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殿内,光线阴暗,屋内墙壁只安了无数细小的窗格,一座莲花池的四周,有十二座高台。
    此时四座高台亮起明火,让黑暗的环境稍稍带来些许能视物的光明。
    锦云绣、秦岩、宗怀义、甘霖煜坐在高台,视线落在有五道闭合莲花的池子,似是在等待什么。
    宗怀义讥讽道:“宫主,那个小子到底什么来路,你们似是熟识已久。”
    锦云绣平静说道:“我与莫等闲,不过几面之缘,上次见他,就已经凭借着十六岁的年纪达到了摘星境偃师,这番天赋比起咱们的甘霖煜,更是不遑多让。”
    秦岩眉头动了一下,听出锦娘有意隐瞒莫秋怀的真实实力。
    甘霖煜的表情顿时变得惊叹起来,没想到人世间还有跟自己一样的怪物,真是有缘。
    宗怀义不屑地冷哼一声,“若是他能跨越照心境这套偃师修行路上第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才勉强能与小煜相提并论。”
    甘霖煜脸微红,听到别人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
    秦岩回忆起与莫秋怀相处的日子,内心开始与锦云绣有相同的想法。这个小子,身后肯定隐藏着非常庞大的力量,否则怎么可能一直在打破多自己年来积累的偃师认知。摘星境杀死星罗境,两次,不免有些可笑。
    天色微凉,空气潮湿,几次回到原点的莫秋怀,看着神情已经麻木的青露尘,自己的心境都有点小小的崩溃。
    妈的!这个阵法,根本就是鬼打墙!
    嗯?是不是真有鬼,不如把它引出来,然后消灭,岂不是能通关。
    莫秋怀猛地摇了摇头,骂道:“卧槽,是不是自己心神乱了,居然开始胡思乱想。”
    疲惫的莫秋怀,学着青露尘的样子,依靠在枯死的树旁,唉声叹气,负能量满满。
    “我说,不如你还是放弃好了,我觉得甘霖煜那小子挺不错的。”
    青露尘投过来一双愤怒的眼神。
    “要嫁你嫁!”
    莫秋怀苦笑,怎么有种父母劝女儿答应自己安排好的婚事的感觉。
    “露露,你说前面有人能够找到阵法出口,看来这次要丑大方了,没想到我们连出口都寻不到。”
    “没什么好丢人的啦,你心理压力不要太大。那些能找到出口的人,都是阵法大宗里的名家,你一个外门汉,找不到也很正常。”
    莫秋怀沉默,望着一脸平静的青露尘,有那么一瞬间,露露在莫秋怀的眼里,已经是一个思想成熟的大人了。
    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她嚣张跋扈的模样十分可爱,可是现在这种老气横秋的模样,莫秋怀觉得有些心疼。
    是木懒的死,带来的改变吗?
    做了几个深呼吸,莫秋怀站起身,道:“可恶啊,没有秦先生和布先生的帮助,光靠我们根本就是瞎猫抓耗子。若是笔讷前辈在也好,他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这个阵法是怎么回事。”
    “笔讷是谁?”
    “一个活了很久,知道很多事情的前辈。”
    墨师透明的身影显现,望着眼前那棵枯死的树,眉头皱了皱眉。
    “师父?”青露尘有些兴奋。
    墨师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目光紧紧锁死在枯树。
    莫秋怀摸着下巴,喃喃道:“师父,你也觉得这棵树有问题吗?”
    墨师点头道:“刚才你一直在转圈,可曾看到其他植物?”
    “没啊。”
    “问题就在这里,这个阵法里,视线所及皆是寸草不生的荒地,唯有此处,有一颗很突兀的树。而且每次你回到的原点,都是这里。”
    青露尘双手一拍,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墨师话里的意思。鬼打墙蒙蔽了莫秋怀与青露尘的眼和脑,让他们一时之间把注意力都放在原地打圈这件诡异的事情上,从而忽略了此方小天地最不合理的枯树。
    唯一一棵树,应该就是破解阵法的关键。
    墨师言道:“露露,我曾告诉你,老夫乃先天偃灵,所以,对天地灵气的敏感程度远超偃师。所以,我能感觉到这里的五蕴气息与大陆决然不同。”
    莫秋怀叉腰,问道:“师父,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
    “好。大陆五蕴,为水、木、风、火、雷,而此方天地,五蕴属性为金、木、水、火、土。”
    “金木水火土?”莫秋怀惊讶道。
    墨师皱眉道:“怎么,为何你这么吃惊?”
    忽然想起自己在大陆生活的日子,莫秋怀这才意识到一个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
    在地球,灵属性之间存在相生相克的特征。
    而在星蕴大陆没有这个说法,是因为水、木、风、火、雷之间不像金、木、水、火、土,存在明显的相生相克的特性。
    “我明白了!”
