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若忽然眼圈红润了起来,老爹打她骂她,其实是在担心她的将来。
    在老爹的心里,跟于林在一起,已经有了木木,好歹以后不会因为生孩子的问题而闹矛盾。
    可如果跟秦江澜在一起,这个坎根本就过不去,就算秦江澜不介意,可秦江澜还有父母。
    这就是老爹坚持要拆散她和秦江澜的理由。
    她哽着说:“爸爸,您别说了,就算没有秦江澜,我跟于林也回不去,您总说我欠于林天大的恩情,我承认,我是欠了他很多,可您不知道,他没有给吴泽远的家人那笔钱,还报警把吴泽远送进了牢里,吴泽远是谁?就是当初给我治病的医生,爸爸,您老活了大半辈子,看清楚点行不行!”
    她不顾自己身体虚弱,拿起一杯酒喝了下去,泪流不止:“我是欠了于林,可我也欠秦江澜的,如果不是他,当初被于林赶出家门的时候,我就死在陈天顺手里了。”
    她回忆起那时候,矛头山下面新快线路口停着那辆打横的车子,是秦江澜不顾自己的命开车撞过去,逼走了陈天顺的人,她才能从那里逃脱。
    “如果没有他,可能我的病根本就治不好,他领着人满中国的山区跑,找村民上山挖草药,他把自己实验室的生物学专家派往温哥华,他做的这些,没人看到,所有人只看到于林花了两个亿给我治病,可那两个亿呢?吴泽远应该正在牢里诅咒吧!可悲!”
    苏瑞年端着酒杯,愣愣的听着苏文若断断续续哭着说完这段话,竟然没有插嘴或者反驳。
    她还在哭:“他对我好,我知道,可您知道,我跟他在家里一天说不上两句话吗?我不是埋怨于林没有给我出这两个亿,而是怨他把救了我一命的医生,亲手送进了大牢,如果他心里真有我,也不会这么做,如果他还有点良心,也不至于这么做。”
    秦江澜拧着眉头,侧过头来问她:“妞?你说的是真的?吴泽远是于林送进去的?”
    她含着泪凄然一笑:“呵呵,下个月,吴泽远的案子应该要开庭了吧,到时判决书一下,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
    听到这样的事,秦江澜也沉默了下来,任谁都会觉得于林这么做,很卑鄙,苏瑞年在对面猛地自己喝掉了杯中的酒,也不再说话。
    老爹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说于林有多好,此刻于林的真面目被狠狠的戳穿,老爹自知无法再睁着眼睛说瞎话。
    苏文茠刚给老爹满上,老爹端起酒杯举到秦江澜跟前:“小秦,你就告诉我,将来我女儿如果不能给你生孩子,你会不会抛弃她!”
    秦江澜连忙端着酒杯,压低轻碰了下苏瑞年的杯子说:“叔,如果我说我保证自己将来一定会怎么样这种话,那就太虚伪了,所谓的承诺,不过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狭小的私心,其实是不相信自己的一种表现,我不是害怕承诺,是足够相信我自己,从她出现在我生命里开始,我就一直等着她,我不是第三者,没有插手她和于林之间的事,是等到她自己走到我身边的,我等了她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她,怎么能让她去冒险生孩子呢!”
    他是不轻易承诺,因为他觉得承诺是最明目张胆的欺骗,他只要相信他自己,就够了!
    苏瑞年明显动容了起来,碰了一下秦江澜的酒杯,口齿不清起来:“干了这杯,我先走了,有空你俩回家来吃个饭。”
    老爹跟苏文茠走了。
    虽然喝的走起路来都一摇三晃,连大门都不知道在哪里,还要苏文茠架着才能走,但老爹看起来很开心,走的时候也没有酒醉后的碎碎念,说明脑子还是很清醒的,清醒的到了电梯里,也只是交代那句话:你俩有空回来吃个饭。
    苏文若套着围裙收拾餐桌,秦江澜阻止了她:“别弄了,去坐着,我打电话让家政服务的人上来,顺便把家里做一下清洁。”
    苏文若也乐得清闲,毕竟她从来不爱洗洗刷刷,没有那个女人会愿意天天洗洗刷刷,那些日子都是被逼的。
    秦江澜拿起了手机拔完了家政服务,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喊了声:“妈?”
