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还只是瞠目结舌的百姓,瞧见个在天上飞的人,忽然又跳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剑斩向那处怪东西后,那里面似人的东西雪片一样的落下,呆了几息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天呀!是人!
    掉下来的,是人!
    是那些失踪的人吗?!
    “天老爷呀!”有人抬头看着这一幕,软瘫在地上,这京城自今以后,还能住人吗?
    在如此多人的震惊之下,自然就有人看见了淮阳侯府那高高的屋顶之上,站着的裙摆在风中轻摇的少女。
    深宅侯府的屋顶之上,再近也是远的,所以没人看得清少女的面孔,但能看见她微微仰着头,注视着天上,身子在微风之中轻轻摇摆,显得很脆弱的样子。
    那是淮阳侯府呀!
    哪怕是不热衷于八卦的京城百姓,也都知道淮阳侯府的大小姐,是拜玄门高人为师的,更有传闻淮阳侯府的大小姐有很厉害的本事,那邪恶之徒看她一眼都会被震慑住。
    这等传闻在京城坊间很是流行,尤其是在南疆祥瑞事件之后,不过当然,从来没有人能证实——毕竟有谢侯爷在呢!
    可是今天如此特殊的情况,看着谢大小姐站在屋顶的样子,京城中人忽然觉得那些传闻,想必是真的!
    谢大小姐,在救人。
    这个在南疆与祥瑞一起出现的大小姐,此刻,一定是在救人。
    “皇天菩萨!”有人跪在了地上,对着天上的方向不住祈祷,“保佑苍生呀!可千万别出事呀!”
    ……
    百姓能看见应无为,能看见谢小玉,但看不见的,是在那古怪飞人劈开那处洞天牢笼之后,严奴儿已经高高飘在了空中,以灵力凝结,形成洞天,将那落下的人以自己结成的洞天接住。
    这是严奴儿第一次毫无顾忌地,真正地将她在残玉中吸收的灵气,全面地释放出来。
    她不过是只有不足百年经历的怨灵,如今悬在半空,无师自通地口中吟诵的是在她因残玉而悟到洞天之力的那日,脑海中忽然呈现的一段声音。
    清澈、低声,天地之间,只有谢小玉和那些赶来的玄士,能够听见。
    “那是……”有玄士立在不远之处,仰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上古残灵吗?”同样有人怀疑道。
    “看着像,但……怎么可能?”有人喃喃道,“还有那位谢大小姐,是她召唤出的吗?”
    “是吧?”
    京城中,那些潜伏日久的非人也听到了,觊觎的、怀着鬼胎的,纷纷冒出了头,抬头看着,甚至想要趁机攻击严奴儿,或者此刻同样站在高处的谢小玉。
    如果能得到这样的力量,如果能得到!
    纵然这些非人灵力微弱,甚至许多连太阳都不敢多见,可它们依旧比这个洞天中已经式微、寿命短暂地多数与寻常人无异的玄士,要知道很多。
    因为它们活得够久,因为它们从祖辈、从同类那得来的上古记忆,也要更多、更久。
    天上那拥有上古之力的灵,虽然强大,但也没强大到可以制造那么大的洞天,所以她必须全神贯注,一次又一次地施法,而且眼下不能有丝毫分心。
    这是机会。
    它们的,可以将这道灵,分而食之的机会。
    只要能吞噬掉她,哪怕只抢到一丝,它们就能精进许多。
    京城之中的玄士,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之多的非人,魔、灵、精、怪不一而足,甚众。
    “仙友,怎么办?”有人颇没了主意。
    却有人已经拔剑而出,冲向了那妄图攻击严奴儿的非人,将其斩杀。
    “什么怎么办?自然是帮着师姑祖了!”那人大声喝道。
    ……哦,对!他们本就是玄士,当然要降妖除魔了!
    十多个玄士在天上起落,斩杀那些非人怪物,而那些非人的怪物只有在死前一瞬,才会因为玄士们武器之上的灵气而短暂现形。
    于是京城百姓的眼中,不但有那掉落的众人,还有那些玄士姿势诡异的飞天遁地,时不时就有特别丑的怪物出现,或喷出颜色不同的血,或尖叫着落在地上,只剩那丑陋的尸体。
    百姓们都看见了,还有人被那尸体砸中,低头仔细看时,纷纷晕死过去。
    还有人受不了了,跳起来四处逃窜、躲避。
    夭,夭寿啦!有怪物呀!
    救命呀!
    ……
    此时,谢春山已经从宫城赶了出来,除宫中留守严防之外,四千暗卫如今尽归他调度。
    只是暗卫到底也是普通人,忽得见这种玄之又玄、乱成一锅粥的场景,也都是瞠目结舌。
    “侯爷,这可如何是好?”有人问道。
    虽然暗卫中也有玄士,但数量很少,其他的普通人虽然听过玄士为他们讲解过如何应对那些魔怪,身上还佩戴着装着符咒的荷包,可是到底纸上谈怪,以前没遇见过,也没想到这辈子还真有机会遇见呀!
    谢春山坐在马背上,看着远处自家屋顶上站着的谢小玉,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就在这时,暗卫中忽然有人高声道:“侯爷当心!”
    谢春山却连身子都没有晃一下,只是手中刀已经出鞘,照着空无一物的眼前横挥而过,紧接着就看见个尖嘴獠牙的大脑袋尖叫着出现,而后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暗卫们都愣住了。
    要知道淮阳侯身上可没什么符咒之类的东西,所以侯爷!你是怎么看见的?!
    说好的淮阳侯讨厌怪力乱神呢?!
    这和传闻不符呀!
    我们需要侯爷你的解释!
    却听见淮阳侯横刀在身前,冷声道:“不管到底是什么东西,此时也不过是敌人而已,而你们都是受过训练的暗卫,难道还怕了这些藏头缩尾的敌人不成?”
    暗卫们都是一凛,看看淮阳侯方才斩杀的那个怪物,除了队中的玄士之外,便是普通人也有了底气。
    因为有符咒在,他们虽然看不见那些非人,但却能有所感知。
    在这种时候,他们应该比谢侯爷更厉害点儿才对!
    况且听玄士们说过,上古那什么大战的时候,人圣先祖可就是带着一群普通人,打赢了战争。
    不过是,敌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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