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汴梁果然雄伟,不愧为都城所在。”两人站在东京城外,李二有感而发。
    周泽所受的震撼并不必他小,虽然后世多的是高楼大厦,但似这等充满了古朴韵味的城市,只站在城下,便不自觉的会感受到它的雄壮,为其气势所惊叹。
    “走吧,你我先去寻孙兄。”二人在城外站了片刻,周泽开口道。
    一般来说,此时在京中任职的官员,都居住在官衙当中,这也是官员的子嗣被称之为衙内的由来。
    而死孙安这等自外地被派来的,要么是寄宿在好友家中,要么便只能花费钱财住在客栈里。孙安在此处并无什么好友,因此要找他,只需挨着到客栈去寻便是。
    “鲜鱼,鲜鱼哩,鲜活的大鲤鱼!”
    “甘甜爽口的脆梨,要买的早些个!”
    “打鸣公鸡一只,只要五百文!”
    “......”
    踏入城中,这座数朝古都的活力扑面而来。
    只可惜这等景象不过是黑暗来临前的最后繁华,靖康之耻会埋葬这条街道上的大多数人。
    周泽驱散杂念,对李二道:“这汴京城繁华至极,客栈却多,若一家一家的去找,不知要找到何时去。只找几个泼皮来,随便与他们些钱,叫他们去打听,你我只等着便是。”
    李二听了点头称是,要找人,还是需用地头蛇。
    二人四处看了看,只见几个赤膊的闲汉,嘴里叼着稻草四处游走,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便知这些人便是自己的目标。
    两人上前拦在他们面前,那打头的泼皮见两人面生,随手要把李二推开:“滚开,不要挡了爷爷的路。”
    李二一把抓住此人的手,运气力气,直叫他龇牙咧嘴,紧接着掏出一锭五两银子。
    那闲汉在街上厮混,最会察言观色,看周泽打扮富贵,又有李二这等威武的护卫,忙道:“官人饶命,有何吩咐,小的立刻去办。”
    “你们与我去寻一个明州来的提辖,叫孙安的,若寻得到,非但这银子是你的,还另有十两银子与你们。”李二将那银子抛给他。
    这等闲汉一向没有收入,有背景的商铺根本不敢招惹,只捡些小本买卖的人家去敲诈,因此十几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五七个人闻言忙是拍着胸脯保证:“若说这满汴京城中,没有俺们寻不到的人,官人等着便是,不消片刻便有消息。”
    见几个闲汉跑开,李二摇了摇头,问周泽道:“东家,我等现在去哪里?”
    “且就近寻个地方填填肚子,免得这些泼皮找不到你我来报信。”
    二人便找了个近处的酒楼走进去,落了座,李二叫来小厮吩咐道:“安排些茶水酒食来,少时一发算钱。”
    不多时,酒菜上齐,两人肚里也饿,便动起筷子。
    正吃的时候,李二忽然指着门口一人道:“东家,那人莫不是扈成?”
    周泽闻言抬头看去,见果是扈成,便起身叫道:“扈兄!”
    扈成听得这熟悉的声音,转头看过来,见是周泽,顿时喜形于色,脚下快步走了过来,拱手道:“不成想在此处得遇贤兄,贤兄别来无恙?”
    周泽笑道:“扈兄客气了,快快请坐。”又叫来小厮:“添一副碗筷,加几道新菜来。”
    扈成知晓周泽为人大方,也不推辞,只是问道:“却不知周兄到此东京来所为何事?”
    周泽低声道:“不瞒扈兄,我此来一为见至此公干的孙安孙提辖,二来也想买上些衣甲回去,他日置办下庄子来,也好操练些庄丁护卫周全。左右到了东京,我想此处衣甲应是强于别处,今番买了,免得到时麻烦。”
    不是周泽没有防人之心,实乃这等买甲练兵之事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十分正常。
    扈成闻言点了点头,现今这世道,每个庄子里若无几百个可用庄丁才是不正常。
    就拿他们扈家庄来说,便组织了千余壮丁,操练一番,以备不时之需,那官府也懒得去管。
    也正是因此,周泽在太湖上训练兵丁,才不怕被官府盯上,因为普遍都是这样。
    “不知周兄可曾置办妥当?”
    周泽叹道:“我才初至,正遇上扈兄。孙提辖好寻,只那衣甲,却正待打探门路去买。却不知扈兄因何进京?”
    扈成闻言拍手喜道:“如此却巧,实话说与仁兄,我也是为这衣甲而来。业已搭上了那都大军器所的门路。我正苦恼哩,却巧遇上仁兄要甲,正赶得巧,岂非天意?”
    周泽听扈成有门路,也是高兴,如此倒是省去了自己许多麻烦,不过此处人多嘴杂,叫人听去了不好。
    周泽便叫小厮来与自己几人换了间清净房间,将酒菜挪到此处,待新菜齐了,又吩咐他不得呼唤便不可进入。
    都妥当之后,周泽才问扈成道:“扈兄有何烦恼?”
    “仁兄不知,且听我说。”扈成便娓娓道来。
    “那都大军器所虽与军器监一般都是专职打造兵器甲胄,却由宦官掌管,并非隶属工部,所得收益都归内库所有,乃是官家自己的打铁铺。”
    扈成说到此处压低了声音:“那些阉人监守自盗,时常偷了成品出来倒卖,谋取私利。我因此到这里来寻门路,不过寻是寻到了,叵耐那掌管太监将要卸任,又生性贪婪,非要将库中那三百套铁甲,五百套皮甲,八百套纸甲共作价两万五千贯一发卖出,虽是价格便宜了许多,但我这里只要铁甲一百套,皮甲两百套,纸甲三百套便足,再则带的银子也是不够,如何吃得下这些?”
    “却不知仁兄要多少衣甲?若是有个几百套,你我两家便合力将其拿下也好。”
    周泽闻言道:“如此看来,却是那总管太监不愿给接任者留下些许油水,如此却是便宜了你我。扈兄只管应下,你取走自己所需的,其余的我全数都要。便是用不完时,也可转让与他人。只有一点,不知这铁甲、皮甲、纸甲都有什么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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