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愿为马前卒,替将军阵前杀敌。”
    “吾虽征战十余年,然若说兵谋策略,与郡守不能共论。”
    甲士无不拱手,皆以将军自谦,无不敬佩之至。
    客栈中,镖队听闻卫戍将军所为,无不拍手欢叫。
    那番邦蛮夷因约法三章已无容身之所,商贩不予买卖,酒店茶舍不予食宿,一时间只能流落街头,成丧家之犬。
    “蛮夷黄昏出城,夜宿城东老庙,观其行径,似有约而来。”听探马宝来,旬千道大喜“果然如此,封奈速去请公羊大侠出兵,今夜务必杀敌城东老庙。”
    得知太守计策,且请出兵相助,公羊武奇多有为难,与师徒二人说“眼下之计当如何?”
    梦梨雨不假思索“当下困于此,便是能守,待援军赶来时机已误,唯有以退为进,尚有一线生机。”
    “如何以退为进,可否详细说来。”
    “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今下之计,吾以为当弃主做客、借刀杀人二计并用,纵不能有功,亦可无过。”
    二人看向禅勋,三人中以他武功名望最高,需征求意见,若能一统口径,则无忧患。
    屏退来人,命镖师守在门外,与二人说“今敌众我寡,来者杂乱前所未料,货物不足轻重,就将它赠予七宿,你我只管屠尽强盗、肃清妖人,做伸张正义之举,另派信使去南蛮雷山,言明此处经历,请派出高手助阵。”
    公羊武奇自幼征战沙场、有丰富临阵对敌经验,深知合则生、分则乱的道理,心有疑虑,皱眉沉声“敌众我寡,此时分兵是否不妥。”
    “无需分兵,只需有信使抵达即可。”
    “如此,为兄愿为马前卒听凭调遣,此番去南蛮走一遭。”
    来回踱步,犹豫不决,叹息道“眼下危急,你我三人若不分路,则南蛮无人可派,若是分途进取,只有一方受伏,必定三路受牵,得不偿失之举,实难抉择。”
    部下一镖师进言“属下生长在山林猎户人家,能食宿荒野、辨避猛兽,请命往南蛮雷山去。”
    二人眼眸相对,眼下已无他计,公羊武奇交于信物,另有嘱咐“只言明经过,若不成,不可强求。”
    禅勋要来笔墨修书,将天蚕丝放进信封“若寨王为难,则言鬼剑差人来。”
    三名镖师领了信物,着轻装快马出城。
    天门山探子跟随过去,见三人往西去,以为不过普通浪子,不在理会。
    子时更鼓响,空中升起七彩焰火,五百名弓箭手拉弓射箭,竹箭窜起火焰飞去,老庙顿时葬身火海,胡人哭喊声响彻四野。
    待其冲出火海,死伤十之五六。
    百余名刀手自地底出来,手中钢刀横砍竖斩,火光闪耀、鲜血四溅,这百余人均是久经沙场、军中数一数二的悍将,手起刀落,招招见血,残肢断臂铺满一地。
    风声、火声、兵器声、叫喊声……哀怨一片,借火光可见身首分离、鲜血四溅。
    山上千余名官兵未动,胡人已惨败。
    激战约半个时辰,胡人只剩下几个首领,被重重围困。
    脚踏沙场,跨过残缺尸身,旬千道自语“大道生人,为万物灵长,然浊气未灭,身心以私欲主,故有攻伐,此情景,真乃‘血洒疆场成河,骨埋黄沙做山’”
    两军阵前,胡人已有鱼死网破之心,大首领握刀挑衅“以多胜少,火、箭并用、埋伏偷袭,非大丈夫所为,有损南国威风。”
    “依你之见,当如何?”公羊武奇进包围圈,与大首领对面质问。
    大首领很不屑这个白面书生,嘲讽道“你可选精悍将士十名,若能胜我,甘愿领死,若不能,放我等离去。”
    江湖儿女怎甘受辱,三军将士怎可受辱,龙裔南国怎么能受辱,回答大首领“何须十人,吾自与你执兵一战,至死方休。”
    胡人中出来一山羊胡须,嘲讽道“天下皆知尔为冀州北冥家上客,便是胜了,又与南国有何干系?”
    “主家与吾皆是龙裔,为龙裔执兵有何不可,尔等莫不是怕了?”
    山羊胡子旅居中原多年,深知大首领与公羊武奇之争难分胜负,转而激旬千道“郡守大人,南国气节莫不是要后赵门客来讨要?”
