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辞,你长得这么.......”
    春辞打断兰台:“好了我知道义兄要说什么,不用说了。”
    她很抵触也很害怕后面的劝慰。
    兰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你倒说说看,我想说什么?”
    “肯定是那一套啊:你长得这么美,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干嘛要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对不对?哼,没创意。”
    “不,我是想说,你长得这么像你父王,你父王的基因够强大。”
    鸦雀无声两秒钟。
    本来兰台的确是想说她以为的那番话,但春辞既然预料到了,再唠叨出来多没意思,所以临时改口。
    春辞噎住,漂亮的脸颊有些红,为她增添了一抹妩媚和娇艳。
    身上套着宽宽大大男人的衣袍却显得妩媚娇艳,那才是真的妩媚娇艳,虽然她的胸一马平川几乎没曲线。
    此刻很可能是女扮男装缠得紧,不过那些以公主装示人的日子里,兰台也不是没不动声色瞄过她前胸隆起的弧度,看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偷瞄,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只是出于本能。
    几乎所有的中青年女性,他都会在初次见面时的头几眼之内完成这个过程。笑傲白也是,不过由于胆量的问题,会比兰台完成得慢一些。
    世上的美女分许多种,兰台一向认为男人在不同的情境下,会对不同的类型女人产生好感,比如心情很好的时候,也许会喜欢恬静甜美的女孩;情绪低落的时候,也许会喜欢乐观开朗爱说话、不断给自己打气的类型;在喝了点酒之后,也许会喜欢小野猫一样野性的姑娘,他也曾预想过将来自己会娶几个,娶什么样的。
    但在遇到予儿之后,以前所有的分析结果都不重要了,貌似只她一个便满足自己各种需要。
    当然,这跟他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有很大关系。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春辞长得也美,而且不同于养在深闺人不识的传统女子,春辞有种酷酷帅帅的美,很有味道,爱她的人一定会爱到骨髓里,就像那个装作满不在乎,其实至今对她念念不忘的笑傲白。
    兰台略一走神,春辞拿出一份竹简:“义兄的字还挺好看,不知这墨宝是留给谁的呢?”
    兰台一看,是自己离开红楼国的时候留在那套大宅里的,上面写着“我会回来的”,他没好意思说,这跟“兔子等着瞧”的意思差不多。
    “手痒,随便练练字而已。”
    春辞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意思是他以后会回去看自己的。这男人说话真是滴水不漏,哪怕说几句让自己开心的假话都不行吗?
    “很晚了,我该走了,女人不是该早早睡美容觉么?”
    “别走。”
    一只小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身为男人,兰台希望接下来能发生点什么;作为霍兰台,予儿的公子,他又希望她不会说什么让彼此难堪的话来。
    “义兄,其实这次我偷偷来找你,还有些要紧事跟你说,这里方便吗?”
    “方便,此处没有别人,外面的暗卫已经检查过。”
    春辞神色凝重:“你知道我一向贪玩。前两日父王约我到花园下棋,我想逗父王开心,就提前了一个时辰埋伏在花园,把事先准备好的带有树叶的枝条缠在身上,假装一丛矮树丛,准备吓父王一跳......”
    兰台哑然失笑。纵使这么聪明的丫头,幼稚起来也是笑死人的节奏。
    “也许父王的护卫没有发现;也许父王的护卫发现了我,但鉴于我只有玩心没有害父王的心,所以没有告诉父王。总之吧,我听见父王在那里接见了几位大臣,他们低声商议的事情让我大吃一惊!”
    春辞听红楼王说,想趁山海国刚换新君、一切还不稳定的时候,联合其它五国一举歼灭山海国!
    “但是具体哪天发兵,发多少兵,由谁为大将,这些我却没听到。总之,义兄你从现在开始要多加小心!”
    兰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转过了九十九个弯。
    “原来这才是你冒险来访的真正原因!多谢义妹,要是让你父王知道你跟我说这些......”
    春辞眨巴眨巴眼睛表忠心:“如果义兄身处困境,我会非常难过的。”
    兰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看得春辞直发毛:“你看我干吗?怕我说谎骗你啊?”
    兰台笑:“怎么会怀疑你呢?这种事,宁可信其有,早做准备总是好的。”
    “9494.”
    “既然我们已经见过面,你就回去吧,明天没有必要再出现在接见来使的典礼上,万一节外生枝就不好了。”
    “好吧,啮铁的那玩意儿就留给你啦。”
    “义妹送了我这么罕见的礼物,我也应该送你个东西才对。”
    说着,兰台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布包。
    春辞满眼都是期待的小星星,这可是他第一次送自己东西呢!这么小的尺寸会是啥?玉?胭脂?镜子?
