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染朝他笑了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生气,但是却也没有说话,转身静静地坐着,不再说话了。
    江沐渊明白,她那是还在生气呢,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误会,林墨染的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
    江沐渊不想放任林墨染这样生闷气,更不可能这个时候离开,让她一个人生气。
    要说江沐渊在别的地方可能会有脑子不够用的时候,但是在面对林墨染的时候,就算有时候傻里傻气的,但是关键时刻,他从未掉过链子,情商一度爆表。
    于是江沐渊说道:“你说过,你憎恨陛下和你父母把你送进天水宫,让你在最需要家人关怀的时候,一个人在外面讨生活。你也憎恨你师父虽然也看重你,但是在教你医术武艺的时候,手段太过狠辣,让你吃了不少苦。现在看来,你对你师父对你传道受业还是很感激的,但是也没有更多了,她对你的狠辣,远比她对你温情的一面更多。我说的对吗?”
    “所有师兄弟姐妹们都是这样的,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林墨染笑道。
    江沐渊只觉得心痛,问道:“当年在江虞镇,我因为有事急着离开,把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那里不管不顾,你是不是对我有所怨怼?”
    “你不是给我留了二十个馒头吗?没让我饿死,已经是仁至义尽,你我本是陌生人,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你救了我,就算我欠了你天大的恩德。我很幸运遇到了你,若是川乌他们五个,遭遇到我那样的情况,或许受伤当天就会死了吧?”林墨染说道。
    才不过二十个馒头而已啊,就已经让她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原来林墨染是这么想的吗?这算什么恩德?只是没让她死而已,却让她未来的五年,过得生不如死。
    何况江沐渊想了起来,自己救她的时候,还是卖了林墨染自己的一根簪子,才换来的药钱。如果没有那根簪子,江沐渊可能也不会救她。虽然当时是因为江沐渊自己也没什么钱,卖簪子确实是出于无奈,可是林墨染却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件事,显然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江沐渊强笑了一下,说道:“虽然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但是好在,现在你可以自由选择你想过的生活了。不管你想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我们不缺钱,现在也不缺人,只要你一句话,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墨染,你告诉我,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可以帮你!”
    林墨染看着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去睡觉吧,等睡醒了再说。”
    “墨染,你、、、”
    “我困了,想睡觉。”林墨染静静地说道。
    有救命之恩又怎么样?那五年的生活,都不是林墨染想要的。
    只是这些都是林墨染自己的选择,如果当初留在江虞镇,或许她就不用经历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江沐渊救她没有错,他是真的对自己有恩。自己后来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是她想要一个真相,才会被真相牵着鼻子走。
    但是现在真相已明,江沐渊不能再被自己连累。现在的局面还好解决,但是接下来,楚柯知道自己杀了那么多天水宫弟子以后,就算她再想偏袒自己,恐怕也不行了,她身为宫主,有责任为自己的弟子讨一个公道。就算没有宝藏,她也要替那些枉死的弟子报仇。
    江沐渊只能帮她到这里,后面的后果,江沐渊承担不起。
    江沐渊离开房间以后不久,川乌五个人就敲了林墨染的门,说道:“姑娘,刚才的事,我们都看到了。你和江公子说的话,我们也听到了。”
    林墨染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了?你们现在是想怎样?”
    川乌等人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一瞬,林墨染就冷冷的说道:“若是觉得不妥,现在走了就是了,不用特意来与我说。”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要走!”川乌连忙解释道。
    林墨染翻了个白眼,说道:“到底有事没事?没事就快走,不想跟着我了就自己收拾行李离开。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日后这样的事只会更多,说不定你们几个也要替我杀人,清理现场,觉得自己做不来的,现在也走了就是。”
    川乌等人其实心思各异,尤其是两个女的,是真的接受不了这样的事的,但是别人没开口,她们也不敢先提出来。
    只有川柏问了一句:“我替你杀人,有什么好处吗?”
    林墨染看了他一眼,说道:“人也不是想杀就能杀的,像今天这几个,吊打你们一群,你们连还个手都不能。想杀人的话,就好好练功夫。”
    “我若练好了功夫,能替你杀人扔尸体了,你能亲自给我做东西吃吗?”川柏问道。
    这是什么奇葩脑回路?杀人诶,那么大的事,就为了一口吃的?
    林墨染呆了两秒钟,说道:“不杀人也有吃的。”
    听到川柏张口闭口都在说杀人的事,好像杀个人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丁香还好一点,但是沉香已经被吓哭了,显然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林墨染也明白强求不得的,于是说道:“你们还是离开吧,我这里不适合你们,我会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能在外面置个宅子,好好安顿自己。好在这段时间你们都读了点书,学了点本事,过生活也不会太难。既然听见了我们说的话,就知道就算报官,官府也奈何不了我,反而会给你们自己招来灾祸,你们好自为之,别败光了我们之间的这点情分,走吧。”
    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点打算了,留下来,才是真的害了你们,希望你们能够聪明一点,走吧!
    然而林墨染想得美,川乌五个人却丝毫没有体会到林墨染的良苦用心。
    听了这话,五个人都有些震惊,这是要赶他们走了吗?原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冷情!
    川乌等人的心都凉了,只有川柏坚持道:“我不走!我一辈子都跟着姑娘!就算姑娘赶我走,我又能去哪里?我的家人都死绝了,无处可去,还不如跟着姑娘,最起码衣食无忧。就算杀人又怎么样?当年我们逃难过来的时候,也抢过其他人的食物,那些人没了食物,多半也是饿死的下场,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要走你们走,反正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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