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书生,朴秀才的父亲朴尉彩原来是位乡绅,又娶了位富商千金为正妻,渐渐累积了部份钱财,十里八村也算是最光耀门楣的一户人家,到了朴秀才这一代,正妻富商小姐身体不好,染了痨疾,落下病根,也就没为朴家添什么人丁,朴秀才是庶出,要不是朴慰彩唯一的儿子,恐怕在朴家更没什么地位,脑子不够灵活,经常被乡绅父亲谩骂,挑灯夜灯十余年,终于考了个秀才,尔后,便没什么进展,再攻读十余年后,连个举人也没混上,乡绅父亲忧思成疾,前两年染上怪疾离世,一事无成的朴秀才,如今亲儿朴香第又被人谋杀,正一肚子气没处撒,如今又被明璃娃戳中痛处,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将明璃娃宰了烹煮的心都有了。
    “小野种,你给你说,是你下的手,还是你娘亲那个破寡妇下的毒手?”
    与壮汉们一番厮杀后的顾沉舟,本来疲累致极,正想躲在村长家角落憩息下,没想就看到了猴子被秀才掌刮两巴耳光。
    心疼极了的她,正欲想蹦出来惩戒无用书生。
    猴子一连串的骂语听得她一愣一愣的。
    这简直就是她的翻版嘛!
    嗯,不错,像是她顾沉舟教出来的儿子。
    还沉浸在喜悦里,就听见书生质问她儿子了。
    小野种,小寡妇,这种字眼儿好刺耳!
    麻痹的,她一定得收拾收拾这无用的书生。
    如果是她杀的,她怎么可能将死者的衣物拿回家给自家儿子穿?
    这不明摆着不打自招嘛,她才没那样笨。
    她没办法开口辩驳啊,喵喵叫了几声儿,也没人理睬她,做一只猫儿真没份量。
    她跑到村长跟前,嘴儿刁起村长裤腿儿,不断地擂着村长干着的身躯,意思是让他主持公道,然而,瘦小老头儿丝毫都不理睬她,掏出腰间的烟杆,壮汉替他拔了些烟丝,便一屁股坐到门口石凳上,吧嗒吧嗒休闲地抽着悍烟。
    见村长不理他,朴秀才似乎有些急了,从怀里摸出碎银,塞进了村长枯瘦的手掌心,“村长大人,请笑纳。”
    握草,秀才行贿?古代也流行这玩意儿?
    枯瘦的手指惦了惦,村长老脸眼角微微荡开。
    顾沉舟爬上他削瘦的膝盖,伸出前爪,在他指节上猛咬一口,碎银从指缝坠地,利落下地,一口含住碎银跑远。
    “这牲畜。”
    村长微微荡开的笑颜又变得严肃万分。
    “村长大人。”
    秀才又摸出一绽银子,这次下了血本,将银子置放到村长手中。
    这次的村长大人眉开眼儿笑,“明璃娃,你娘亲跑哪儿去了?”
    “上苍梧山采野果子去了。”
    小猴子知道,如若说自己不知道,又会遭到村长的毒打或者其他惩罚,到不如索性说回儿谎。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娘亲没说。”
    雪白小野猫儿又窜回来了,村长正要将银子往怀里塞,她却爬上村长肩头撒了把尿,用牙齿撕碎了村长的衣襟,破布绽开,银子滚落地面,顾沉舟跳下去,再次将银子刁走。
    这下村长急红眼了,眼巴巴看着钱财不冀而飞,连续两次,是谁都受不了啊!
    一把苍老的声音扬起,“把这牲畜给我赶走,朴秀才,她娘亲逃跑了,我们得将她抓回来,再通知你,谋杀这种事,这种小屁孩应该不敢的。”
    所有人都以为村长有一颗怜悯之心,其实不然,他只是想再从朴秀才荷包里多敲一点钱财罢了。
    “村长大人。”
    朴秀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又从怀里摸出一锭元宝,这次是元宝,金光闪闪,村长的眼睛倏地便像明灯一样璀璨。
    朴秀才恭恭敬敬递上元宝,“请您笑纳。”
    见村长大人收下金元宝,朴秀才嚅嚅低问,“我可以带走凶手了么?”
    人心不足蛇吞象。
    如此大鱼一条,村长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哦。”村长大人一边咬着金元宝边角,一边支吾其次。
    “哎呀。”金元宝棱形边角划伤了他嘴角,一缕殷红从嘴角流出,“可,可以。”
    “谢谢村长大人。”
    带走凶手,他就可以随便惩处,反正,这娃的娘亲也不在,毒打一顿,出了心中这口鸟气,再来个五马分尸。
    “站……站住。”
    一时回过神来,村长枯瘦粗糙的指腹紧紧握着金元宝,深怕到手的钱财会如煮熟的鸭子飞了一般。
    “不……不能带走,这娃娘亲还没回来,如果人家回来的话,我没法向人家交待。”
    朴秀才有些哭笑不得了。
    “还需要啥交待啊?我家香第的衣物都在这野种身上,人脏俱获,不是他杀的,也是他娘亲顾沉舟所为,大人不在,小孩偿还,天经地义啊!”
    我呸!
    顾沉舟真想一口唾沫狠狠吐在朴秀才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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