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众将惊呼。
    宋时江却是神色不动,波澜不惊,似在意料之中一般,他笑笑,挥挥手示意说道:“众家兄弟不必惊讶。你我东平如今有兵十万,战将百员,朝廷如何不关注我等声息,或者说那董卓如何不忌惮我等?我等去看看罢,那宦官带来何等声息。”
    众人于是恍然,放怀大笑。
    “诸君,随我出迎罢。”宋时江也笑着站起身子,高视阔步,轩昂往国相府外而走。众文武随宋时江鱼贯而出。
    国相府外,一瘦弱内侍宦官正垂手立于马前,见得大队文武出迎,颇是受宠若惊,急急叫道:“大人,大人,仆自进府中就是,何敢大人出迎?”
    宋时江大笑,快走几步,朗声道:“天使莅临,朝廷有诏,如何不俯身恭耳以请。”
    那内侍堆笑道:“不敢,不敢称天使耳。……请国相大人入堂听旨。”
    “入堂?不需门外么?”宋时江疑惑。
    “不敢,不敢,大人入堂听旨就是,怎敢劳大人府外……”内侍满脸堆笑,弯腰谦卑。
    “好罢!”宋时江恭谨躬身,伸手以请,迎内侍进得议事大堂。
    当下宋时江为首,郭嘉、吴用、荀攸、陈宫等人居左,卢俊义、赵云、张辽、林冲、关胜等将居右,其余百多文武俱排于后首,俱着冠服战袄,跪于堂上,拱听开读。
    突然,一个熟悉的粗野声音响起。
    “直娘贼……莫遮是那皇帝小子的旨意,还是那董卓大胖贼子的意思?还要老子跪拜……”声音不大,似在私下嘟囔,满肚子不服气。可在肃穆寂静的偌大大堂中,这声音是如此的刺耳,直灌众人耳朵。
    只听得那瘦弱内侍面色煞白,手持圣旨,满脸尴尬。
    “铁牛,休得聒噪。……再胡言乱语,绑将起来,军法伺候。天子诏告,某都跪得,你就跪不得?”宋时江登时面色不虞,转过身子,沉脸呵斥。
    李逵方才不敢再做声,老老实实跪拜下来。
    宋时江和声劝慰内侍道:“某那将官性燥粗野,天使万望见谅,勿与这粗人一般见识……”
    那内侍赶紧笑道:“国相大人,不敢,不敢,那仆如何敢见怪?……”不敢再多说,当下双手打开诏书,开读诏文。
    “制曰:朕自即位以来,用仁义以治天下,公赏罚以定干 戈,求贤未尝少怠,爱民如恐不及,遐迩赤子,咸知朕 心。东平国郡,黄巾复起,攻城占地,杀我宗亲,掠我子民,遍野荒芜,民不聊生。今宋江公明,素怀忠义,仁心爱民,勇智两全,聚豪杰,练精兵,复东平于我王土,裕饥民于离散之中,功勋卓著,可列昭彰,朕实嘉之。今特行敕如下,改制东平,化国为郡,迁宋江公明为东平郡守,振威将军,纪亭侯,秩俸二千石。其余文武,自按奏表,各有封赏。
    诏赦,想宜悉知。
    初平元年夏六月日诏示”
    内侍读罢诏书,宋时江等人再拜谢恩已毕。那内侍满脸堆笑道:“恭喜纪亭侯,贺喜纪亭侯……”
    宋时江进前接过圣旨,大笑道:“宋江谢过天恩,更谢天使不辞路远,送得诏书。来人,与某捧过一千金来,答谢天使。……”
    那内侍登时大喜,笑眯了眼,百千里车马劳顿登时一扫而空,急急朝宋时江拱手,千恩万谢,待收了金银,欢天喜地回长安复命去也。
    待得内侍离去,议事大堂中众文武齐声恭贺:“恭喜主公封侯!恭喜主公封侯!……”贺声满天,响彻天地。
    宋时江笑笑,四下拱拱手回礼,说道:“如此封侯,我等弟兄俱指日可待也。到时望弟兄们别嫌个亭侯禄爵过小就是。”
    众将听罢,于是哄堂大笑,俱欢喜不已。
    宋时江笑罢,却是摇摇头,说道:“某只是感慨如今汉室倾颓,天威不振啊!”
    座下曾经的黄门侍郎荀攸已是满脸凄楚,抚须长叹:“想当初,我辈俱痛恨那仕宦当权,气焰滔天,目中无人。唉……如今,皇室蒙羞,连如此内侍已是这般狼狈……天威何在!天威何在!……董贼,我与你势不两立……”他不由仰面长涕。
    “看看罢,一千金已是把这厮乐成什么样子……”武松精光闪烁,冷冷一笑。
    众人于是一番感慨。
    宋时江坐回红木高椅,挥挥手说道:“诸位,可知那董卓为何要封某这纪亭侯?”
