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省时间,我只是在马路旁停了一下车,邢伟通过车窗将资料塞进来,等到老左将所有资料都规整好,我就打算拉开手刹继续开车了。
    邢伟扒着车窗,颇有些担忧地问我和老左:“真不需要特战队帮忙?”
    老左冲邢伟一笑:“暂时用不着。”
    邢伟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在片刻的犹豫之后,他还是点了点头:“我等你们电话。”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开口问邢伟:“带出第一手资料的人,是不是牺牲了?”
    邢伟自然明白我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片刻,才默默地冲我点了一下头。
    我不得不嘱咐他:“别再让其他人进去了,那是一片死地,进去的人,十死无生。”
    “听着意思,你对那里很熟悉啊?”
    “不只是熟悉,我到达过那个空间的尽头,那里的危险,不是你们能想的。所以千万别再进去了。”
    邢伟的关注点似乎和我不太一样:“你不但走到了尽头,而且还完好无损地出来了?”
    他这么问,倒也没错,我稍作沉思之后,冲他点了点头。
    邢伟眼神中顿时闪过一道极为惊愕的神采,不过接下来,他又像是松了口气似的,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起初我也没想明白邢伟为什么会这样,直到我再次发动车子,并将车子开出了几公里之后才忽地想通了。
    看样子,刘尚昂对我要孤军深入的计划不太赞同了,他一定向组织上报备了我的行动计划,所以邢伟也知道,我们这一次去罗布泊,很可能要进入那个让组织损失惨重的怪异空间。
    他紧张,是担心我们的安危,毕竟那地方太过凶险。
    他轻松,是因为我能带着大家平安归来。
    心里想着这些,我就不由地笑了。
    入行这些年,我好像多了一些不得了的朋友,每个人都是心机深沉,但每个人又都是肝胆相照。
    从商城县到罗布泊,至少36个小时的车程,为了节省时间,每辆车上两个司机,我和刘淮山轮流开车,另一辆车上则是刘尚昂和黄玉忠轮换。
    其间老左仔细看了庄有学带来的资料,资料上的内容繁杂而充实,但我对其中的大部分信息都没兴趣,我只想知道,太阳墓的墓口都在什么位置出现过。
    从资料上来看,墓口平均每半个小时就会挪动一次位置,目前已经找到了七个洞点,墓口会以比较随机的几率出现在其中一个洞点,而墓口出现频率最高的洞点,则是罗布泊南部的一片建筑废墟。
    废墟中有一口枯井,研究人员在罗布泊境内进行过上千次观测,墓口出现在这口井中的次数,达到了三百次以上。
    不过每次墓口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存在时间都比较短,最长的一次出现了五分钟,最短的一次则只有半分钟左右。
    我和老左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就到这口枯井旁边等着墓口出现。
    将车子开入陕西时,我们停歇了两个小时,期间我联系了卖牛宝的黄老板,让他帮我们搞了两辆越野,每辆车子两套轮胎,一套用来走公路,一套用来走沙地。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们已经意识到车子在沙漠穿行中的重要性。
    离开陕西时,我又拨通了胡南茜的电话。
    电话是我拨出去的,但和胡南茜交流的人是老左,我还要专心开车。
    对面一接通,老左半句废话没有,立即开口道:“我们正朝罗布泊那边赶,能帮我们联系一下老鬼吗?”