    方才在山上看的真切,深知军中无人能与大首领敌,旬千道避其锋芒“天下皆知南国文盛,韬略谋划非蛮夷能比,各有所长,难分高下。”
    深知公羊武奇为最大敌人,现他被排出,心中不禁暗自得意,顺而说“依郡守之意,当如何。”
    郡守能为一方长官,自然明白对方想法,但他有自己的盘算,绕过山羊胡子,与大首领对话“吾以为,能为英雄者,必有发千钧之力,万夫不当之勇,决胜千里之智,首领以为如何?”
    这咬文嚼字的能力,蛮夷哪里是郡守的对手,甩袖子怒道“郡守请直言。”
    君子不言武,虽不能拔刀对敌,然杀人诛心,非一时之勇可比,龙裔立国万年,深知治世之道,故累经朝代更换,国不曾亡,气节仍在。
    龙裔之强,在雄主出世天下臣服,君之于民,恰同鱼水,鱼缺水则死,水无鱼则淡,人看水,实则看水中之物。
    享供养情义,守安保职责,此,便是龙裔万年诸子共谋、百家共举之事。
    郡守皱眉,顿一些时间才说“统四海之人,必通兵、伐、谋三物,两派三战,能胜其二为赢。”
    大首领心下暗自高兴,未曾想旬千道送他一个大人请,这简直是自寻死路,色露不屑问“何以断定输赢,郡守大人说话可作数?”
    一切皆如所料,郡守并不显露“关乎南国之信,且有玩笑之说。”
    暗中给山羊胡子指示,他有商人的智慧,一定能争取最好的结果。
    山羊胡子看不透郡守心中盘算,捋捋胡须问“如何比试?谁人判定输赢?赌注为何?”
    略作思考,显是难为,来回踱步三五次“兵者,刀枪剑戟也,生死定输赢,伐者,排兵布阵,决胜千里之外,棋盘上见输赢,谋者,权术而已,湖之西有一南蛮人,武功深不可测,不与外人接触,最宝贝家贡九寸金佛,先取来为胜;尔等若败了,人头落地,我方落败,胡人可活,建昌城约法三章作废,贵部亡者举亲王之丧。”
    如此安排,两方皆以为公平公正,只有旬千道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令在场胡人无话可说、甘心赴死的陷阱。
    虽是亲自设计,旬千道还是不轻松,于大首领只是几人生死,他却事关家国,若说公平,本无公平。
    胡人好战,虽败落至此,士气却不见退减,大首领解下弯刀仍在一旁“此一战是否你我对阵?”
    郡守屏退左右,与大首领近在咫尺回答“非也,可任意派遣人手,出谋划策。”
    山羊胡子自诩有姜公才略,眼下正好大展身手,代大首领回“如此正好,可显出两方才能。”
    深知此人非庸才,旬千道步步为营,故意不予理会,绕过他问大首领“可有胆一战?”
    果然,山羊胡子立即面露愠怒,拂袖转身。
    回到胡人队列,右手放在心口,微微弯腰“请贵方派人。”
    “方才战役贵军多有损伤,此时比力胜之不武,就以谋略开始,明日日落之时,取回金佛者胜。”
    这正是对方想要的结果,大首领派出山羊胡子。
    一直是队列中最没有威信的存在,现在机会来了,隐抑不住心中喜悦,春风得意上前,语气极具挑衅“贵方何人于我比试高低?”
    此人出战亦在意料之中,封奈事先得到指示,上前拱手答道“小生愿与先生一较长短。”
    封奈满身弱冠书生气,见其多显愚钝,山羊胡子笑话“这般模样,当真是南国无人矣。”
    并未有半点怒气,立身微笑,不紧不慢回答“胜负尚未可知,先生之言未免狂妄。”
    见封奈有如此性格,山羊胡子脸上再无笑容。
    二人不在斗嘴,郡守问大首领“若无嘱咐,可否开始。”
    大首领似乎并无信任山羊胡子,神色略显担忧,微微点头“开始。”
    这边开战的时候,禅勋也忙的不可开交,公羊武奇、梦梨雨方才出城,天门山南方七宿,领百余人马猛攻客栈。
    南方七宿生长在天门山,自由熟读兵法,临阵对敌运用自如。
    攻坚战役中采取三紧一松策略,并且事先言明若只要货物,不求尽斩,留有生门,才不至于鱼死网破,赶尽杀绝,实乃兵家大忌。
    南方七宿兵分四路,老大李峰率领十名精兵来正门,与禅勋对峙“阁下,天门山不愿与北海为敌,论武功你也胜我,然凭你一人之力,难以支撑,败局已定,留下货物,人畜平安。”
    一人一剑守在街口,任凭对方花言巧语,就是不作声色。
    约过去三刻钟时间,李峰失去耐心“若再不退让,休怪在下无礼。”语气总,怒气已经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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