    这些都是男子送给心爱女子的定情之物,他要是送我这些可怎么办?我是该义正言辞拒绝呢,还是该一脸娇羞收下呢?
    打开一看,自己想多了,是一小块雕刻精美的石理发墨砚台而已,上面刻着四个细小的金字——早遇良人。
    “这是我对我妹最真的祝福。”
    春辞很痛恨他一口一个“我妹”,对她来说这比“你妹”强不了多少。
    她装作不稀罕实则很珍惜地接过来收好,打算一辈子都不用它写字,放首饰盒里供着。
    “你想什么时候走?我派人护送你。”
    春辞甩了甩头发:“本宫一向来去自由如风,无需护送。”
    “那好,珍重。”
    兰台转身出去,用眼神示意两个暗卫保护春辞。
    如霜的夜色下见了两个女子,两种味道,不过兰台没有心情去回味和比较。
    春辞的话萦绕在他心头,他必须立刻找几位重臣商议一下。
    意非酒、风行纵、钟善、映天水、秦时月和三公九卿之中的其他几位,二话不说齐齐随叫随到,相当敬业。
    大家分析来分析去,觉得首先浮生国不可能参与对付山海国的事,尤其浮生国的驸马鲁班还跟霍兰台有不浅的交情。
    水浒国也不太可能掺和,因为水浒国乃虎狼之国,一向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绝不会愿意听从小小红楼国的召唤和调遣;而红楼国特别爱面子,很可能还会因为西游国的嫌弃而心生怒意。
    而醒世国民风淳朴,人民善良勤劳,喜好农事,一向跟山海国没有过节,且一向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不应该一有人起头就跟着起哄。
    唯独可能掺和这事的只有西游国和儒林国,然而他们与红楼国一向不合。
    而且各国若有动作,多多少少在兵马调度上会有些蛛丝马迹,然而兰台在各国安排的密探并没有任何动静。
    大家达成一致意见,就是虽然春辞的话不是太可信,但要做最好的准备、最坏的打算,不要过分惊慌,静观其变。
    谈到本国兵力的时候,秦时月说我国当兵的还是太少,应该鼓励百姓多送成年的儿子来当兵,保卫国家,毕竟有国才有家。
    风行纵忽然问:“现在平均每户送来当兵的比例是多少呢?”
    竟然没人清楚。
    风行纵又问:“我国现有人口多少呢?”
    连国君也不知道,以前的霍齐光、霍禄甫更不知道。
    意非酒一语道破天机:“普查人口,奖励生育!”
    霍兰台眼睛一亮。让自己烦恼了好几日的难题竟然就这么迎刃而解!
    意非酒却一点也不邀功,大大方方承认,这是以前跟百丈冰聊天的时候,百丈冰提出来的建议。
    兰台想,看来百丈冰的确是个人才:“找到他了么?”
    “回陛下,找到了。百丈冰怕陛下报当初一箭之仇,大老远跑到乡下隐姓埋名藏了起来,本想就这么过一生,结果还是被我们的人找到了......”
    意非酒担心地看了国君一眼,生怕兰台终于下令砍百丈冰的脑袋。这么多年的交情,加上惜才,意非酒舍不得呀。
    万万没想到国君说:“皇后让寡人请他来做官。”
    顿时,偌大的朝堂里静得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兰台看大家都不说话,笑了笑:“媳妇儿的话还是要听的嘛,就这么办吧,散会。”
    大家大眼瞪小眼儿地散了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国之君不要后宫专宠一个,居然还那么听老婆的话,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别人都告退之后只留下了意非酒。
    今晚的第一次告别之后,他本来沉浸在即将跟翠襟重逢的欣喜中,还没高兴一炷香的工夫呢,被二度面君。
    “陛下真的不杀百丈冰,还让他做官?”
    “君无戏言,and宰相肚里好撑船。”
    意非酒身为国君的老师和长辈,居然高兴得一蹦老高:“哈哈哈,我就说吧,大丈夫宁可埋没一生也不可错投昏君!奉君当奉霍兰台哈哈哈!”
    他为自己的老友百丈冰高兴,为自己教出的好学生高兴,更为社稷的光明前途而倍感欣慰,以至于差点儿忘了另一件事。
    “臣怎么觉得,春辞的话别有用意呢?”
    兰台跟他对视一眼:“先生也这么觉得?”
    两人相对感慨,唉,女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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