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见识?哼。”
    灰衫老人不屑冷哼,单手捏着瓷瓶,依旧面色紫红,身穿残破衣衫,此刻深深看了一眼康周、苗泽两人后,道:“你们两个,去和那些海货联手,制止那些古兽。”
    “是,前辈。”康周二人连连点头,忙不迭的激射而出,加入了战场。
    他们一个手持宝锤,周身火光炽烈,一个身前浮着圆盾,氤氲灿烂,都是武王级别的修者,体魄强横,甫一入场便将数头古兽击溃。
    “哧哧……”
    宝锤抡动间,有一道火光激射爆冲,浓郁而宽阔,如同浪潮激荡,径直将数头古兽烧成了飞灰,虚空中满是灼热。
    康周看了看那些被他惊得后退的古兽,微微诧异:“防御能力还算可以,达到了将阶巅峰,但是根据传说中对这些上古异兽的描述,怎么会弱成如今这个地步?”
    苗泽的掌间泛起神华,晶莹如玉石,踏步冲出,生擒了一头玄牛,以手段探查了一番,道:“生机太枯败了,仅仅凭借着最后一丝生气在行动,哪怕拥有玄能也发挥不出,如果不是吞噬血气稍稍复苏一些的话,会更衰弱。”
    有这两人的加入,大殿中混乱局面终于渐渐稳定下来,玄冰老鳌和松罹也渐渐罢手,不再互相对立。
    “我等也不过是刚刚进入地宫,并未有什么收获。”松罹幽幽出声罢,退出战局,不再出手,给足了那位灰衫老人面子,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并且明显想要制止那些古兽,他不敢添乱招惹,没有意义。
    “哼!”玄冰老鳌冷喝,重重看了眼松罹,仿佛要记住他的模样,拖着疲惫伤体,转而去对付那些古兽。
    灰衫老人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大殿,一步踏出,来到了那根缺失了兽纹的殿柱近前,皱眉凝视。
    殿柱依旧质如金玉,璀璨瑰丽,仿佛艺术品,只是上面原有的古兽图形不见了,并且有一道道光华不时闪烁着,有玄而又玄的气息在溃散,古老而沧桑。
    灰衫老人不语,深深皱眉间又看向其余的殿柱,那些殿柱上也有繁复纹路不时亮起,有古老衰败的气息幽幽扩散,速度渐渐变快。而大殿吊顶处的盘龙雕像也在微微闪烁,那颗纯白色的宝珠渐渐黯淡了,不再如起初那样明亮。
    “封印已经破损,阵法在逐渐失去作用,并且已经无法制止。”
    看到这一幕,灰衫老人自语,面色沉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很苦恼。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发生就会招来连锁反应,以至于让人渐渐陷入各种麻烦,一步错,步步错,就比如眼前的情景一般,为牵一发而动全身。
    灰衫老人沉着脸,缓缓而行,朝着冰棺方向踱去,速度很慢,一步一个脚印。
    沿途,那头玄虎在危机窘境下突然爆发,竟吞噬了周围玄兽。短短瞬间汲取大量血气精华后,玄虎浑身乌光浓郁,体型蓦然变大了数倍,朝着灰衫老人发出怒啸。
    “吼!”
    虎啸震荡有形,虚空中荡漾起一道道涟漪,速度快得出奇,如同风雷肆虐,眨眼间冲到了灰衫老人近前。
    灰衫老人皱眉,周身绽放金色毫光,轻挥袍袖,将那道涟漪湮灭。随即他的身形忽的模糊,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竟来到玄虎面前,一脚踏下。
    “啪!”
    玄虎庞大身躯蓦然爆开,像是单薄的气球,被灰衫老人一脚踩爆,化成飞灰消逝。继而灰衫老人身形爆闪,不断游走场中,以雷霆手段清除一头头古兽。
    一片狼藉的大殿中顿时有神华璀璨,夺目明亮,音爆声响彻不断,一头头玄色古兽泯灭逝去。
    “该你了,三尾奢牛。”
    清除近乎全部古兽后,灰衫老人突的回过身,冷冷看向那头被玄冰老鳌冰封冻结的古兽,抬手激发一道金芒,幽幽爆冲而出,如奔雷般极速。
    然而还未等这道金芒抵达,原本被冻结在冰块中的半牛半狮古兽全身一颤,猛然挣脱而出,并且体型变大了数倍,浑身泛起浓郁乌光,重重瞥了眼灰衫老人,三条巨尾并成一股,朝着金芒迎了过去。
    “哧!”
