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天才把人给等回来,林子堂的脸上又见到了笑容,林婆子也不是个眼瞎的,看出了林子堂对陆小溪好像有了别的心思。
    这可不是个好事儿,一个陆小溪足够让孙子娶好几个媳妇了,这个买卖不划算。
    将来林家指可都指望着小溪嫁个好人家了,有江夫人帮忙,一定会嫁个有钱人的。
    可要是陆小溪嫁给了自己的孙子,那林家还有什么救啊?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原本陆小溪是打算去给林子堂换药的,但是林婆子却借口说她走了那么远的路,累了,还是去休息吧。
    林子堂不高兴了,好不容易把人给等回来,却不让见面,这叫什么事儿啊。
    林婆子本来就没照顾过林子堂,换药的时候,动作不够轻,弄疼了林子堂,林子堂就发脾气了。
    其实陆小溪也会弄疼他,但因为是陆小溪,他就觉得可以忍受,如今换成了自己的奶奶,他却觉得这疼钻心一般,他承受不住。
    林子堂发脾气,扔了茶杯,可即便如此,林婆子还是没让站在门口焦急的等着的陆小溪进来。
    等到折腾完了,林子堂疼的满身是汗,就跟看仇人一样看着自己的奶奶,林婆子也没好到哪儿去,胳膊累的酸疼,大口的喘着气。
    她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弄疼了他。
    “小溪呢,让小溪进来!”林子堂喊道。
    然而,林婆子还是那一套说辞,“小溪歇着呢,她一个姑娘家,走了这么远的路,累的不成样子了。”
    林婆子出去后,就把陆小溪拉到了小屋子里,在这里说话能够保证林子堂听不到。
    “小溪,你跟你表哥咋回事?”林婆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陆小溪摇头,“外婆,什么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啊?”
    林婆子见状,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小溪的这个反应,说明她心里没往哪方面想,但是自家孙子可是已经想到了。
    不过既然小溪没那个心思,那她也不点破了,只是提醒道:“小溪啊,你也是个大姑娘了,外婆知道你跟你表哥感情好,可是你表哥是男人,你是女人,又都没有成亲,你们多少还是要注意些的,不然外人会以为咱们家没规矩,女人的名声可不能坏了,坏了就找不到好婆家了。”
    陆小溪懵懵懂懂的点头,“外婆是让我离表哥远一点儿?”
    林婆子还想说不是的,不过又一想,还是直接说吧,“嗯,还是要避嫌的,小溪啊,你随了你爹娘,模样俊,又体贴,外婆可是想给你找个好婆家呢,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就能把你娶到手的,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外婆说的是,那我以后就不去看表哥了。”
    林婆子觉得自己还是了解孙子的,也就两天半的新鲜,等这股劲儿一过,他就不会乱想了,毕竟小溪年纪还小,大不了给他点儿钱,让他去外头找个女人消消火,或者,赶紧把他的婚事给定下来。
    只是现在,包氏这副样子,好在没有传出去,不然想找个好人家的姑娘都难,谁愿意伺候个疯子婆婆呢。
    ……
    陆小溪听话的不怎么搭理林子堂了,起初林子堂还没觉出不对劲儿来,可是慢慢的他就感受到了,这两天他能够下床了,可是陆小溪一直都是躲的他远远的。
    不对,他觉得不对劲儿。
    他下床了,也去院子里走动了,却一直没有去看他娘,这个人在他心里已经如仇人一般了,之前他听了她娘的话,可结果呢,差点儿认为表妹是个坏人。
    可事实上,真正的坏人是他娘才对。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现在的林子堂是一眼都不想看他娘,尽管知道柴房里传来的拍闷声,是他娘在呼唤他,可是他就是不想去看。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都三四天了,嗓子哑了也该好了,但是包氏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就跟真的哑了一样。
    事实上,她也是真的哑了,从此以后,说不出来半个字。
    包氏透过门缝看到自己的儿子,他吝啬的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这天趁着林婆子在睡午觉,林子堂叫了陆小溪过来,起初陆小溪还是很不愿意的,林子堂能够感觉到她的抗拒,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小溪,你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你最近今天怎么看到我就跟见到鬼似的?”林子堂不满的问道。
    陆小溪摇头,距离他还是有一段距离,林子堂很烦躁,而且他已经好几天没看到陆小溪脸上的笑容了。
    “没怎么,表哥,外头风大,你身子还没好彻底呢,还是回去吧,外婆马上就醒了,她看到该不好了,我……我去找孙姐姐玩了。”
    她在逃避自己?
