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世子猜想没错,刘家兄弟确实不是来真心道贺。
    礼是匆忙准备的,带的东西不少,瞧不出里头的精心准备。
    不过,阮太子妃一直觉得贺礼这种东西,只要够贵便可以了!
    刘衍献上礼单,笑的一团和气:“阿潋与大娘子的亲事日子定的太急,我们匆忙之间,贺礼准备的也仓促了一些……”
    慕世子身在藩王家,不若未过门妻子般庸俗,慕世子视钱财如粪土,从小到大本也没在意过这些虚礼,接过礼单也细瞧,只道:“大表兄不必如此客气,此次因了大表兄与二表兄春闱而不能下江南喝上一杯喜酒,倒是我们的不是。”
    刘衍哈哈两下,说此事也是因皇上赐亲之故如此之类的话语。
    刘大娘子与阮凤一个坐在刘贤的后头,一个坐在上头主位,上下之间两两隔望。
    慕澈与刘衍一路聊谈,阮凤与刘大娘子一直凝望。
    刘苒终究不能以二十年后的“盖世不要脸神功”与阮太子妃虚情假意对视,她被那双杏眼瞧的浑身尴尬,就连与钰王情定三生这种吐气扬眉的事儿好似都未能让她在脸上贴金。
    刘大娘子熬不住,转了首,再次回来时,居然见阮凤还在望着她!
    “阮大娘子,”刘苒终于受不住,尖声道,“你一直盯着我瞧是做什么?”
    “是吗?”阮大娘子似乎才发现自个儿一直盯着人家瞧,“哦,我是觉得我与刘大娘子很是很是有缘,绕来绕去,日后你我还会成为亲戚,我很想与大娘子成为挚交好友……咦,大娘子手上这个镯子真的是好看呀。”
    刘苒刚颇为自傲的转了转了手臂便听见阮凤接着道,“哎,我午后便要启辰下江南了……在京中因一个闺中密友都未有,至今一件出阁的添妆礼都未收到呢,都说女子出阁,若无密友添妆,怕有不吉。”
    刘苒:“……”
    原来是想等着自个儿给她添这只镯子呢!
    刘大娘子掀了掀袖子口,稳稳压住自己手上镯子:“阮国公乃皇上眼前红人,又是一品国公爷,给大娘子准的嫁妆定是十里长街,何况,慕表哥也不在意这些……大娘子即便没人给你添妆,这桩婚事也不会因此逊色的。”
    昨日还是慕世子,今日登了门又是慕表哥。
    这意思也就是人家十分舍不得讹不到那镯子了,阮太子妃十分失望。
    她可瞥见了,刚才的礼单长是长,一件值钱的都没有呢。
    刘衍见差点要破财,连忙出声帮自家妹子解围:“阮大娘子,听闻府上亦有一位今年参与春闱的表兄,在下还听闻阮府的表兄文采过人,熟知各家学问,故而今日带着舍弟过来,还想请大娘子引荐一番这位表兄呢。”
    阮凤往慕澈那头瞧一眼,转回来:“刘大少爷是想见墨表哥?”
    提到正点了,刘衍精神一震:“正是的,在下听闻墨兄才华横溢,如今春闱在即……在下很想与他讨教一番。”
    自从他看见那篇“自传”之后,自然偷偷托人送信到阮府要相见墨子澄一面,想去质问墨子澄一番大家同坐一条船上你居然藏私是什么意思。
    却不想,人家压根没有回信。
    慕澈今日午后便要下江南,刘衍觉得若不能凭此机会光明正大见上墨子澄,也许被墨子澄怎么暗地里使诈都不得知呢!
    所以这不就急巴巴备了礼赶过来了。
    “啊,真是太不巧了,”阮凤一脸惋惜,“墨表哥今日正好病了呢。”
    刘衍却不大相信:“啊?墨兄真病了?”
    慕澈确认:“确实病了,墨兄昨日熬夜背书……得了风寒,今早又晕了过去,这会儿估计还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刘衍今日非见到人不可的:“那如此,我更应该去瞧一瞧墨兄的,怎么说我与他也是这届同考春闱的同仁,日后高中说不准我们还会是同僚,关心墨兄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说的是呢,”阮凤起来就道,“表哥若是知晓有人特意过来看望他,还是同他一样参与会试的举子,定会很高兴的,指不定这病也好得快一些。”
    说着就要带路前往去墨子澄的院子。
    刘衍大喜。
    不管你墨子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再也不会上你当了!
    一行人在“你请”“你先请”之下出了东花厅。
    阮府前院大,东花厅离墨子澄的院落有一段路。
    阮凤走在前头,绕过荷塘旁边时她似想起了什么,转首:“对了,刘大少爷,我有一事儿想与刘大少爷你提个醒,怕到时在墨表哥面前提及会让墨表哥更急火攻心。”
    刘衍自然要问是什么事儿,自己必定谨记。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阮凤道,“只是吧,还请刘大郎不可在墨表哥前面提及《君愠手札》这四字。”
    刘衍脖子一抖:“墨兄竟然有《君愠手札》?”
    果然假不了,就连家中这个表妹都知了墨子澄有手札。
    这个披着羊皮的财狼!
    连带跟在一旁的刘贤都诧异望着刘衍。
    当初他哥说他认识这个墨子澄,这人还住在阮府时,他还不信,现在竟然还没见到人便证据确凿了。
    哎,大哥交友不慎呐!
    “有呀,”阮凤似没瞧见刘氏兄弟神情,点首就全盘托出,“墨表哥自己有一本手札,不知道为何还去找吉相公去借……哦,吉相公是我哥哥请过来暂住在府里头的江南举子,同样要参加春闱的,吉相公本想借给墨表哥,却不想看见墨表哥自己掉出了一模一样的书……就这样,吉相公今早在哥哥面前把这事儿给捅开了,表哥大概面子挂不住,也就……还请刘大少爷等会儿到了墨表哥前头,绕一绕这本书。”
    刘衍瞧慕澈。
    慕澈在一旁道:“其实我亦不懂墨兄为何要说自己无书。”
    刘衍心道:你不知道我知道呀,这人就是一个阴险小人。
    不过,阮凤说不要让他提及,他肯定是要提及的,看墨子澄这个小人要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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