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之间,长幼相若,或染时行,变成寒热,名曰疫疟”——《三因极一病证方论》。
    疟疾很多人都听说过,但不知道它的恐怖在哪里。
    屠呦呦院士正是因为提取青蒿素,成功克制疟疾,才被授予诺贝尔生理学奖。
    可以说在青蒿素出现之前,疟疾基本是不治之症。
    而疟疾的传播也是不定向的,古人认为疟疾是通过空气传播,但实际上疟疾大多是因为蚊虫叮咬携带疟疾病毒进行传播。
    在古代得了疟疾就相当于死亡。
    华夏人津津乐道亚历山大大帝会不会越过阿尔泰山来到大秦,与秦国争一争雄雌,但可惜的是,亚历山大大帝在征服印度的途中,得了疟疾,不治身亡。
    不仅是斯巴达人会患疟疾,在中国的古代征战中,疟疾也是层出不穷。
    汉武帝征伐闽越时,“瘴疠多作,兵未血刃而病死者十二三”;东汉马援率八千汉军,南征交趾,然而“军吏经瘴疫死者十四五”;清乾隆年间数度进击缅甸都因疟疾欢而受挫,有时竟会“及至未战,士卒死者十已七八。”
    华夏古代对进攻中南半岛兴致缺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行军到了西南容易爆发疟疾。
    近代的中国远征军援助缅甸的时候,也有大批量士兵死于疟疾。
    罗马名医盖伦根据“四体液说”提出,疟疾是体液不平衡所导致的,采用放血和催泻疗法即可治愈。然而疟疾本身就会导致贫血,简单粗暴的放血只能让病人死得更快。
    这就是中世纪传言西方只会放血治疗的缘由。
    而传统中医则认为祛邪截疟是治疗疟疾的基本原则。在诊断为疟疾后,即可截疟。
    在东汉成书的《神农本草经》记载植物常山有治疗疟疾的功效。
    李渊匆匆忙忙赶到了隔离营。
    隔离营已经按照太上皇的吩咐撒上了石灰粉,将营帐隔离了起来。
    里面间断不时的传来士兵痛苦的呻吟声,在帐门口有着数名带着口罩的医师走来走去,面带愁思。
    “怎么样了?病患稳定下了没有?”李渊有点着急。
    赵医师将白口罩摘下,让太上皇借一步谈话,“陛下万金之躯,万万不可前往隔离营,沾染了疟疾,那是神仙也难以救治的绝症。”
    “难道朕就眼巴巴看着士兵去送死?”李渊向旁边挪了一步,感慨道。
    他忽然想到疟疾的传播似乎不是靠空气,好像是蚊虫的叮咬,而现代人在南方怎么度过?
    南方的蚊虫很多,要想度过去,就需要蚊帐。
    而蚊帐向来是行军必备。
    防大于治!
    “赵医师,据朕了解,疟疾传播并非是靠空气,也非邪风,而是南方的蚊虫携带“剧毒”!
    你想想看,为什么在北方就鲜有人中疟疾,因为北方的蚊虫较少,而南方的多,尤其是西南这里温热的气候。”李渊道。
    “陛下所言有理。”赵医师点了点头,认可道:“微臣在治疗过程中,也发现了携带蚊帐的士兵中疟疾的几率确实少了很多,而睡觉不拉蚊帐的,几乎全部患了疟疾。
    千叮嘱,万嘱咐,但不到危难关头,谁会认真,都以为这病不会到自己头上。“
    李渊感慨的摇了摇头,这可不是花钱能买的教训,需要花命买,他行军前就已经让士兵注意,但阴奉阳违的士兵不在少数。
    每个人的人生都以为自己是主角,祸事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怪李渊自己,没有让拉好蚊帐作为八大准则。
    “陛下不必挂怀,微臣已经用《伤寒论》里记载的“柴胡桂姜汤”吩咐士兵下去熬煮,柴胡桂姜汤需要柴胡、黄芩和解表里、桂枝、干姜、甘草、天花粉等药材,
    然而军中药材稀缺,只能供五百人饮用,又因为要确保陛下以及诸位将军的身体,这......只能有两百名士兵才能治疗,可是现在隔离营里至少有三千名士兵......
    其他人先服用瘴药,也能保一时性命,但最关键的还是缺医少药。”赵医师犹豫道。
    古代行军打仗在瘴气横行的地方,都会携带“瘴药”,但这瘴药并不能根治疟疾,只能让身体好受点而已,效果很差,跟金疮药一个卵用。
    “那将朕的那份摘出来先治疗他们,待会朕就下圣旨让地方官府运一批药材到前线。”李渊微微一笑,十分慷慨,柴胡桂姜汤只能缓解疟疾,达不到根治的效果。
    在古代想要治疗疟疾很难,中医研究的方法不下百种,但不明所以,其中就以东晋抱朴子葛洪的《肘后备急方》最好。
    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漬,绞取汁,尽服之。
    屠呦呦研制的青蒿素就是从青蒿中提取而来。
    而青蒿这东西很常见,在云贵地方生长的很多,只需要就地取材就行。
    但是李渊为了保险起见,结合中医的祛疟散等一起治疗。
    毕竟生命只有一条。
    说罢,李渊回到了大营,让亲军开始在附近大营采集青蒿,并且熬煮成粥,让病患和士兵一起喝,防治疟疾。
    但诸多措施下,还是有士兵在当夜就突然死掉,等天明醒来,死去的足足有百人之多。
    青蒿是能治疗疟疾,可是成功率太低了。
    幸好的是,没有患上疟疾的士兵安然无恙,成功度过了疟疾爆发的危险期。
    可围攻占城的第二十三天,就快要击毁占城的时候,唐军再次出现了瘟疫,近乎一半的士兵上吐下泻,脸色苍白毫无血丝。
    满营都在哀嚎一片,整个唐军甚至都出现了厌战的情绪,消极一片。
    他们甚至害怕自己会客死异乡。
    太上皇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可不想做杨广第二,再不安抚士兵的话,难保不会兵变。
    这次战争,已经不是军队之间的取胜,而是唐军是否能够战胜兵灾。
    所有中原王朝在面临这些西南小国时,战无不胜,但都败给了瘟疫疾病。
    “攻下占城,三日不卸刀!”李渊冷声承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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