    林子堂想要从她刚刚的话语里找出些蛛丝马迹来,果然还真的被他找到了。
    小溪说外婆看到了不好,难不成她这几天态度的转变,是因为奶奶?
    奶奶跟她说了什么?
    认真的一想,可不是骂,奶奶一直希望小溪通过江夫人能够嫁给有钱人,如果小溪跟了自己了,那还嫁给什么有钱人?
    虽然他也很想要钱,没钱会被人瞧不起,去赌坊都要看人的脸色,但是不得不承认,在这一个,他是觉得陆小溪比钱还重要的。
    要钱,不就是娶媳妇吗?
    也就是说陆小溪等于媳妇,那直接娶了陆小溪不就成了?
    不用那么麻烦了,小溪这个性子软软的,模样还俊,多好啊。
    林子堂卧床这几天,已经彻底的沉沦了,他不像前世一样,只是想着占有和发泄,他想到了光明正大的娶陆小溪,不过狗概不了吃屎,他很快就会腻烦的,到时候还是跟前世一样的。
    陆小溪去了孙家玩了一下午,其实也没什么,跟林婆子一个屋子,她的呼噜声太大,总吵的她睡不好,在孙家,孙雪梅有自己的屋子,平时他爹娘也不过来。
    小姐妹两个在一起,陆小溪也很放得开,脱掉鞋子,躺在孙雪梅的床上,耳边听着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看着她在那里快速的穿针引线,没多大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孙雪梅细心的给她盖好了被子,深怕她着凉,然后自己继续绣花。
    陆小溪觉得从闭上眼睛到睁开眼睛没多大的功夫,可是一看外头,大片的火烧云,红彤彤的,已经是傍晚了,而此时林婆子的喊声也透过矮墙传了过来。
    她得回家了。
    “在这里吃吧?”孙雪梅道,“我娘晚上包饺子。”
    “还是别了,不过孙姐姐你的床真舒服,在你这里睡觉真好。”
    在林家,虽然她也不用担心什么,但是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前世的种种凄惨就萦绕在她的眼前,哪怕是在梦里,她也在被人欺负打骂,活着是她一直在跑,身后有人在追她,她发了疯一样的跑,可是不管她如何奋力向前,最终都改不掉被抓回去的命运。
    这像极了前世的经历。
    “舒服你就常来。”孙雪梅笑着道。
    陆小溪觉得孙家母女俩的笑容和善良,总会在自己为了报仇而有些失去理智的时候,把自己从悬崖边上拉回来,提醒着自己,不能因为仇恨忘记了世间的美好。
    “我常来你可不许烦我。”
    说了两句话,陆小溪就回去了。
    林子堂已经可以下地了,吃饭也可以自己吃了,饭是陆小溪做的,就算为了自己的嘴巴,她也不想吃林婆子做的难吃的饭。
    陆小溪做的饭菜很好吃,祖孙俩都很喜欢,林子堂在那里一直盯着陆小溪看,正准备说些什么呢,林婆子自己先开口了,“子堂啊,你也不小了,我呢,托人给你定了门亲事,等你爹回来,把小溪的事儿办完,就过彩礼,给你们成亲。”
    她这是真的怕夜长梦多,陆小溪心道,这个时候,她只需要默不作声就好了,林子堂自己会解决的。
    “我不要成亲。”林子堂一口拒绝,他现在中了一种叫陆小溪的毒,别的女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多大的人了,还说小孩话,哪能不成亲呢,这是好事儿,小溪,你表哥要成亲了,你高兴吗?”林婆子故意问道。
    陆小溪的笑容里有一丝牵强,“高兴,怎么不高兴呢。”
    可在林子堂看来,表妹就是不高兴,毕竟他觉得自己哪里都好,模样也比一般人要好上一些,表妹年纪小,没见过什么男人,喜欢上自己,也不是很可能的事儿。
    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他跟陆小溪是一对的事儿了,所以林婆子这么做,就是想要棒打鸳鸯,拆散他们,所以林子堂也开始记恨起了林婆子来了。
    林婆子要说的已经说了,反正她是不会让陆小溪嫁给孙子的,那可亏大了,陆小溪嫁给孙子就一点儿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子堂啊,你娘这几天咋还不说话呢,你跟她亲,要不你去看看她?”
