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张金锤时,夏萧已修行许久,就是阿烛还在睡,从夏萧阻拦的样子便可看出。不过他来,是为询问夏萧和阿烛何时有空,便在门口问了几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匆匆离去,告知给了柳成雪。
    下午,两人一同前来,聚于夏萧和阿烛所在的可怡院。夏萧说好了,他们备酒,自己备菜,此时一大桌子菜本就夸张,不像四个人的量,可见张金锤提着的一米多高的酒缸,不禁一句长嚯。
    夏萧也常喝酒,当即闻出此酒的不同寻常,问:
    “张大哥,你这酒水哪来的,闻起来不错啊!”
    “回大人,这是三百年前,我给自己酿的酒,用来庆祝打造出上品灵器,今日刚好拿来喝。”
    “哦?那可真是百年老窖。”
    “那当然!”
    “来!”
    先请二位落座,夏萧和阿烛站到酒缸旁,又闻几下,连连赞叹好酒。
    “今日让张大哥破费了,柳大哥,你可得和我们多喝几杯。”
    “必须多喝几杯!”
    张金锤长笑时,柳成雪略显尴尬的说:
    “多喝几杯当然没问题,可就是这一声大哥,让在下有些受之不起。”
    “就是就是。”
    张金锤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夏萧挥手说没事。
    “在殿中,你们怎么称呼都好,但在酒桌上,那样就见外了。”
    “就是。”
    阿烛补上简单二字,令张金锤和柳成雪当即不敢废话,只是赔笑。夏萧和阿烛的性子他们是知道一些的,便没有一再拒绝。见张金锤拔出酒塞,一股酒味当即飘香四溢,令四人皆迫不及待起来。
    张金锤双手抱缸,先给阿烛倒酒。心意是好,就是张金锤的手一直抖,令酒水洒在阿烛的小手上。她见着,疑惑笑问:
    “你抖什么?”
    “还没喝就开始飘了?”
    夏萧这么一句话,倒是将三人逗笑,不过张金锤依旧有些歉意的说:
    “太激动了,还是第一次与神共饮。”
    尽管张金锤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但手还是在抖。漫长的半分钟,阿烛酒杯中的酒终于算是满了,不过她先是舔了一下自己的小手,觉得那股味道真浓。而后,见所有人身前的酒碗都已倒满,皆相一笑。
    在美食面前,阿烛向来没有抵抗力,连忙招呼道:
    “来,赶紧吃!一会凉了。”
    平日里,他们这等人喝酒都是要注意雅度,即便张金锤这个大老粗也一样,可阿烛夹起一大块肉的样,令他们端起酒碗的手又默默放下。夏萧暗自一笑,应和阿烛,先夹几筷子菜,才举起手中酒碗,碰了那么一下。
    自从来了夕曙,夏萧便没怎么放松,今天倒是个好机会,所幸不考虑晚上修行的事,和三人一同享这美酒佳肴。
    阿烛酒量比较小,但也跟着大家喝了两碗,然后眯着眼睛,觉得身边的夏萧都模糊起来。这种似醉非醉的感觉很是好玩,阿烛见张金锤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小嘴一撅,就问怎么了。张金锤不像柳成雪那么会掩饰自己,连忙解释起自己的无礼。
    “我只是没想到原来神灵也和人一样。”
    “肯定一样啊,两个鼻子一张嘴。”
    阿烛此话一出,夏萧当即大笑,小酒一喝,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见其笑,张金锤和柳成雪才敢上扬嘴角,不过声音皆小,只有阿烛一个人在原地皱着眉,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她捶了夏萧一顿,后者才轻声告诉她,令其也嗤笑几声,且责怪夏萧不提醒自己,这才献丑。
    无论在谁面前,阿烛都是一副随意的模样,今日亦然。她始终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只要夏萧在身边就好。小酒一喝,阿烛屁股不离椅子,便将其移到阿烛身边,令其离夏萧再近几分。
    见他们这等亲密,张金锤和柳成雪对视一眼,可谓倍受打击。
    “我一直以为修炼的尽头是神界,现在见到真正的神,却发现自己错了,早知道啊,当年我不该离开她。”
    张金锤是个直肠子,可此时这么一说,柳成雪都感叹起来。谁能料到,原来他为了修行抛弃那么多,来到夕曙世界后,发现一切和从前都相差无几。这等悔恨,当即袭上心头,令其后悔良久,可又无法,谁让他已到夕曙,无法归去。
    再倒几碗酒,听着张金锤和柳成雪互诉愁肠,夏萧也不时掺合,阿烛就一直吃。这由刷新二人对神灵的看法,不过对视一眼,惊讶道:
    “现在终于知道神灵之位前为何有那么多贡品了,原来是神灵大人胃口大。”
    “别说的这么好听,我家阿烛只是贪吃。”
    夏萧哭笑不得,不过今日都不使用源气排出酒精,他还真比不过张金锤,起码后者现在很猛。三人不知从何时起,就着桌上的拍黄瓜,较上劲来,谁都不愿说醉。
    论起酒量,最差的还是柳成雪。他并非嗜酒之徒,更不好酒,此时又几碗下肚,只觉得大脑发热,眼前模糊,一切皆像开始旋转。但身边的张金锤还是端起酒碗,劝道:
    “今日不醉不休,可千万不要用源气,那样喝酒就没意思了。”
    不等柳成雪回答,夏萧已结结巴巴的说:
    “那是自然,可不能糟蹋这百年好酒。”
    “没错,来,干!”
