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你交给我的八封举报信复印件,分别是由三个人写的,这是第一个结论。第二,不是丁三运和王金羽,他们的文笔太差,也不是顾小伟和肖智仁,他们的文笔高于举报信所体现的水平。第三,纪延安和高本升及孙文海,应该是举报信的作者,相似度的百分比,分别达到六十七、八十三和九十一。”
    陈亮道了声谢,脸色异常的凝重,“跟我的预估一样,老纪就是这样的伪君子,表面上是君子,喜欢并擅长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就这个方面,政治操守还不如丁三运,丁三运仗着靠山,会的是横冲直撞,直来直往,反而容易对付。”
    姜子彦同情朋友的处境,“你是真不容啊。你对付的不是一方面的明枪暗箭,而是四面八方。老陈,且行且珍惜吧。”
    陈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冲着姜子彦伸手,“眼镜,把那些复印件和你的结论给我。”
    “我烧了。”
    “为什么烧了?”
    “老陈,你的智商不会归零了吧,留着那些东西,万一落到别人手里,你我就要翘喽。”
    “噢,我忘了这一茬了。”
    姜子彦安慰道:“再说了,你的策略是防守反击,不是主动进攻。现在丁三运败了,潜在的对手已经暴露,你还怕什么呢。”
    “眼镜,谢了。”
    “别来虚的,下次请我喝一杯就行。”
    纪延安当了镇长,还有高本升和孙文海支持,已成了陈亮的心头大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可陈亮苦想冥思,一时找不到好的办法。
    束手无策之时,陈亮想起了老朋友肖智仁,这家伙还在八方镇搞调研呢。
    为了表示对老朋友的关心,这天下班后,陈亮没有回家,而是留在八方镇,请肖智仁上街吃饭。
    八方镇有家八方菜馆,菜丰价廉,以前二人常来这里小酌几杯,今晚也不例外。
    肖智仁还是闷闷不乐,自从被捉奸在床,他就一直以工作为名躲在八方镇,除回了一趟组织部汇报工作,还没有回过家。
    “老陈,我现在不如你。你还有个家,我可是有家难回啊。”
    “哼,谁让你自己作死呢。”陈亮将桌上的四瓶啤酒全部打开,三瓶搁到肖智仁面前,自己留了一瓶,“老规矩,你三我一,先喝酒,后说事。”
    肖智仁拿起一瓶啤酒,一口气干个底朝天。
    陈亮不失时机地打击肖智仁,“哈哈……这么喝酒,难道还想再来一次床上捉鳖吗?”
    “你,气我是不?”肖智仁果然气短。
    “对,就是气你来着。”陈亮直白道:“不仅要气你,我还要赶你,赶你回家。老肖,听我一句劝,你要是再不回家,恐怕真要步我后尘,后院起火了。”
    “哎,我让你帮我劝劝美婷,现在结果如何?”
    陈亮摇了摇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根本就不想掺和。”
    “老陈,你不够朋友。”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当初我和老婆的事,你也是躲得远远的。”
    肖智仁点着头,轻轻的叹了一声,“唉,我是被姚紫函那娘们给毁喽。”
    陈亮冷笑了几声,“男人堕落的最好借口,就是把女人说成坏女人。”
    “老陈,我总觉得,那天晚上有问题,说不定我是被人给设计了。”
    “老肖,不要说捕风捉影的话。”
    “我想在八方镇再待几天,顺便查查我是否被人设计,以及如何被设计。”
    “我支持,正好顺便帮我个小忙。”
    “这是你的地盘,我能帮你什么?”
    “选拨副市长期间,针对我的举报信不少,其中最让我耿耿于怀的,就是造我和柳林的谣,我想知道是谁干的?”
    肖智仁哦了一声,“我听说,那些举报信上,还曾提到我和柳林,说我和她也不清不白。”
    陈亮趁机加柴添火,“对,咱们正好同仇敌忾。”
    肖智仁问道:“老陈,你认为谁最有可能?”
    “我估计,估计啊。”陈亮说道:“纪延安、高本升、孙文海。”
    肖智仁两个眼珠子转了几圈,目光骤然而亮,“我猜也是,我的事,十有八、九也是他们干的。”
    “老肖,我不方便,但你方便,你在前面查,我当你的后盾。”
    “为什么是我?”肖智仁立即警觉起来。
    毕竟已经背叛了陈亮,肖智仁有点心虚,陈亮怂恿他,反而让他怀疑起陈亮来。
    不过,陈亮的解释很符合实际,“老肖,我现在跟纪延安在一个锅里吃饭,翻脸了就会影响工作,结果只能两败俱伤。而你在组织部工作,相对于纪延安来说,你居高临下,进退自如。”
    陈亮还主动表示互帮互助,“你查案子,我帮你安定后院,确保你们两口子重归于好。”
    这个条件打动了肖智仁,“一言为定。”
    “你打算怎么查?”陈亮问道。
    “蛇有蛇路,虾有虾道,这你就别管了。”肖智仁当然不会向陈亮透底。
    在八方镇当过镇长,肖智仁了解镇政府院子里的每个人,长处短处,缺点软肋,肖智仁心里有一本帐。
    纪延安有他老爷子撑着,肖智仁不敢直接搞他,高本升为人处事比较谨慎,一时难以入手。唯有孙文海胆小,但又有占小便宜的弱点,肖智仁决定,柿长捡软的捏。
    孙文海是副镇长,分管的部门中,包括镇环卫所,每月拨给环卫所的开支和薪资,大约五十万元,都需要孙文海的签字把关。孙文海倒不敢贪污公款,更不敢克扣环卫工人的工资和补助,但他有自己的生财之道。孙文海暗中勾结环卫所负责人和会计出纳,将拨款日期从每月上旬拖到每月下旬。利用这每月十几天的时间差,他将钱挪出去放高利贷,每月收入多则两万三万,少则八千上万。两年多来,非法获利高达四十万以上,其中孙文海独揽二十万以上。
    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位向孙文海借过高利贷的企业老板,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肖智仁。
    肖智仁也是鸡贼,他悄悄的搜集相关证据,但却藏起来引而不发,而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与陈亮“一言为定”后的第二天上午,肖智仁去了孙文海的办公室。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肖智仁将孙文海截留和挪用公款去放高利贷的有关证据,统统放在孙文海的面前。
    胆小的孙文海立即崩溃……他扑通一声,在肖智仁面前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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