    林子堂一口拒绝,“她爱说不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自己不想说的,我去了她也不说,再说了,我现在不想看到她。”
    陆小溪心里想的是,不管包氏对别人如何,可是对林子堂这个儿子,那绝对是个称职的母亲,可惜啊,林子堂就是个白眼狼。
    她只是动了些手段,让林子堂暴露出了真实的本性罢了。
    “唉……”林婆子叹息了一声,喃喃地道:“你爹咋还不回来呢?这都多少天了,难不成江夫人还没找到?”
    此时林婆子口中的林学宗依旧在逍遥快活,不过因为一直拖着没又见到桑栀,他也不能回,他也忘了要回家了,反正在江府好吃好喝的。
    林子堂也皱眉,此刻他希望的是他爹不要回来,因为他爹回来的话,就意味着小溪要走了。
    他不想让小溪走,可是他爹早晚都是要回来的,所以他想着,如果能够在小溪走之前,把他们的事儿搞定,那样的话就皆大欢喜了。
    这些他都是在心里想的,并没有说出来,说出来也没用,自己的奶奶只会拆台,不会帮忙的,她才不会让陆小溪嫁给自己呢。
    不过眼下他这身伤,还是得养养,而且他还是要刺探下陆小溪的心意的。
    虽然想着跟小溪好好聊聊,可是林婆子看的紧,她要么就一直在两人身边,要么就是把陆小溪打发出去,不然他们有单独接触的时间。
    瞧她那样子,恨不得去个茅房都把陆小溪带着似的。
    林子堂的怨气越积越多,离爆发不远了。
    至于包氏那里,林子堂极不耐烦的去看了一眼,柴房的门已经没有打开,饭菜都是从小窗口送进去的。
    包氏只是动动嘴巴,发不出声音来,林子堂又没有耐心看她比划,“真是的,疯了也不让人省心,要吃就快点吃,你说你活着干什么,还不如死了呢?也不说话,真是的。”
    包氏也想说,可惜她说不出来啊。
    她多想告诉儿子,不要上了陆小溪的当,那是个坏丫头。
    她在内心里祈祷着,如果能够出去的话,一定要打跑陆小溪,不能让她留自己儿子身边,那个坏丫头就是想要害自己的儿子。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祷,柴房的门真的打开了,陆小溪跟林婆子在一起说话,不过现在的包氏,不只是哑巴了,就连听觉也快丧失了,这是个极为折磨人的过程。
    她只看到了陆小溪和婆婆在说话,她们的嘴在动,但是她根本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陆小溪又开口了,“外婆,舅母虽然疯了,可是老这么关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林婆子也觉得家里不能白养个人,还是让她回娘家的好。
    然而人刚放出来,包氏就疯了似的扑向了陆小溪,陆小溪料到了她会这样,钻到了林婆子身后,结果林婆子被扑倒在地,疼的吱哇乱叫,直喊着她的腰。
    估计她的老腰是闪着了。
    包氏见没逮到陆小溪,也不管地上的林婆子,继续冲向陆小溪,然而,就在她以为得手的时候,林子堂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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