    柳成雪只觉得喝到嗓子眼,再一口下去,就要吐出,但那样又不太好。即便他已没平时清醒,也依旧知道不能丢人,便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和痛苦,将酒喝下肚。不过喝完之后,他觉得眼皮很是沉重,怎么都抬不起,猛地一闭,短时间便难以睁开。
    夏萧和张金锤见着,不禁大笑,可回身一见,阿烛也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呼呼大睡。阿烛是那种嗜睡的人,前几日没歇息好,昨夜又男欢女爱到清晨,现在好生睡一觉,倒也不错,反正没什么事。
    当下只剩夏萧和张金锤,可还有一大缸酒,此时还要再倒。张金锤赞同,夏萧便叫道:
    “来人啊,将空盘子撤下去,再来几盘下酒菜。”
    可怡院外,立即有婢女前来,她们动作麻利,见着阿烛和柳成雪的惨状不由吃惊。幸亏目前的荒殿没有制定关于酒的规矩,否则这已喝倒两个,估计是重罚。不过一想,烛神大人也在喝,谁敢过问?
    婢女动作麻利,很快又端菜上来,那一张张俏丽的小脸不敢有多余表情,喝醉的大人们可不能惹,若是下手稍重些,自己可能会成灰烬。不过夏萧现在还不算特别醉,对她们吩咐道:
    “都下去吧,天黑再来。”
    “是~”
    四位婢女细声细语的答应,而后离开。可现在离天黑,起码还有两个时辰,他们真的能喝那么久?她们不知,只是走出院门时,听到张金锤以粗犷的声音喊道:
    “夏萧大人,平日我叫你大人,今日我叫你一声老弟,可好?”
    “张大哥想叫,不止今日,以后都能叫。”
    两人醉醺醺的,张金锤却举起酒碗,滔滔不绝的道:
    “老弟,我张金锤是个粗人,但我佩服你,你是真有本事。我从未见到过哪个你这样的年轻人,既能创建荒殿这样的大势力。我是真的敬佩,在这,我再敬你一碗。我干了,老弟你随意!”
    “都是阿烛的功劳,我只不过是混子!”
    夏萧含着笑,面孔皱在一起,又一咬牙,才算干掉一碗酒。现在已比之前吃力,可下肚时又显得比之前简单,令其很是矛盾,已分不清自己是否能再喝。
    俗话说的好,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但凡有些情商的人,都知道酒后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因此,张金锤无论说什么,夏萧都只是暗笑,似笑他喝醉而自己没有,也像笑他演戏的功夫没自己好。
    这番下来,张金锤从一开始的借着酒意表达自己的情绪直到最后的胡言乱语,硬生生是把自己给喝醉。喝到激动痛快时,张金锤连饮好几碗,夏萧紧跟。现在见其倒下,夏萧连忙用手去摇,可不见其醒,才算舒心的笑了笑。他将缸中最后一些酒倒进碗中,一口气喝完,也瘫坐在椅上。
    但即便此时,夏萧依旧是笑着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赢了。男人的好胜心啊,有时被激起便难以平复。不过等天渐渐黑时,四位婢女提前到来,皆被此时的惨状吓到。知情人知晓他们喝醉,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们将大人们扶进房吧!”
    一位婢女提议时,身旁人惊道:
    “姐姐,你们看,酒缸都空了。”
    四女一看,不由震惊,这么大两缸酒,就算是水,也没那么容易喝完。可四人既活生生将其消灭,不剩半滴,当真恐怖。
    惊讶之余,四人合力将阿烛架起,送入房中。为烛神大人脱衣时,四人皆很自卑,心想老天真是不公,烛神大人实力强就算了,没想到长得漂亮,身材还好。阿烛红着个小脸蛋,不知她们在看什么,又在说什么,就是嗤嗤的笑,不知梦到什么,可惊煞四女,不敢再说再看。
    夏萧暂且能抬动阿烛和夏萧,其余二人就没那么容易,烂醉如泥的人比平时重了不少。其实柳成雪还是很轻的,就是无人知道他住哪。因此,四女去找其他长老,可谓让张金锤和柳成雪出了名。
    当夜,荒殿几乎所有人皆知,张金锤和柳成雪与夏萧和阿烛痛饮两大缸酒。而最终的结局是——四人皆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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