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模糊的眼帘,她看到他笑意温柔,不由嗔道:“要是你以前就这样该多好,其实我后来不也学得挺好了?”
    “是不错,所以我原本打算回来就让你给我生孩子的,想告诉你,你可以做个王妃了。”
    她一怔:“真的吗?”
    他点点头。
    “真的?你真的觉得我学好了?真的……”她突然哭得更厉害,“可我死了,没看见那一天,你,你有没有伤心?你,有没有后来,”她声音轻了些,“又娶了别的王妃?”
    “还在吃味儿啊?”他轻声笑起来,“不曾,本王也没活多久。”
    她惊讶:“你怎么死的?”
    他没有立刻回答,虽然他自己已经接受这个事实,然而被亲手养大的许婕妤毒死,那是多么悲凉的一件事儿,他不太愿意告诉裴玉娇,淡淡道:“便是在山西死的,在沙场。”
    从山西回来,得知她死讯,随后的一年他不曾再真正的快活过,虽然活着,大抵也没多少意思。或者,许婕妤弄死他,也算一种恩赐?让他能死而复生,重新娶她,好好的过一辈子。
    他面色终究有些悲凉,裴玉娇心想,原来他也是这样的短命,在战场上,也是一个亲人都不在身边,她伸出手搂住他脖子,紧紧的抱着他,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蹭了又蹭。
    他感觉到有热乎乎的眼泪落下来,滴在他脖颈。
    她又在哭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总算不生气了。”
    “还在生气。”她闷声道,“所以你别看我。”
    他笑起来,两只手搂住她的腰,没有看她。
    也不知拥抱了多久,他把她从身上拉开来,只见她脸上还挂着眼泪,凑上去轻轻吮吸,舌尖拂过眼脸,像温柔的春风。
    眼泪落入嘴里,如淡淡的盐。
    这一次是他最温柔的时候,却也好像长河悠悠,日头从西边落下,月亮升上来,二人都还没有停歇。不止他投入,她也好像根藤蔓似的缠在他身上,怎么也分不开,到得第二日,想起昨日的事情,她脸都忍不住羞红。
    只侧过头,看到他睡在旁边,就满心欢喜。
    盯着他看了又看。
    他眉头一动,睁开眼,对上她的大眼睛。
    要是往常,总是他先醒,很少那么晚还在睡,但昨日不一样,便是他精力充沛,也有些受不住,瞧见她甜美的笑容,他轻斥道:“小狐狸精。”却忍不住又把她抓过来,在嘴上一啄。
    她顺势就滚在他怀里,伸手抱住他的腰。
    男人早上的坚硬紧紧抵着她,她吓一跳,又弹开来。
    司徒修一拧她耳朵:“本王还得出门呢,乱想什么?”便是有这个心,今儿已经耽搁时间了,他不可能还按着她来一回,不过却不太舍得离开被窝,他又把她抱过来,“再躺一会儿。”
    她喜滋滋挨着他,小手在他胸口,背上时不时的轻抚。
    “小心本王忍不住。”他皱眉,“到处摸什么?”
    她道:“本来你都不准我摸的。”
    他心想他什么时候不准了,后来顿悟,是说上辈子,确实他那时为了保持严师风范,不准她肆意调皮,故而她见到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如今胆子却大了,明知道他是谁,也敢下手。
    他好笑:“你真不怕我了。”
    “你不是说改了吗?”她手往下伸去,在他的臀上碰了碰。
    他浑身一绷,抓住她的手:“别以为我真不动你!”
    她无辜的瞧着他:“你都在我身上乱摸的,我为何碰一下都不行?”
    他脸色竟有些发红,捏她的脸斥道:“你可是女人,这等不要脸的话都敢说。”
    她嘟嘟嘴,不知为何,知道他是原来的那个人,她手就发痒,恨不得把以前想做不敢做的事儿都做一遍,想着又问他:“昨天你都没回答,我死了,你到底伤不伤心?”
    “伤心。”司徒修道,“妻子死了,做丈夫的哪个不伤心?”
    她笑起来:“那你以前就喜欢我了?”
    他不答反问:“那你以前喜欢我吗?”
    她突然闭了嘴。
    他挑眉:“怎么不答?哦,那时还在怕我,就这样,你还指望本王说喜欢你?”他说着顿了顿,盯着她看了会儿,“不对啊,看你在本王身上摸来摸去,应该挺喜欢以前那种作风的,你说,到底是更喜欢以前那个,还是现在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听不懂。”裴玉娇叫道,“你怎么还不去办事?一会儿知县要过来请王爷了。”
    他却捧住她的脸:“说,喜欢哪个?”
    她没法搪塞:“那你喜欢哪个我?”
    “你不都一样吗,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不给的话,就像老鼠,没什么不同。”
    她气得啐他一口:“你也一样。”
    司徒修看她不答,还要再接着拷问,却听到素和清脆的声音:“王爷,二王爷来了。”
    “二哥?”他一下翻身起来,“到这儿了?”
    “是,好似皇上看他无事可做,派他过来与王爷搭把手。”
    可上辈子并不曾如此,司徒修心想,莫非是谁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他才会让司徒裕过来?是三哥吗?还是韦氏?他嘴角一翘,总是怕他一个人全占了功劳,叫司徒裕来分杯羹,不过这样也好,他原本也不想太过显眼。
    穿戴好衣物,他一掀被子,朝裴玉娇臀上拍了一下道:“好好想想,回头答本王。”说完洗漱下,便转身走了。
    司徒裕正等在客堂,瞧见他那么晚才出来,暗地里好笑,因知道司徒熙被送到裴家去了,那么这个七弟定然是带着王妃一起过来的,果然是血气方刚,到得灾区办事还跟妻子热火朝天呢。他笑道:“早知道你还在歇息,我该晚些过来。”
    司徒修神色有些尴尬:“昨日大略与知县说了,故而今儿松懈些。二哥既然来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去辖下村子吧?”
    “你饭可吃了?”司徒裕道,“我是不急,你一向晓得我的,这些事情,要不是父皇下令,我懒得过来。”
    他其实还一头雾水呢,怎么也没料到司徒恒成会让他来密云县,许是司徒澜犯了事儿,他突然担心他这个一事无成的儿子了?司徒裕也弄不明白,反正就当散心,来就来吧。
    司徒修笑道:“既如此,我请二哥吃顿饭,这儿有家酒楼,听知县说还不错。”
    司徒裕抚掌道:“好,好,先去吃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要办事,怎么也得先把肚子填饱。”
    兄弟两个说说笑笑走了。
    裴玉娇还赖在被窝不想动,鼻子嗅一嗅,里面全是她跟他的味道,她不由自主的发笑,没想到他真的重生了,还不打她不骂她,有那么温柔的时候,简直像两个人,可就是一个人呢。她越想越高兴,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滚,等他回来,她得告诉他,两个都喜欢!
    不管是以前那个冷厉的,还是现在这个时而温柔,时而霸道的,她都喜欢。
    ☆、第133章
    司徒修与司徒裕兄弟两个酒足饭饱之后,便策马去了密云县辖下别的村落。
    虽说这位周王爷奉命前来协助司徒修,可到得地方,观河赏花,若闲庭散步,不像司徒修四处巡查各处灾情,又要对症下药,何来这等清闲。
    故而手下多有牢骚。
    司徒裕不以为然,拍拍司徒修的肩膀:“能者多劳嘛,我是不想拖累你,像以前跟老三去湖州,我差些害得他被父皇训斥,还是做做表面功夫就好。我这人,就是要出主意也是弄巧成拙,你莫用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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