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的头脑还是有些浑浑噩噩,见心妍不知何时离开,便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昏昏欲睡。
    此时房门被人打开,鞋子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声响。等听见房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后,李吉才霍地睁开眼,喜出望外道:“就知道你会回来……”
    话未说完,立即停止,因为看到推门进来的并不是心妍,而是娇小柔弱、羞涩内敛、可爱又不失精致的希儿。
    李吉不禁一愣道:“希儿,是你……”
    希儿闻言面色一红,似三月春桃,羞涩道:“公子,您怎知道希儿会来的?”
    李吉尴尬的挠了挠头,解释道:“呃,这个……”
    希儿见他有些窘迫,忽然抿嘴一笑道:“听闻公子醒来,希儿不胜欢喜,便马上赶过来服侍您了。”
    李吉推辞道:“我没、没事,不需要服侍。”
    希儿低垂着头,幽幽道:“难道公子嫌弃希儿粗鄙,不让我服侍吗?”
    李吉急道:“非也,非也,在下并非嫌弃希儿,只是我一个人生活惯了,忽然有人在旁伺候,有些不习惯,你千万不要误会……”
    希儿猛然抬起头,眼眸竟然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忽然由悲转喜,道:“如果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意做个侍女,永远服侍公子。”
    李吉闻言一惊,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忙道:“希儿,万万不可,我就是个乡野村夫而已,又有何德何能做你的主人。”
    希儿顺势坐在了他的床边,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道:“公子就别客气了,你昏迷的这三天,里里外外都是希儿服侍着呢!”
    她欲言又止,长睫掩映下的眼眸低垂着,不敢对上李吉的目光,脸色淡红,略显羞涩,浑身透着娇柔可爱的样子,那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李吉闻言,脑袋嗡的一声响,感觉像被生生打两个耳光,大吃一惊道:“什么?”
    他急忙掀开被子一看,发现浑身上下早已换了一套新的衣服,大脑瞬间空白,如遭五雷轰顶:除了自己的母亲,没有接触过任何女人,她一个清纯少女,竟在我昏迷之时……
    李吉想起那番情景,刹那间羞得满面通红,尴尬万分,恨不得找个地洞直接钻下去。
    希儿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似的,忙不迭地又说道:“公子放心,希儿只是给你换了衣服、喂药、包扎伤口……”
    李吉在希儿的解释中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越听越有点尴尬和害羞,急忙打断道:“这几日真是辛苦希儿了。”
    希儿道:“服侍公子是天经地义之事,希儿开心还来不及,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李吉正欲叨唠几句,屋外又传来一片嚷嚷之声,嘈杂得让人有些受不了,只见五位师兄来到房间内,一见到他就道:“师弟,你终于醒来了。”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愉悦之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李吉亦开心道:“师兄们好。”
    正欲起身,便被他们七手八脚地按住,大师兄韦虎道:“你伤成这样就不必拘礼了,在神风院大家就是一家人,没那么多俗礼讲究。”
    李吉道:“我都听说了,承蒙各位师兄救命之恩,李吉感激不尽。”
    五位师兄均纷纷推让:“那得多谢师父,是他老人家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斐邃从怀中取出一瓶药丸递给李吉,道:“师弟,这瓶灵药是小师妹叫我转交给你的九转还魂丹,说对你的伤势有莫大的裨益。小姑娘脸皮都薄,不好意思当面交给你,你懂的,哈哈!”
    李吉被四师兄斐邃说的有些心里发毛,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问道:“四师兄,懂什么?”
    李吉刚一问完,众师兄嬉笑了起来,斐邃更是边笑边说道:“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真羡慕啊!”
    “羡慕什么?什么事这么热闹?”
