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红珊笑了,笑得浑身颤抖,“哈哈哈,我的好族长,我的好爷爷啊,您真当自己背地里所做的勾当无人知晓吗?节省成本?为何甘府家道中落?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家族高层,你们这些家族的蛀虫!为什么生意不好?你当我魇教杀手是白当的吗?这些年经过我多方打探,便能得知那些银两都鬼使神差的进了你们的口袋。那些经手的算账先生,一个个相继辞职,最后你们不放心,让他们沉尸江海;那些良心发现的同流合污之人,你们不放心,让他们枯骨埋沙;那些可怜辛辛苦苦劳作的族中晚辈却只分到一点微薄的口粮。族长?长老?可笑,就是因为你们,甘府这些年的日子才会过得越来越萧条,族中的钱粮,全部进了你们的腰包。紧接着你们又把贪婪的目光,瞄准了朝堂。怎么?你当甘宁是傻子,随意被你们当长矛使吗?”
    甘鑫浑身颤抖,恐惧、迷茫、心慌。
    甘府这几年的恶行,全被眼前自己的亲孙女查的一清二楚。
    如果传出去,那么甘府将会毁于一旦。
    甘宁,也将失去仕途的前景。
    眼前开始闪烁着火光,放眼望去,一大片火海,吞噬了整个甘氏一族的祖宅,那一片砖一片瓦,被诡谲的黑火,烧成灰烬。
    “你……你们……你们干了什么?甘红珊!你当真要为了当年的事,做得这么绝?”
    黑袍人背对着甘鑫,沙哑的声音如锥刺股,“甘族长,你知道,什么叫报应吗?当年被你遗弃的族人,最后几乎都投靠了魇教,现在放火的,都是你们甘家自己人!”
    甘鑫愣住了,灵魂深处,响彻一道晴天霹雳,震碎了早已经如同石头一般冰冷坚硬的心。
    甘府,就这么没了?
    甘府,被当年甘府抛弃的族人,一把火烧了?
    呵呵呵……哈哈哈……
    报应,报应啊!
    红珊手中的长鞭袭来,如同一条蟒蛇,紧紧将甘鑫满是伤痕的身体卷起,让其保持一个站立的姿势。
    甘鑫嘴里呢喃:“你……杀了我吧……”
    红珊的双目里,没有怒火,很平静,平静的如同地狱的湖水,明明没有情绪波动,却暗藏杀机。
    波澜不惊的湖面下,是恨与愤。
    红珊说道:“想死?太便宜你了。”
    甘鑫瞪大了双眼。
    “你要做什么?别忘了,我可是你亲爷爷!”
    红珊冷哼一声,“甘鑫,你那可怜的孙女,从你下死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她来复仇的亡灵!”
    一颗黑色丹药硬是塞进了甘鑫的口中。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红珊说道:“此为魇教焱鬼门独门药丹,忏悔三生。服用此丹药者,不出一刻,便会陷入沉睡,那些心底里埋藏的罪恶记忆,会在数秒间侵蚀你的大脑。我倒要看看你这道貌岸然,摆着一副长者前辈的恶心嘴脸,如何应对自己曾经欠下的孽债。”
    “你!好狠!”
    甘鑫的嘴角溢出白沫,黑色眸子一翻,只剩眼白。
    红珊紧闭了双眼,从甘鑫的身上取下一滴血,抹红了自己干燥的嘴唇,抿了抿,使用焱鬼门独门秘术,窥视心灵。
    用亲人之血,便能窥视亲人此时此刻的记忆。
    黑袍人随手扶住将要倒下的红珊,只是半柱香的功夫,红珊便睁开了眼睛。
    轻咬贝唇,骂道:“甘府那些蛀虫,死有余辜。”
    此时甘鑫七窍流血,扭曲的脸庞,僵硬着各种古怪的情绪。
    恐惧、忏悔、迷茫。
    黑袍人喃喃问道:“红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红珊喃喃自语:“那个簪子,是惠明想要的东西,十年前,甘府里的人将簪子送给了星宫,获得的好处,便是冒险通过什么‘夺运凝星’的法门,来将十几岁迟迟不能醒魂的甘宁获得了特殊的偃灵。后来不知出于什么缘由,甘鑫照着簪子的模样,又做了一个仿制品,一直带在身旁。”
    黑袍人说道:“夺运凝星?有意思。”
    红珊问道:“教主,何为夺蕴凝星?”
