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都在嘲笑自己,南宫越面色铁青。
    他目光阴冷地瞪着那个说话的老者,反唇相讥:“你们伏羲门整日研究一些毒蛇蛊虫,袁老儿,你他娘的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吗?”
    有些獐头鼠目的老者,名叫袁蟒,是中州贺兰山伏羲门的首席长老。
    袁长老闻言笑了笑,“我从来都没说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会如你这般虚伪,嘿嘿,你是不是在想,救下这个小娘子后,再施些手段,让她乖乖主动献身啊?”
    被点破了心思的南宫越,立时面露杀机,他一撩衣袍,从背后的腰间抽出一支判官笔,看样子,是要和袁蟒一决雌雄了。
    颜玉珍听着他们的对话,已是面如死灰,原本以为是遇到了路见不平的大侠,结果看样子,这南宫越跟那姓曹的,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而且还是个道貌岸然的货色,她只希望这些人能自相残杀都死在这里才好。
    南宫越握笔在手,气势徒增,朝着袁蟒一笔横出,笔尖便出现一道红光,好似生生撕裂了空间。
    袁蟒看得分明,南宫越的判官笔长约二尺,通体银白,笔尖呈血红色,上面刻着一些细小纹路,看上去极为渗人。
    但这位老人凛然不惧,当下高高跃起,躲过一击之后,顺势从腰间解下一根黑色软鞭,软鞭形如一条长蛇,蛇头作柄,蛇身分为十九截,中间以铁链相连。
    袁蟒一鞭甩出,蛇鞭被绷的笔直,与南宫越的铁笔轰然相交,碰撞出漫天火花。
    一番碰撞,两人心中均是一凛,同时暗惊对方的实力,竟都是已入通玄境的高手。
    虽然修为境界有森严的等级划分,但各门各派都有可以隐藏气机的法门,只有故意释放或者正真与人对敌之时,才能感觉出武道境界之高低。
    显然,两人的境界旗鼓相当,在这种情况下,那就要看谁的武功更胜一筹了。
    众人都觉得南宫越毕竟年轻,虽然凭借家传的双休秘术,勉强已达通玄境,但武功就不一定能胜过已是天命之年的袁蟒了。
    漆黑蛇鞭,在空中抡出一道黑影,直直向南宫越脖颈缠去,后者身形陡然一转,瞬间已到袁蟒身后,跟着出笔直刺袁蟒背心。
    袁蟒身形陡然一转,双手握鞭交叉抡圆,一下子缠住南宫越手中铁笔,继而用力一带,以对方的笔尖刺向对方的心窝。
    不料南宫越身子猛然向后一倒,顺势一脚踢向袁蟒后心,这一脚踢得结结实实,袁蟒立刻朝前滚去,而南宫越的铁笔也被他乘势收回。
    袁蟒输了一回,顿觉面上无光,持鞭再次攻来,一条软鞭在他手中,好似有千百条之多,所到之处桌椅碎裂、碟碗纷飞。
    南宫越步法凌乱,仪态疏狂,如贵妃醉酒,却张弛有度。不管老者蛇鞭有多眼花缭乱,如何变化多端,他总能巧妙避开。
    那杆银色铁笔指东打西,批亢捣虚,竟然将袁蟒逼得数次险象环生。
    袁蟒没有想到,这看起来纵欲过度的南宫越,武功竟如此之高,看似毫无章法,实则随心所欲,即便自己能与之抗衡,立于不败之地,但却难以伤他分毫。
    两人转眼已斗了五六十招,招招风驰电掣,让人目不暇接,铁笔蛇鞭连翻缠绕碰撞,荡出一圈圈能量波动,最后二人又从屋里打到了屋外,双方各展所学,打的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其他人自然也跟了出来,在酒楼门口的空地上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有好事之人,还跟身边的同伴压起宝来,赌眼前二人最终谁能胜出。
    稀里糊涂就真刀真枪对上的两人,突然发觉周围的人都在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那感觉就像是在看戏一样,南宫越和袁蟒顿时回过味儿来,竟同时罢手各退数丈。
    南宫越目光扫过人群,却发觉唯独少了天一镖局的人,那个楚楚动人的小娘子,也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当即怒喝一声,“不与你打了。”
    说罢身形如一只白色大鸟,瞬间跃上了酒楼房顶,发现天一镖局那伙人,竟已乘机逃离,不过幸好尚未走出太远。
    南宫越冷冷一笑,继而身形一纵,独自朝着天一镖局的人追赶而去,来到这座偏僻小镇好几天了,好不容易碰到个水灵娘们,他又如何肯放过?
