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酸胀发麻,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陈通一脖子僵硬的转动着,看着从急救室内走出来的护士,不假思索的就攥住手掌,长嘘出一口气的同时,将手掌塞回口袋里藏起来。
    “抢救很成功,已经暂时脱离危险期,等会儿就会推出来到icu观察治疗,但是生命已经基本从死亡线那一头救回来了。”护士没有注意到陈通一僵硬诡异的表情,她低头翻开病例,拿个圆珠笔准备记录:“对了,我刚才忘记登记姓名了,抢救室里的是你什么人,叫什么?”
    “人是我送来的,唔,他叫……”
    陈通一瞪着通红的眼珠子,没来由的感觉脑袋发烫,憋闷的呼吸堵住胸口,让他脖颈胀出一根根蚯蚓似的青筋,声音从喉咙里钻出来,沙哑中透出丝丝的诡异:“人是我送来的,我送来的,可是……我不认识他啊!”
    “你不认识?”护士愣住,骇然的看向陈通一狰狞的面孔,额头缠绕的绷带渗出血来,哗啦啦的鲜血淌过脸颊,这个男人刚才非常抗拒,所以只做了最简单的包扎,并没有拍片子检查。
    “额面创伤出血,面颊肌肉抽搐,眼球高频抖动,初步判断是脑震荡并神经压迫损伤,立刻带他去拍个片子,检查一下脑里是否有积血。”刚结束手术的主刀医生走出来,定睛看了一眼陈通一,对着护士命令道。
    片子的结果加急处理,很快出来,确实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血块压迫在脑部枕叶和颞叶皮质的连接处,血块很薄,但是很可能对大脑存储记忆的功能造成了一些损伤。
    ……
    同一时间。
    福海大道雨花座2栋b座,一辆黑色的私家车缓缓停驶靠在路边。
    天空还是一片漆黑的颜色,阴森的月盘被黑云遮掩住,雨幕冲刷的窗户被雨刷器来回的擦过,玻璃一瞬布满点地的涟漪,一瞬却又明亮如洗,后面露出一张忽明忽暗的脸孔。
    车里面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像是和外面的天幕融成一色,只有烟头的火星在缓缓地燃烧。
    昨天的葬礼上,陈朝和他约好了今天在心理咨询室见,张守立左右睡不着,就提前来到这里等候。
    车里的收音机开着,频道定在312的频段,是海广市一档深夜广播,叫作“诡谈广播”,听名字就知道是一档专门将灵异惊悚故事的栏目,收听率惨淡,不过倒是也有那么一帮子铁粉每天深夜守到这个栏目前,徐楠依以前在医院夜里值班的时候,就会固定收听这个广播来提神清醒。
    “……这关押着一群疯子的医院里,半夜总是会从院长的办公室里传来怪异的声响,而奇怪的是每次经过开门的时候,声音就会消失,而办公室里明明一个人影都没有……”
    “老一点的护士长,就会嘱咐新来的护士半夜呐,不要在走廊里随便晃荡,就算听见些奇怪的声响也不要理会,那可能是些蟑螂老鼠类的东西钻进屋子里来了,别管它就好……但是刚毕业分配过来的护士王岚却不这么认为,她听出来了那个声音,是有人在拿铅笔卷磁带的声音,她小时后家里有台老旧的收音机,她喜欢的不得了,总是能够一遍遍的放着某个磁带里喜欢的曲子,可是,那录音机的倒带按键是坏的,所以,她就总是坐在一旁用铅笔转动着磁带,从院长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就是这个声音,可是现在都2012年了,谁还听磁带啊……”
    “阴暗的走廊里,老护士长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王岚则悄悄地将整个脑袋都贴在门上,里面传来的声音更清楚了……”
    广播里的声音是个“软糯”的女声,却在主持诉说着深夜惊悚的栏目,也不知道广播台的台长是怎么安排的,张守立以前和徐楠依听过几次,对于这些编造吓人的鬼故事他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徐楠依走后,他倒是鬼使神差的开始收听这个栏目,就好似在收听的时候能够还感受道徐楠依趴在自己后背传来的呼吸。
    车后座没有人,只有一个长方形的手提箱,安静的躺在座椅上。
    好几天没有合眼,张守立眼里全是猩红的血丝,他余光瞥了一眼后视镜,有一辆橘黄色的电瓶车停住在路边,一个披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正快步朝着对面的写字楼走去。
    从车窗镜里只能看见个背影,走路的姿势略微有些怪异,可能是被冻的,身体弯曲佝偻似乎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张守立漠然的收回目光,眉头不易察觉的皱缩一下,然后狐疑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我怎么会在这里,是要来见什么人来着?”
    眉心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像是有一根针在脑回里扎了一下,张守立使劲揉搓着太阳穴,然后盯着雨花座的写字楼,他感觉那栋楼有些熟悉,似乎以前去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不重要!”
    放弃回忆,张守立启动车子离开。
    ……
    写字楼的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上了,内里的卷帘门没有完全拉到底,还露出一截缝隙,可以看见在靠近门的位置支着两张单人的折叠床,一张床上侧躺着个戴耳机的大爷,背对着门;另一张床铺则铺着被褥,人却不在。
    侧低下脑袋,一张殷红的鬼脸面具映照在瓷砖上,一颗恶毒的瞳孔滴溜溜的转动着,掌心就贴在门缝上,一条细长的触手“哧溜”顺着玻璃门滑过,留下一条黏稠的痕迹。
    “咔哒!”
    锁芯弹开,拴着铁链的锁扣“哐当”砸在瓷砖上,在空旷的大厅里传出回荡的声响。
    玻璃门朝里推开,然后触手洞穿卷帘门朝上卷起,这个时候安保大爷才感觉到一阵冷风从背后溅落在被子上,他诧异的转过头,浑浊的眸子里看见一张惊悚扭曲的鬼脸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
    陆衍非揭开脸上的鬼脸,露出内里没有皮肤,殷红瘆人的脸孔,那上面无数撕裂的肉口令人毛骨悚然,尤其一颗眼窝还是漆黑的血洞,“我也想知道,我接下来,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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