    手机开了免提,我也能听到胡南茜的回应:“老鬼已经撤出来了,罗布泊那边要进风季了,你们最好也别去,太危险了。”
    胡南茜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我们心里却堵得要命。
    大漠里的风季,有些时候真的能要人命啊。
    老左挂了电话以后,还是面带疑惑地在那嘟囔:“胡南茜怎么这么轻松,不太像她呀。”
    坐在车后座的梁厚载自言自语似地应了声:“故作轻松。”
    老左没再回应,只是默默地收起了手机。
    如果没记错的话,罗布泊的风季应该是2月到6月,胡南茜说得没错,现在确实是风季,其实上一次我和老左进入大漠的时候也是风季,那时候老鬼大概是为了追踪实用一伙儿的行踪,才没及时撤出来。
    我们在进入青海境内购置了大批补给,而后便马不停蹄,直奔沙漠。
    从若羌县出来以后,就已经能感觉到风沙的强劲威力,在这样的天气里,单单是换轮胎就变得非常麻烦,我们耗费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把两辆车的车胎换成宽胎,回到车里的时候,所有人的冲锋衣里都能抖出半壶沙子。
    之所以不在城里换胎,主要是因为我们的车子上装载了太多物资,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能到沙漠公路上来换。
    先前准备这么多东西,主要是因为破碎空间里的时间流动不正常,进去再出来,指不定要耗费多少时间,说不定我们出来的时候,正赶上风沙最猛的时候,到时候要是被风沙困在无人区,就必须有足够的食物和水,才能保住性命。
    好在一场风沙过去以后,第二场风沙时隔很久都没再出现,我们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全速飞驰,终于在离开若羌县的第二天清晨来到了资料中提到的那片废墟。
    废墟外能看到其他车辆的车辙,还能看到一些尚未被风沙彻底掩埋的脚印,但所有的脚印都没有蔓延到枯井附近。
    另外我们也检查过废墟的每一个角落,不存在伏兵。
    在我们之前来到这里的,似乎是一队试图穿越无人区的旅人,能看到他们留下的罐头盒和其他食物垃圾。
    反复观察过废墟内外,确定没有血迹和其他的异常痕迹,我们才松了口气。
    估计这帮人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们坐在这里吃饭的时候,罗布泊深处正发生着诡秘莫测的变化,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极端危险分子潜藏在离这里不算太远的地方。
    如果实用发现了这些人的踪迹,又动了杀心,我敢打包票,这帮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黄玉忠捡起一个空罐头来仔细看了两眼,随后摇摇头,将罐头扔到一旁:“前头的人刚走没多久。这都进风季了,怎么还有人敢进无人区?”
    刘尚昂则在考虑另一个问题:“既然是洞点,为什么组织上不派人在这里盯着?”
    庄有学特意不派人盯着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也没接话茬,快速走到枯井前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井底的土壤出现了大面积的结块,甚至能看到结块上的裂缝。
    “老左,青钢剑!”
    我吆喝这么一声,老左立即凑过来,甩手就将青钢剑掷向井底,锋利的剑刃瞬间将井底戳穿,只剩下剑柄还留在外面。
    剑身下沉的过程分为三个阶段:较慢、慢、快。
    起初青钢剑扎入土壤之后,宽厚的剑身和土层摩擦,导致下沉的速度较慢。
    后来剑身又触碰到了一个比较坚硬的东西,所以下沉的速度出现了短暂的大幅减缓。
    而再次之后,阻力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导致剑身以比先前都要快的速度极速下沉。
    我掷出八卦钱,用阳线套住青钢剑的剑柄,将剑拉了上来,仔细看看剑身,发现上面有一层灰白色的尘,另外还能闻到一股很淡的铁腥味儿。
    看样子,庄有学的人是先在井壁上打了一块铁板,又在铁板上浇筑了水泥,最后又在水泥上方铺了沙子,由于施工比较急,水泥没打好,导致其表面已经出现了龟裂。
    联想青钢剑下沉的整个过程,我断定水泥层非常厚,加上有铁板在下面撑着,单靠摧骨手,怕是无法将井底打穿的。
    我和老左商量了一下,让老左用青钢剑将井底划穿,老左也没含糊,立即在腰上捆了钢索,头朝下倒吊着进入井中,用青钢剑将在井底周边划了一圈,水泥层和铁板同时从井壁上脱落,而后便下落了一段距离。
    它们下落的距离大约也就是半米左右,说明墓口还没有出现,枯井下方是实心的。
    我拉着钢索,将老左扯上来,老左一边翻出井口,一边对我说:“看样子实用不是从这里下去的。”
    我撇了撇嘴:“我现在担心,他根本没来罗布泊,这一次咱们弄不好又要扑空。”
    老左坐在井口上,先是充满担忧地点点头,接着又问我:“还记得大空术怎么用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我点头道:“当然记得。”
    老左沉默了一小会,又对我说:“阴阳大阵的布法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不过你只教了我阴阵的布置流程,阳阵没教给我。”
    “其实阳阵的布置手法,和阴阵是一样的,只不过阴阵是让阴气从下向上走,阳阵相反,是从上向下走,还有就是,阴阵和阳阵是左右对称的。先布阳阵,再布阴阵。”
    我不由地皱起了眉:“怎么突然说这个,你不打算进去了?”
    老左摆手道:“当然要进,我这不也是以防万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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