    “这个很复杂,不过可以简单让你了解一下它是用来干什么的。所谓夺运凝星,便是将一名先天运势极强的孩童,夺其星尘命运之力,移花接木至另外一个先天运势羸弱的孩童之上。只是,我一直以为,这种仪式只能在孩童九岁之前使用。没想到,甘宁这小子,居然受到过如此好处。看来甘家确实不景气了,狗急跳墙,选择了一名先天运势羸弱的甘宁,来赌一把大的。不过,确实赌赢了。”
    红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教主,这个夺运凝星,我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黑袍人站起身,道:“你当然听过,我相信前任圣女曾经告诉过你,有关莫秋怀的一些事情吧。”
    红珊终于想起来了,那个莫秋怀,曾经就是星宫群星殿为了给太平公主续命,而拿来作为“夺运凝星”的祭品极品,可是多年前年幼的公主还    是熬不过病痛,最后离世,而如今的莫秋怀,却依然是妖孽一般的奇才。
    ……
    ……
    青锋殿,莫秋怀对着手中用来答题的玉牌打了一个喷嚏。
    额……又是他娘的谁在背后贪图我的美貌,而如此思念于我?
    抬头一看,偌大的考场已经只剩下五个人了。
    而用来限定考试时间的香还没有烧完。
    甘宁端坐在太师椅上,感觉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他的心里有种莫名失落的情绪,好像忽然之间失去了什么似的。
    宗怀义撇过头来,问道:“怎么了?天将大人。”
    甘宁摇头,“没事,可能是昨天没睡好,心里有些不舒服。”
    宗怀义双手环胸,叹说道:“那就好。唉,便宜了那个莫等闲,文试成绩定能进五甲。”
    甘宁说道:“阁主大人可知这文试是如何计算成绩的?”
    宗怀义默然摇头道:“不知,我只知道这场文试能成为终试的加分项。”
    甘宁继续问道:“该如何加分?”
    宗怀义试探问道:“莫不是名次?”
    甘宁笑了,解释道:“这场文试,看似简单,实则暗藏本次星罗大醮的某种玄机。文试里的题库就算是世界上学识最渊博的偃师,给他三天三夜的时间,也不能答完。所以今日便以这柱香为时限,只要不连错三道题目,那么便可以一直答下去。”
    宗怀义翘起一只眉毛,脑海里思索着,回味甘宁此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可是想了许久,依然无果。
    “你到底想说什么。”
    甘宁笑得更大声了,终于找到了能够引起这个古板老头感兴趣的话题了,不至于如此无聊。
    “此玄机有二。一,以正确的答题数计分,别看现在这五人依然没有离场,可若是前面有答题速度奇快的人,也未必会输给他们;二,此文试结果,只公布名次,不公布分数。”
    即使平时很少动脑子想问题的宗怀义,此时此刻也深深觉得设置这种机制的人相当阴险。
    在不知道分数的前提下,及时是终试结束,也无法准确判断结果。
    宗怀义郁闷了,问道:“这样做,不公平。”
    “哦?哪里不公平。”
    宗怀义言道:“星罗大醮选择候选天将,应当以偃师的境界实力为第一优先考量。这个文试根本就是为那些书呆子设计的,有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要选一个书生作为新的天将吗?”
    甘宁回道:“阁主此言差矣,首先,一个没有实力的书呆子根本无法通过后续的考试。别忘了,星罗大醮只有文试不淘汰考生,足以说明考试的宗旨依然是选择偃师实力强横的学子。不过要成为国家的天将,光有实力是没有用的,陛下可不希望一个没有脑子的莽夫能拿头榜首名,进入枯魂冢。”
    说到枯魂冢,宗怀义就有些理解惠明帝的想法了。
    传言枯魂冢里的好处也不是人人都能够得到的,听说里面藏着需要智慧才能解开的谜团,如果放一个莽夫进去,反倒是浪费枯魂冢的资源了。
    就在二人闲聊之时,场下只剩下三人了。
    说实在的,虽然宗怀义比较讨厌莫等闲,也不得不承认,能够让宫主认可的人能够撑到最后,心中就算不爽,他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至于星罗学院里最优秀的学生杨广,作为穆峰的的关门弟子,有这种实力也在意料之中。
    可是剩下一人,宗怀义确实无论如何也猜不出了。
    那人看着年纪也不大,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相貌普普通通,穿着一身狐裘绒衫,方方正正的脸,有着一双坚毅无比的双眸。
    第一眼看上去,不像是书香门第,反倒像是来自远方之地的蛮子。
    “那人是谁?”
    甘宁自然知晓,宗怀义问得是谁。
    如今三人里,星宫里唯一不认识的人,只有他了。
    “阁主,此人名叫慕容白,别看他有个中州人的文雅名姓,其实他是北境之人。”
    “就他?北境?那个鸟都不会去生蛋的蛮荒雪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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