    奇法道长咳嗽了一声,与莘柳并肩而入。
    众人立即收敛嬉笑之色,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见。
    众人鞠躬道:“师父、师娘,早安。”
    李吉想要挣扎着起身行礼,无奈使不出一丝力气,奇法道长道:“你就不必起身了,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省得总让人操心。”
    李吉闻言屏住呼吸,便静静躺在床上如一尊石像,不敢动一下。
    “早上心妍也简略的告诉我了,此次遭遇魔劫,简直九死一生,你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奇法道长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然后扫视了一眼站在边上的五位弟子,忽然厉声数落道,“经历此事,你们也知道为师的用心良苦了吧!平时叫你们勤修功法,免得将来在战场上丢掉性命。可是呢,你们当为师的话是耳边风,从来就没有好好反省过自己……”
    “今天是来看吉儿的……”
    莘柳在一旁拉扯着奇法道长的衣袍提醒着他,然后转身朝五名弟子暗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离开。
    韦虎等人立马会意,如获解救般,齐道:“师父、师娘,师弟既然也无大碍了,如无其他吩咐,我们便去竹林园苦修功法去了。”
    还未等奇法道长反应过来,几人就一溜烟儿不见了人影。
    奇法道长眼巴巴看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气得跺脚大骂道:“这帮兔崽子,越发无礼,为师话还没说完呢!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莘柳笑道:“你呀,素来面冷心热,一心为着弟子好,但是说话是动不动就板着脸,谁见了不怕啊!”
    奇法道长反问道:“我成天都板着脸吗?”
    莘柳只是笑而不语,奇法道长忽然问李吉道:“吉儿,你说,为师是否真的过于严肃,成天板着脸?”
    李吉没想到师父会问这么个难题,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如果回答是,违逆师父之意,必定暴跳如雷,没什么好果子吃。如果回答不是,不仅违背自己的本意,也是跟师娘过不去。
    既然左右为难,索性装傻不语,然后捂着胸口装疼道:“哎呀,哎呀,我的胸口有些疼,头还有点晕……”
    莘柳马上会意,倏然用手指着奇法道长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一大早说好的要来看吉儿,结果一来就弄得他伤势复发,真是越老越糊涂!”
    奇法道长神色一敛道:“好了,好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吉儿好好养病,安心休息,早日康复。”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本泛着黄色的书册慎重地交给李吉:“这几天躺在床上养病,也不能偷懒,趁机把这本书好好看看,对你日后大有裨益。”
    莘柳柳眉一竖,厉声道:“你还让人活不,吉儿哪有心思看你的什么破书……”
    奇法道长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说让吉儿多休息嘛,我们也赶紧走吧,不要在这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说完,便拉着莘柳转身便走。
    莘柳在转身之际,暮然回首,忽然朝着李吉比划出一个胜利的手势,便随着奇法道长消失在眼前。
    李吉暗忖道:“还是师娘心思缜密,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师父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性烈如火,却处处唯师娘马首是瞻,鞍前马后,这并非惧内,而是表达一种尊重。
    人生最大的快乐是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夫唱妇随,虽然风花雪月、琴棋书画的浪漫渐行渐远,但是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交响曲也很温馨,这种脚踏实地的感情远比一见钟情、镜花水月来得更加牢固。
    即使修仙得道、羽化飞升,也远不及琴瑟和谐、鸾凤和鸣来得逍遥自在,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李吉拿出那本泛黄的书册,映入眼帘的是四个醒目的大字“灵阵图经”,他心中大喜,如获至宝:“这个可是世间至宝,天下所有的阵理、阵图、阵法和符文都在里面,堪称是当世符篆师的巅峰之作。”
    希儿见李吉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也跟着浅浅一笑道:“想不到公子如此痴迷古籍善本!你慢慢看,我倒些水给你润润喉,然后在屋外候着,如有差遣,随时听从吩咐。”
    “有劳希儿了。”李吉一翻开“灵阵图经”,一下子被里面的阵理、阵图等迷住,简直是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成为一名符篆师要学的知识太多,多到令人难以置信……
    养伤期间,屋内异常清净,加上有希儿在屋外守护着,即使偶尔有人来探访也被她一律谢绝。因此李吉一边恢复伤势,一边修习“灵阵图经”,日子也过得悠闲自在。
    在李吉养伤期间,神农山庄这台庞大的机器并未因为魔族的一次入侵而停滞下来,反而更加有效的在运转着。
    神农山庄的结界得到更为强大的加持,千年吸血蝙蝠的诅咒也随之解印,疫情警报彻底解除,灵者会武也提上议事日程,各殿院各司其职,各项事务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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