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当黄粱第九次把舌尖血喷到虫卵上时,他已经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虫卵内的情景,好似亲眼看到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蛊虫呢?
    你猜怎么着,黄粱竟然没有在虫卵中找到蛊虫。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虫卵内空荡荡的,除了一团黑白光团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黄粱心中不由得一紧。
    开什么玩笑,为了这只本命灵蛊,前前后后,他已经花费了五个多月的时间,难道全都白费了不成?亏空的精血怎么办?
    不对,如果蛊虫真的死了,我怎么还能感知到它的存在?……黄粱猛然反应了过来,他明明能感知到蛊虫就在虫卵里。
    既然蛊虫还活着,那为什么又看不到?难道……黄粱心中一动,一脸惊愕的看向了虫卵中的光团。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光团就是蛊虫,蛊虫就是光团,也只有这个猜测才能完美解释他为什么在虫卵中找不到蛊虫。
    真有这种蛊吗?……黄粱感觉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促。
    没有实体,看着逼格就很高,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很想开口问一下马风,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财帛动人心,如此奇特的蛊虫一看就知道不凡,如果马风起了邪念怎么办?还是闷声发大财,等着蛊虫自然破茧而出最为稳妥,就算那时马风想做些什么,黄粱多半也开始和蛊虫合体,也已经迟了。
    “你能感知到它了?”
    马风开口问道。
    “恩,弟子已经可以感知到虫卵中的蛊虫,真神奇。”黄粱一脸兴奋道。
    “嘿嘿,这是自然,经过第一步腕血、第二步指尖血、第三步舌尖血的连续浇灌,你已经和蛊虫建立了稳定的联系,可以说是心神相通,能够感知到虫卵中的蛊虫也就不奇怪了。”马风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赞许。
    马风的心情显然不错,不用黄粱询问,便主动给他介绍起了本命灵蛊的培养、晋升,以及一些相关注意事项。
    让他稍放心的是马风并没有多问蛊虫的事,一时间两人相谈盛欢。
    这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直到他心中突然出现一阵悸动感。
    马风估计也看出了他的不对,赶忙开口问道:“怎么了?”
    “蛊虫要出世了。”
    黄粱一脸凝重道。
    “这么快?”
    马风一惊,猛然站了起来。
    黄粱没有理马风,只是死死盯着巨石上的虫卵。
    ……
    本来静止的虫卵此时竟然晃动了起来,恍惚间,黄粱好像看到了卷缩成一团光的蛊虫突然伸展了开来。
    霎时间,无数道光线猛然从虫卵中崩发了出来,虫卵瞬间变成了碎末,一只昆虫随之出现在了半空中,看那幽雅的舞姿,看那婀娜的身材,看那美丽的翅膀,不正是空中舞蹈家蝴蝶嘛!
    与一般的蝴蝶不一样,这只蝴蝶完全由黑白色光线组成,根本就没有实体。
    它大约有一寸高,嘴巴很别致,样子像钟表的发条,尾翼长如丝带,临风飘动,两扇大大的翅膀上布满了银色纹路,可谓是美得惊心动魄。
    沙沙!随着蝴蝶翅膀拍动,一条光河虚影出现在了它身后。
    只见光河由无数黑白光线汇聚而成,从光河中黄粱感知到了岁月的厚重、无情、永恒不变,既没有起点,也不存在终点,有的只是循环往复,好似一切事物在光河前都变得没有意义。
    光河虚影出现的快,消失的更快,几乎刚一出现就已猛然炸了开来,化为了点点光华消散在了半空中。
    “这、这……”
    马风指着蝴蝶已是语无伦次,一句流传已久的话出现在了他脑海中,“蝶神出,时光显。”
    讲的就是上古十大神蛊之一的时光蝶,据说此蛊诞生于时光河中,一出生就带有时光属性,可以控制时光流速,甚至是让时光倒流,成年后更是可以自由出入时光河,乃是上古十大神蛊之首,何其逆天。
    要知道哪怕是金仙道祖都无法操控时光,也只有彼岸大能才可以自由出入时光河,来往于一个个时光节点间。
    当然不是说时光蝶就比金仙道祖强,只不过是因为它的身体构造奇异,可以轻易感知到时光河,也不怕时光河河水的冲刷。
    “这是时光蝶。”
    马风不由惊呼出了声。
    “时光蝶?”
    黄粱大喜。
    果然,他的感觉没错,这只蛊虫确实不凡。
    没等他心中的惊喜落下,时光蝶突然化为一道流光一头扎进了他的腹部,跟着就是一股陌生意识冲入了他的脑海内,毫不讲理的与他争夺起了身体主权。
    看着坐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一脸痛苦的黄粱,马风眼中满是挣扎,贪婪、犹豫、妒忌等复杂情绪轮换出现,最终全部都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要是早一点知道……马风悔恨啊!
    如果在时光蝶未破茧前知道,他还有一丝机会抢夺时光蝶,那么现在一切都晚了。时光蝶与黄粱的合体已经开始,就算他现在对黄粱出手,哪怕是杀死黄粱,也不可能再得到时光蝶了。
    只是谁能想到枯叶蝶蛊会锐变为时光蝶?要知道蛊虫在半成熟后再次锐变的几率非常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别说是直接锐变为上古十大神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否则马风也不会没有一点防备。
    但这个天方夜谭现在偏偏就出现了,只能说时也命也。
    “罢了罢了,第四步合体可是绝路,如果抢了说不定也没命享受,还是先去通知教主为妙。”马风口中喃喃道,人已飞速掠向了洞口。
    他也是逼不得已,与蛊虫合体向来是十死无生,一旦输了,黄粱便会被蛊虫操控,彻底沉沦失去本性。如果是一般的蛊虫也就罢了,以他二流巅峰武者的实力自信能够应付,但时光蝶不同,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
    毕竟时光蝶可是上古十大神蛊之首,为了安全起见,他自然要多喊一些帮手,免得一会局势失去了控制。
    *********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黄粱与时光蝶相对而立。
    吱吱吱!时光蝶像发条一样的口中发出了酷似老鼠的叫声,一条虚幻的光影长河随之出现在了时光蝶身周,滚滚朝着他席卷了过来。
    光影长河还没有到他身前,他就感觉到一股腐朽之气扑面而来。
    恍惚间黄粱看到他自己正在飞速变老……头发开始疯长,然后变白;皮肤、肌肉开始变得壮实,接着开始松弛、萎缩;最后身子开始佝偻……也就是几个刹那的工夫,他就完成了青年、中年、老年的所有转变,最终来到了死亡边缘。
    “我要死了吗?”
    黄粱眼中满是不甘,却又无法阻止时光流逝。
    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这半生,虽然短暂,倒也说得上是充满了传奇色彩,三世为人,加起来也有三十多年了,经历了三个不同的世界,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未能站在大道巅峰,一览众山小。
    就在他心中充满了绝望时,一面镜子突然出现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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