    身受重伤的陈青山,领着镖局的一伙人原路折返,生死当头,自然也顾不得那几车货物了,什么都没有小姐的安危重要,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行人是从酒楼后门偷偷逃离,怕惊到那帮煞神,是以也没敢骑马。
    奔出数里之后,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陈青山对身后众人道:“都快一些,要是被那帮人追来,可就麻烦了。”
    颜玉珍这时苦着脸说道:“陈伯伯,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跟来,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是我对不起大家……”
    陈青山叹息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虽然不知道那帮人为何会聚集在此,但我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正经帮派,就算这次你不跟来,说不定镖局还是会遇上麻烦。”
    说完,陈青山看向一旁的少年傅飞雪,他吩咐道:“飞雪,等会要是真有人追来,你就带着小姐先走,我会留下拖住他们,记住,一定要将小姐安全送回总局。”
    手捂着胸口的少年,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破天荒的什么话都没说。
    然而正在此时,一阵阴恻恻的笑声,突然传入众人的耳中。
    “嘿嘿,今天你们谁也跑不了,本公子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话音未落,一个白色身影已然落在了众人的前方,正是那缺月楼的少楼主南宫越。
    陈青山面露一抹决然,慷慨说道:“你们快走!”
    说完了这句,老人再不多言,抽出身后双刀,向拦路之人劈砍而去。
    南宫越嘴角冷笑,“区区神武境的实力,也想跟本公子为敌,简直活腻歪了。”
    眼看双刀劈至面门,南宫越不慌不忙,身形微微一侧,两刀当即落空。
    不待陈青山再次收刀,南宫越已极速欺近老人跟前,抬手攻向陈青山双臂,将老人双刀震飞,跟着一拳轰出,只听一声闷响,陈青山的身子就猛然倒飞数丈。
    老人落地之后,吐了一大口鲜血,就再也没了动静。
    颜玉珍大叫一声,扑到陈青山的身前,却发觉这位平日里待自己如亲生女儿一般的老人,已是气绝身亡,手足无措的少女,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天一镖局的一众镖师,个个面如死灰,他们也知道,想来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南宫越嘴角上扬,再也不做掩饰,冷冷道:“一起上吧,解决了你们,我可就要和你们的小姐洞房花烛了,你们到了阴曹地府,也能聚在一起喝杯本公子的喜酒。”
    少年傅飞雪再也按耐不住,提起手中断剑,一脸决然向南宫越冲杀而去,哪怕明知是飞蛾扑火,他也要为了自家小姐慷慨赴死。
    此刻少年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倘若小姐能逃过此次劫难,那么许多年以后,她一定还会记得那个为她而死的傅鹅毛吧?
    南宫越嗤笑一声,对傅飞雪那一剑置若罔闻,左脚微动,身形立时一偏,跟着抬起右腿,一脚将少年踢翻在地。接着面露一抹狰狞,抬掌拍向了少年的天灵盖。
    颜玉珍已闭上了眼睛,她已不忍再看,同时她也告诉自己,千万要挺住,将来一定要找机会亲手杀了这个衣冠禽兽。
    恍惚之际,少女却听到了一声怪叫,但叫声并不是傅飞雪发出来的,而是南宫越的声音。
    她睁开双眼,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傅飞雪依然躺在原地,而南宫越却身形暴退,在数丈开外停住后,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一柄赤红大剑,在空中盘旋飞舞,最后落入了一个紫衣少年的手中。
    此刻天色昏暗,但颜玉珍还是看清了那个少年郎的相貌,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好看的男子。
    南宫越看清了方才凭空刺向自己的那柄长剑以后,目中闪过一丝贪婪,但还是客客气气问道:“敢问阁下是谁?”
    收回赤红大剑的紫衣少年,看了南宫越一眼,一本正经道:“在下东玄剑池,西门非龙。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怎么一上来就要杀人?这可不好。”
    南宫越听他自报家门,心中一惊,但脸上却极为客气道:“原来是东玄剑池的西门公子,久仰久仰,在下南……南越,就是个普通的游侠儿,与这些人呢,有些小恩怨,既然西门公子都开口了,那在下自当放他们一马,不与他们为难便是。”
    他一番话说的极为诚恳,若非颜玉珍早先知道这人的嘴脸,估计都会忍不住对这南宫越亲眼相加,不过此刻她却觉得一阵反胃。
    那个自称是西门非龙的紫衣少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暗想龙哥的名字还真是挺响亮,他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嗯,如此甚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能放下仇恨,自然是好事,真是让小弟佩服。”
    南宫越轻声一笑,拱手说道:“在下早就仰慕西门公子多时,与公子也是一见如故,正好前方不远有家酒楼,如果西门公子不嫌弃,那在下做东,请西门兄喝上几杯,如何?”
    紫衣少年犹豫了一下,正要说话,却听一个女子声音说道:“西门公子,莫要相信这个杀人凶手的话,那客栈里有他的帮凶,你要是去了,他肯定会加害与你。”
    说话的自然是颜玉珍,她害怕这位救了自己的少年郎被南宫越诓骗,是以赶紧说出真相。
    紫衣少年闻言一愣,南宫越却在这个时候动了,身如蛟龙出海出笔刺向这个自称西门非龙的家伙。
    后者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奶奶的,真是江湖险恶呀!”
    堪堪躲过致命一击,紫衣少年身形倒退,猛然掷手中长剑,赤红长剑离手,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先是击中了南宫越的铁笔,继而在空中回旋,最后回头刺向他的后背。
    南宫越大惊,身子极速回转,以铁笔打落长剑之后,猛然掉头攻向不远处的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咦了一声,脚下步伐变换,再次躲过一击,一招手,那柄赤红大剑重新飞入手中,就在他决定使出杀手锏,要跟这人一分高下之时,两人却在同时听到一阵马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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