    “为何?”好多兄弟嚷嚷,而那智明之士却是笑而不语,等待主公发话。
    “无他,讨好罢了。那董卓自知暴虐荒淫,天怒人怨,四面树敌,唯有行封赏之计,抚诸侯之心。”宋时江冷静微笑。
    众人尽皆颔首,直言主公英明。
    郭嘉轻笑,说道:“主公英明,不为董贼所惑。同时董卓行封赏之计,更有一原因,就是为证明皇权所在,令出长安。”
    众人更加的颔首称是了。
    “好罢,今日议事被这圣旨打断了。我等继续,朱参谋”宋时江笑对朱武说道,“这天下大势继续摊开,我等洗耳恭听呢。”
    “好勒,主公!”朱武闻声而起,又到了一展风采的时候,他四下拱手,朗声笑道:“诸位哥哥,刚才我等说道朝廷,如今却是来说一说各家诸侯罢。”
    “哥哥们想听那一路诸侯声息?”朱武笑盈盈询问。
    “唉呀,你个朱武,说来就是,真不耐烦你这个!”前排的鲁智深抓挠着青皮脑壳,高声大叫。
    “智深哥哥,现如今你可是将军,头发可是得蓄回来……”朱武笑嘻嘻打诨。
    “快说,……快说……”其他兄弟都不耐烦了,笑着嚷嚷起来,“智深哥哥头发可与天下无关……”
    “好罢,先说当初二十路诸侯盟主袁绍!”朱武嬉笑只是调剂气氛,说起正事却是端正了颜色,清朗说话:“那袁绍四世三公,名威望尊,依附其者不计其数,兵多将广,文武如云,其至洛阳回来后,屯兵河内。无奈人马过多,粮草不足。冀州牧韩馥,好心资助粮草。谋士逢纪说袁绍道:‘大丈夫纵横天下,何待人送粮为食!冀州乃钱粮广盛之地,将军何不取之?’于是袁绍用计取了冀州!”
    郭嘉笑眼如月,挥挥衣袖,朝宋时江一望,轻笑摇头。宋时江却是一眼知晓了郭嘉的笑意,当初在寿张县城郭嘉初投宋时江之时可是有一番寿张对的,一一预言辨析天下十三州,其中讲到冀州韩馥必不能守,必为袁绍所夺,果然,两月不到,已成事实。宋时江也朝郭嘉微微一笑,点点头,表示赞赏钦佩。
    那厢朱武又是卖起了关子,四下发问:“你们道袁绍如何取得冀州?” 这朱武本是多思多谋善、演擅言之人,当初在少华山就是用得苦情计招揽了史进,如今官拜参谋军事,食禄三百石,得志青云,为宋时江倚重,更是心情舒畅,言语自然欢乐活泼,妙语连连。
    “唉呀!唉呀!”众英雄被他关子卖得发狂。
    史进英俊的脸庞扭曲,夸张大叫:“兄弟,你何时变得如此做作,我都被你气死了!你可是我那个爽快好兄弟?……快说。”
    后排与朱武交好的副将陈达、杨春此时也是难得放肆大叫起来:“快说!……你个快说……我等听得正爽,心痒痒!”
    场面闹成一团,叫声一片,不过却也其乐融融。
    宋时江其实挺喜欢这种兄弟嬉笑打闹的场景的,让人感受到兄弟情深,心无芥蒂。不过却有人不乐意看到这个场景,铁面孔目裴宣就是其中一员。他坐在陈宫座位后面,见得一个好好地议事,闹成一团,不由眉头皱了起来,当即起身,朝宋时江拱手,冷峻高声说道:“主公,议事大厅不得无故喧哗,若有犯者,当按军法处置!”
    “咳咳……好了,别闹!”宋时江只好咳嗽一声,挥手制止场中喧哗,叫道:“朱参谋,不得调笑喧哗,老实说话。监察司发话,但有喧哗者,此为哗军,军法处置。”
    众人凛然,只好悻悻安静下来。
    朱武也又一次端正了神色,继续说道:“那袁绍暗使人送书与公孙瓒,说进兵冀州,约以夹兵,平分其地。公孙瓒得信大喜,果然进兵冀州。那袁绍却又使人密报韩馥,说公孙瓒来犯。那韩馥得知公孙瓒兴兵,慌得请袁绍引兵入冀州,如此被袁绍尽夺冀州之权也。如今袁绍尽得冀州之地,帐下文有田丰、沮授、许攸、逢纪之智,武有颜良、文丑之勇,气势已成矣。”
    “哦,对了,袁绍新近更招揽颍川荀彧、荀谌兄弟二人,待为上宾,以为谋主。”朱武躬身朝宋时江说话,双眼却偷偷看了左排端坐的郭嘉荀攸等军师一眼。
    宋时江黯然叹息,摇头苦笑。对于荀氏一族,他可是想招揽得紧,特别是对于那荀彧,那可是三国顶尖谋士,内政高手,政治与战略大师,被称为“王佐之才”,是曹魏的首席谋臣与功臣。当初荀攸来投,就问过荀攸;后来郭嘉来投,也问过郭嘉。唉,只可惜,高才高智之人总有自己观点,行自己坚持之道,强求不来呀。唉,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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