    一道切割声轻响,那三条乌金似的兽尾从中而断,流淌出漆黑如墨的液体,落在地上点点斑斑,有氤氲升起,像是性质特别的水汽。
    虽然受了伤,但三尾奢牛并不顾惜断尾,连报复的心思都没有,转身就逃,径直冲出了大殿。
    “那条河里的生物果然麻烦,沾了水就会复苏。”灰衫老人自语,并不追击。对某些修者而言,冰和水没有什么分别,都可以进行最好的利用,就比如那头三尾奢牛,被冰封冻结实际为假象,在借机休养生息。
    又瞥了眼大殿吊顶处,灰衫老人朝冰棺走去,看着冻得哆哆嗦嗦的冷然,道:“百囊衣?里面有不少好东西吧?”
    老人语气平静,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像是一块暗红色的熔铁,内中拥有可怕灼热,沾点东西就会着火。
    冷然悄然瞥了眼松罹,后者默不作声,仿佛不关己事,丝毫没有不久前的“热忱友好”。
    冷然觉得有些好笑,修者世界果然如此,利益至上,生存之上,脸皮厚实程度可见一斑。不过好在,他已经布置先手,只是潜藏未发罢了。
    “给你,要什么东西自己拿,把衣服留给我就行,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冷然幽幽道,声音平静。
    “……”灰衫老人一愣,似乎惊讶于冷然的干脆,随手结果百囊衣,三下两下套在身上,开始朝着内侧布料中摸索。
    这是一件空间宝衣,玄妙非常,却无法认主,只有穿上宝衣的人才能运用,并且材料十分坚韧,有防御之能。
    灰衫老人双手不停,不过片刻,就将这件百囊衣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冰棺旁顿时霞光璀璨,瑞彩千条,各式各样的奇珍堆积在一起,如同一座小山。灵果神丹,异宝奇兵,玉符宝珠,种种物品都有一些,有些喷吐神芒,有氤氲雾霭弥漫,有的光华流转,熠熠生辉,都不是凡品。尤其是那些灵丹神果,香气四溢,晶莹剔透,如玛瑙翡翠,看上去都有些不真实。
    “这么多奇物,都要堪比一个二流宗门百余年收藏了……”那头玄冰老鳌一脸惊骇,在小声呢喃。
    如此多的奇物都不是凡品,光华交织着,产生璀璨明亮的神光,连他这头修炼数百年的老鳌都觉得刺眼,眼前这个人族少年到底是干什么的?
    “……”康周、苗泽震撼不语,前者心中涌起无限懊悔,早知道某人这么富,去针对那些海兽干什么!
    灰衫老人也看懵了,一双生有老斑的手在颤抖,认真道:“小子,你这么多东西是哪来的?”
    别人不认识,但他可是知晓,不说别的,就是那些被随意摆放的灵丹中不少都带着丹蕴,明显是珍品中的珍品,但是连个瓷瓶都没有,哪个缺心眼的这么大气?不知道那样会流失药性么!
    “我是众妙仙门的修者,出世游历,你不会认识的。”冷然缓缓道,忽视了一众人震惊错愕的眼神,走到灰衫老人身前,往下扒百囊衣。他眸光坦荡,像是在做一件小事,没有任何畏惧。
    人活于世,再危险不过一死,胆怯有时候没有丝毫正面作用,往往会招致灾厄,如今他实力不济,没有退路,选择光棍勇敢。
    光脚之人,何必畏惧穿鞋的。
    冷然收回百囊衣,将其又穿在身上,其间他趁机也悄悄摸了摸老人的衣衫,那件灰衫虽然残破,但是质地不凡,像是灵宝,但一件宝衣竟然残破成那样,眼前老人究竟面对了何等敌人。
    他在心中思索,耳边突然暴起一阵大音。
    “哞——!!”
    兽啸声绵长响亮,虚空暴动,涟漪叠起,有一缕黑雾从地缝里出现,甫一出现便将地砖腐蚀,诡异非常。
    “那头异兽又暴动了,快走!”
    灰衫老人大喝,声音焦急,单手扛着冰棺,另一只手将木桌茶盏以及花瓶揽在怀里,激射而去。
    “我们也走!快点跟上去!”
    一众人纷纷开口,朝着灰衫老人追去,虽然还不知晓那是何等异兽的啸声,但是那位强悍存在都发慌逃遁,跟上去绝不会错的。
    “咻咻咻……”
    激射声交织爆炸,大殿中有一道道身影冲出,速度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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