    青露尘看到莫秋怀舒展开来的眉毛,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莫秋怀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青露尘,说道:“我的脑海里,有一段不属于大陆的记忆。我曾经梦到自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在那里,五蕴属性正好是金、木、水、火、土。五者之间,有个极为重要的特征,便是相生相克。相生为: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相克为: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墨师自然明白莫秋怀话里的意思,口中的另外一个世界是指地球。
    青露尘歪着脑袋,看自家师父一副明白模样,也只好压下自己内心的疑问, 没有吱声。
    墨师问道:“有意思,小子,我越来越觉得你就是破解此阵法的天选之人。为师活着的时候,就听说过前任宫主宫为进曾言,破解此阵法,要的不是修为,而是机缘。若不是你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而我又恰好是能感应灵蕴属性的人偃灵,否则换谁都抓不住这个重点。”
    莫秋怀皱眉头:“可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看到枯树,我能想到的应该五蕴相生的问题,水生木,可是此方天地并没有水啊。”
    墨师环顾四周,叹说道:“不!此方天地不是没有水,而是我们用不了。”
    “啥意思?”
    “秋怀,不要忘了,天地灵气,存在水。”
    莫秋怀摸了摸后脑勺,内心吐槽道:“有又怎么样,无法将灵蕴合成偃灵,没有对应属性的偃技,也是白搭。”
    三人再次陷入沉默。
    百无聊赖的莫秋怀觉得这颗枯树树皮有些古怪,便生出想要去摸的想法。
    手指轻触树皮,浮生若梦第一次有了细微的感应,从里面飞出三本书,然后再无动静。
    这啥意思?耍我呢,难道老天爷是在讥讽我,书到用时方恨少吗?
    青露尘捡起书本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念道:“星罗海志,好奇怪的书啊,听名字以为讲得是海上冒险的故事,结果却是记载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莫秋怀忽然想到里面记载这长生果树,不想让青露尘过早接触这种阴暗的东西,便一把将书都拿了过来。
    自己先翻了翻,直接傻了眼。
    上面的文字跟以前不一样了,确实是记载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以前从未见过。
    吃惊地继续翻阅,莫秋怀顿时生出一种错觉,难道这本书的内容会变。
    不对!这本书的内容会变,应该是此方天地的原因。
    刚刚是自己摸了一下树,让这三本书直接从画里落了出来。看来,这三本书与这棵树有某种微妙的联系。
    死马当做活马医,莫秋怀直接将三本书扔向枯树。
    枯死的书,燃起一道青色的火,莫秋怀腰间别着的偃灵玉的二品劫火也燃起青火,与其呼应。
    墨师双指微动,玉直接飞了出去,融进树火里,顿时整棵树像是一颗燃不尽的灯芯,将三本书整整悬空烧了一个时辰。
    烧得三人都有点怀疑人生,干啥哟,搞个烧烤也不需要这么多时间吧。
    三书合一,被火焰撕碎的书页变成了细碎的黑色灰烬。墨水般的密密麻麻小字,绕着树火欢快飞舞,像是一个个手拉手的少数民族,围着篝火    手舞足蹈。
    莫秋怀的心神被牵引,一步一步靠近了树火,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青露尘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阻止,却被墨师拦了下来。
    墨师不是不紧张,而是他坚信,莫秋怀乃圣人天命,这一切只能顺其自然,旁人不要干预。
    莫秋怀最终还是回应了墨师的期待,当他迈进树海的那一刻,火停,不再手舞足蹈的墨字汇成一条黑色的溪流,钻进了莫秋怀的眉心。
    顿时犹如醍醐灌顶,莫秋怀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特殊的法诀。心中骇然,此法诀不属于武技,不属于寻常的星蕴功法。心思沉静的莫秋怀,得到了一段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学识,此法诀有一道统称,为五蕴言杀令。
    寻常偃师,星蕴功法是用来修炼体内灵蕴,武技是为了在减少灵蕴消耗的前提下用于防身或者攻击,偃技是依托艳玲,消耗大量灵蕴才能施展的威力强招。
    而五蕴言杀令,能够直接调动天地与自己灵蕴对应属性的灵气施展法诀,从而能够节省灵蕴的消耗。
    威力不强,但是用来打持久战,是个不错的助力。
    墨师听完莫秋怀的陈述,喃喃道:“太好了,你果然是注定能够破解这个阵法的人。”
    “师父,水生木啊,就算我用了这个法诀,也只能调动阴和阳两种属性,而青萝海莲无属性……”
    墨师问道:“只能调动阴和阳?我记得笔讷说过,你的阴和阳不是与其他属性混合的一种特殊属性吗?”
    莫秋怀答道:“是这样没错,可是依然是阴阳为主导,其他属性效果只是附带,不算是我灵蕴基础属性。”
    墨师哑然,良久不语。
    不对,地球人的相生相克理论,人偃灵的感应能力、星罗海志带来的五蕴言杀令,还缺什么?对了!
    墨师问道:“小子,你是怎么到照心境的!”
    莫秋怀惊呼:“九纹五蕴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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