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淑柔!”顾仪兰直接将那张纸拍在了谢淑柔的脑门上:“你胆子肥了!敢找人私铸兵器!你自己想死我不管,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明面上的信王妃!你要是作死拖累了信王,那……你们谢家,我们顾家……我……”
    “哎呀你嚷什么啊!”谢淑柔一把拽下了顾仪兰的手:“这事儿北境好多人都知道,红裳找铁匠是通过林都尉的。而且我就做个试验而已。”
    “在北境你有林都尉的许可,但这里不是北境,是京城!”顾仪兰毫不客气的一指头戳在了谢淑柔的脑门上:“你胆子怎么那么大,什么事你都敢试。”
    “你又不会去举报我,所以我才敢跟你说呀。”谢淑柔答道。
    “话虽如此,但你知道,仪王可是日日盯着你们信王府,就等着你和信王有错处呢!”顾仪兰气得简直不知该说啥好。
    “什么叫我们信王府。”谢淑柔完全抓不住重点的模样:“信王府可不是我的,信王是红裳的,关我啥事。”
    “能不能有点重点。”顾仪兰被气得直翻白眼:“我就不该跟疯子讲道理。我问你,你做这个是想干嘛,给红裳?”
    “不是呀。”谢淑柔兴冲冲地给顾仪兰描述了一遍关于陌刀的伟大设想,最后总结道:“总之都是我的设想,我觉得步兵装备上这个会很厉害,但实际如何我现在也不能保证,还是得把刀先做出来再说。不过这东西工艺难度貌似很大,是不是因为太长了啊……”
    “唉!”顾仪兰捂着自己的额头摇了摇头:“算了!谢淑柔,我得提醒你,你就算是为了北境军中,也必须过了明路才好找人帮忙铸造。否则让人发现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你不如回去找信王商议一下,只要是有关于北境的事,我想他不会拒绝。”
    “哎呀,我之前是想过找他来着。”谢淑柔烦得挠了挠头:“但是我实在是不想见他。而且吧……如果我跟信王说这是我画的,我觉得他不会理我。他们这些男人,都觉得我们女人除了管家生孩子以外什么都不会做。而且吧……若是旁人知道,信王妃画了个兵器的图谱,想找人试着制作,为北境军中装备。这……”
    “也确实说不过去。”顾仪兰皱起了眉:“你回来前,没让红裳试着跟林都尉商议一下,让燕州军需官上奏疏?”
    “他们不肯相信我。”谢淑柔心塞地叹了口气:“他们觉得女人不懂这些,就是瞎折腾。林都尉虽然愿意拨给我和红裳一个铁匠,但大约也是看在安国公的面子上。”
    “这倒是麻烦。”顾仪兰想了半日,最终将那张纸一折,塞进了自己的袖子:“我来想办法吧,我回家和先生们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孙先生帮忙往兵部递个申请。”
    “可以吗?”谢淑柔的脸一瞬间亮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能靠得住。对了,你可千万别跟你家里的先生说,这是我画的。如果说是女人画的,他们肯定不会重视的。”
    “我知道的。”顾仪兰点点头:“我就跟他们说,这是林都尉麾下的铁匠想出来的,因为铁匠本事有限,有个想法却很难铸造成功,这才托你带回来,看看能不能在京中找工艺高超的匠人一同参详。”
    “还是你聪明。”谢淑柔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掏:“你这次可帮了大忙了。”
    “谁也不知成不成,先试试吧。”顾仪兰毫不犹豫地戳谢淑柔的心窝子:“只盼着别像之前的羽绒衣一样,拖着一大群人白折腾。”
    “黑历史咱不能不提嘛!”谢淑柔愤愤不平地模样。
    这次谢淑柔约了顾仪兰,最重要的两个目的达成,这可让她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谢淑柔很体贴,不用顾仪兰开口问,她就主动将她在北境的一切见闻讲给了顾仪兰听。
    包括穆家人的现状,北境的局势,燕州的处境,还有她在北境期间,大周与戎狄之间的几场战斗。能说的都说了,事无巨细。
    顾仪兰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发问,两个姑娘在太白楼一坐就是两个时辰,分别时,这对冤家倒头一次显出有几分依依不舍。
    “明日你就让盈星过来吧。”顾仪兰一边穿斗篷一边说道:“放心,祖母肯定同意的。还有,这几日快过年了,你也别乱跑,老老实实在信王府呆着,一应采买交给盈星她们就好,盈星很机灵,你不用事事都自己张罗。若有什么她们办不了的,让她们来找我。”
    “好。”谢淑柔点点头:“还有,我说的那些,你可别全都告诉老夫人和夫人们,有些事我不愿意瞒你,但长辈们听了是要担心的。”
    “你放心,我有分寸。”顾仪兰点点头:“还有,你想要二月回北境去,还得提前跟信王商议,此事若无他帮忙,你自己做不成的。他若反对,你也别太固执了。”
    “你放心,他肯定会同意。”谢淑柔似乎拥有谜一般的自信:“别的不敢保证,这点我绝对有把握。所以那些针线活,你还得赶着做。过年不好动针线,你的时间也不多,别太讲究了,分给家里的绣娘一齐做就好。你别太矫情,那些东西是不是你亲手做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该有的都得有,你非得讲究个心意亲自动手,反倒误事。”
    “我知道的。”顾仪兰点点头,并没计较谢淑柔那些不太好听的话。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急急忙忙地登上马车回了安国公府。她的事情还多得很。
    谢淑柔希望二月初回北境,那顾仪兰这整个过年期间,怕是都无法闲下来。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谢淑柔交代的两件事。一是那张古怪的兵器图,另外就是那个宗室出身的都尉。
    顾仪兰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穆老夫人惦记得已经打发人到二门处看了几次。二门上的伺候车马的小厮一看到她就笑着说道:“大少奶奶可回来了,老夫人惦记,派了翠云姐姐来等呢。”
    “那刚好。”顾仪兰答道:“我刚好有事回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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