢。”
    木伯道:“京中谈论王爷的人不少,你何必理会。”
    “对呀,若是平常我自然就当耳旁风过一遍就算了,可那天,他们那话……”
    季明一想起那天的事依旧心中气愤,声调猛地提高,双颊都鼓起来了,他似乎有点难以开口,突然停了下来。
    沈连卿手指敲了敲扶手,声音轻慢:“继续。”
    季明握了握拳,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开口:“……我当时等的无聊,听闻他们议论就去瞧了一眼,里面是一群年轻男子,倒看不出是哪家的少爷,但陪酒的都是一群小倌。”
    他这句话刚落,室内突然蔓延出一股奇异的气氛,木伯可怕的脸上闪过一丝嫌恶,沈连卿瞳孔微微一缩,面上倒看不出神情,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眼,让季明继续。
    “这本来也没什么,可他们、他们中有一个人竟然说爷多年不娶女子,必然也好龙阳!我草他奶奶的,我当时就没忍住进去给那人给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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