    是江阿姨的电话,苏文若听他“嗯”了几声,挂完电话后跟她说:“我妈让我回去一趟,你在家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苏文若干脆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玩游戏,他要回去父母家里,她没理由跟着去,如果可以去,秦江澜早就拉着她一起,不会让她自己在家休息。
    反正在家等着他便好。
    可她等到晚上也不见他回来。
    她心急的打了他的手机,响了许久他都没有接,她很难过,他应该是又是被江阿姨给揪着,才一时没能接她的电话。
    想着应该晚点他就会回来。
    可她等到了深夜,在沙发上瞌睡一觉醒来,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钟,秦江澜还没有回来。
    她急忙从沙发缝隙里找到自己手机,给秦江澜拨过去,等了片刻,电话里是系统提示关机的声音。
    她觉得秦江澜的手机可能是没电了。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
    如果说江阿姨找他回去谈,不管争论的结果怎么样,同意还是不同意,总有谈完的时候,从下午出去,一直到凌晨,那么久的时间,他还在跟江阿姨沟通吗?
    苏文若急的在客厅里团团乱转。
    打不通他的电话,人也没回来,到底是怎么了?
    她忐忑不安的在整个房子里走来走去,希望这样能让自己放松下来,可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再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了,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回来。
    难道今晚他住在那里不回来了?
    如果是这样,他应该会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才对,就算手机没电,父母家也不缺少充电器,也不缺少座机,他没有给她打电话,就说明不打算在那里住。
    他为什么这么晚了都不打个电话回来?
    苏文若焦急的心底碰碰直跳,匆忙进了书房,翻一翻他会不会顺手在那张纸上写下父母家里的座机。
    连他做笔记的本子都一页页翻过了,没有找到。
    想来想去,她终于想起还有个江参谋,急忙拨了个电话过去,也不管是不是凌晨,会不会打扰到人家。
    通是通了,却也等了许久,一直到自动挂机,江参谋也没有接,她以为江参谋大约是睡着了,可没过多久,江参谋回拨了回来,显然是睡梦初醒的声音:“丫头,有事?”
    她急忙问:“江参谋,你知道秦江澜去哪里了吗?我找不到他了!”
    她是找不到他了,只要他的手机一关机,她就会感觉,自己找不到他了,心就会慌,会乱,会害怕!
    江参谋在十几分钟后给她复了个电话,这是受她委托,打电话去秦江澜父母家里的座机找人后回复她的。
    却给她带来的一个崩溃的消息。
    江阿姨脑中风入院了。
    秦江澜现在就在医院里,陪着江阿姨,江参谋打电话去的时候,秦珦刚从医院回家,打算收拾几件江阿姨的衣服去医院,刚好接到江参谋的电话,便告知了江参谋。
    江阿姨一向身体很好,突然脑中风入院,苏文若心底暗暗惊悸问江参谋说:“江阿姨是怎么发病的?”
    江参谋在电话里长长的叹了一气:“都是你俩的事的闹的。”
    挂完了江参谋的电话,苏文若瘫软在了地上。
    老爹苏瑞年今天在帝景苑楼下那一闹,引来了许多路人围观,苏瑞年骂她将来不能生孩子这事,也被路人听了去,那人堆后面,还有一位提着环保袋的大妈,那是江阿姨。
    昨天秦江澜跟江阿姨沟通虽然无果,却也没有到母子闹翻的地步,江阿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想了一夜之后,觉得苏文若就算是二婚,这其实也没多大关系,现代社会,男的没结婚也照样交女朋友,天天住在一起,这跟结婚其实也没什么两样,苏文若不过是领过一次结婚证,才会觉得是二婚。
    既然两人相爱,苏文若人也乖巧,又何苦去计较那些过往呢?
    江阿姨想通了这点,第二天上午就坐着公车来到帝景苑,还在外面的超市里买了许多菜,打算继续给苏文若调理身体,也算是自己表个态,让两个孩子放心。
    可到了楼下,一群人围观着几个人吵架,江阿姨走近一看,居然是秦江澜和苏文若,当即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就听到了苏瑞年说苏文若将来无法生孩子。
    如果说二婚江阿姨可以不去那么保守的计较,可如果苏文若将来不能生孩子,这是怎么也无法接受的,秦家就秦江澜一个儿子,谁也不会同意到他这一辈就断了香火。
    江阿姨站在那里,当场怔住,手里的一大袋菜都撒落在地上。
    回过神来后,江阿姨收拾了满地的菜,自己走出了帝景苑回了家,思来想去,还是给秦江澜打了个电话,让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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