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龙已经在孙朗的麾下呆了有一阵子了,但是他的目的可不是孙朗。
    或者说,现在包括韩龙在内,还没有人能够看出,曹丕的这盘棋下的到底有多么的大。
    韩龙看着越来越让他迷惑的这些事情,看着他现在越来越深入,韩龙对于这次三路大军征伐江东,除了越来越迷茫之外,便是他对于曹丕的心机,都是越来越害怕。
    仅凭着他现在知道的这些东西,自己他现在的这些任务,他就能够大概猜出来,曹丕对于东路军到底是想要让他们做什么!
    世人都说,曹休乃是黄口小儿,志大才疏嫉贤妒能,但是在韩龙的眼中,他应该是最合适的东路军统领了!
    因为曹丕对于东路军的任务和安排,也压根就不是让他们冲锋陷阵!
    曹休也不是不想要进攻,据韩龙所知,曹休已经不止一次上书曹丕请求进攻了,但是都被曹丕阻止了,甚至是严令他不许进攻洞口!
    这并不是曹休第一次和江东作战了,具体说起来的话,曹休已经和江东打了快三年了!
    自从曹魏大将军夏侯惇去世之后了,就被曹丕封为了镇南将军!
    就是镇南将军,曹休是曹丕继任王位之后的第一任镇南将军,并且还有假节,都督扬州诸军事!
    接替已故的夏侯惇镇守汝南郡召陵县!
    当时孙权派遣将领屯驻历阳,曹休到达汝南郡召陵县上任后,立即率军将之击破,又另遣兵渡江偷袭,烧掉了吴军设在芜湖的军营数千家。这正是因为这件事曹休被迁为征东将军,兼领扬州刺史,进封安阳乡侯。
    (《三国志》之中有过这种记载:魏文帝即王位,为领军将军,录前后功,封东阳亭侯。夏侯惇薨,以休为镇南将军,假节都督诸军事,车驾临送,上乃下舆执手而别。孙权遣将屯历阳,休到,击破之,又别遣兵渡江,烧贼芜湖营数千家。迁征东将军,领扬州刺史,进封安阳乡侯。)
    不过他和臧霸之间的矛盾,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曹休去了汝南郡除了防备江东之外,还有两个作用。
    一个是照顾张辽,如今张辽年纪大了,不能再不停的冲杀了,曹休就是帮着曹丕去看着照顾张辽。
    他想怎么打不用管他,但是身体不好立刻就要上报!
    除了这个,曹休还有第二个原因,那就是看着青徐二州!
    曹丕到现在都忘不了当初自己继承魏王王位以后,并不是自家那几个兄弟给了他难看,也不是那些看不惯他的王公大臣。
    而是青徐二州的士卒,他们大肆鼓吹天下将要大乱了,大肆说些曹家将要亡了!
    然后他们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哗变了!
    可是当曹家众多将领和大臣,用粮草辎重将他们安抚和送走之后,他们竟然带着这些东西就这么离开了洛阳,然后回到了自家将军的身边!
    回到了臧霸他们的身边,继续去当他们的忠诚之士!
    这一幕,曹丕虽然笑了,十分开心的笑着说没有关系,但是他可没有忘记过!
    而曹休在到达汝南郡召陵县之后,他的职位有了些许的变动。
    那就是从督扬州军事变成了都督诸军事!
    莫要小看这个变化,他的职位乃是镇南将军而不是征南将军!
    征南将军主张杀伐,镇南将军主张的乃是对内的镇压!
    而镇南的方向…包括了徐州!
    至于征东将军,从扬州征伐还是从青州征伐都是可以的!
    (关于臧霸是否有反意,先用史书说话。
    《魏略》:霸一名奴寇。孙观名婴子。吴敦名黯奴。尹礼名卢儿。建安二十四年,霸遣别军在洛。会太祖崩,霸所部及青州兵,以为天下将乱,皆鸣鼓擅去。文帝即位,以曹休都督青、徐,霸谓休曰:“国家未肯听霸耳!若假霸步骑万人,必能横行江表。”休言之於帝,帝疑霸军前擅去,今意壮乃尔!遂东巡,因霸来朝而夺其兵。
    《魏略》上几乎是详细的记载了当初青州和徐州兵乱,以及曹休和臧霸的矛盾!
    但是这一段在《三国志》里面,尤其是臧霸本传里面确是绝口不提!
    但是在三国志里面说了这么几件事,却可以作为这《魏略》 里面的佐证!
    第一件,青徐二州实际的掌权者,的确在曹操的后期就变成了臧霸了!
    当初曹操想要让西凉锦马超成为他麾下的大将,所以便给了他徐州刺史的位置。
    但是马超对此并不稀罕,这完全没有来徐州赴任的意思!
    最后不知道中间经历了多少人的谋划和多少人的算计,最终徐州刺史这个位置落到了臧霸的手中。
    而且在这个时候,青州刺史也换人了,变成了臧霸的生死弟兄,曾经的泰山四寇之一的孙观,孙仲台!
    孙观作为臧霸的生死兄弟,而且常年作为臧霸的副将,青徐二州的军政大权几乎第一时间就被她们两个给定下来了!
    但是孙观死的比较早,常年征战让他早早的就去世了,但是孙观去世之后,臧霸直接将自己的侄儿,也就是孙桓的儿子孙毓,承袭了他父亲孙观振威将军的官职,当然,还有青州刺史!
    这一当,就是将近十年,这十年之中,若是征伐江东,臧霸一定会冲锋陷阵,但是他每一次都是第一要素就是保全自己的实力!
    甚至对于主帅他都不是很认同!
    桀骜两个字,几乎成为了臧霸的专属词语。
    而臧霸的结局和《魏略》上确是跟一样的。
    《三国志》记载:与曹休讨吴贼,破吕范于洞浦。征为执金吾,位特进。每有军事,帝常咨访焉。
    曹丕的确是将他征兆,然后直接带回了大魏国都洛阳。
    这并不是奖赏,这就是赤裸裸的将臧霸看管起来了。
    职位执金吾,这个职位需要臧霸么,或者说臧霸这个执金吾能够有兵权么?
    先不说洛阳所有的看守,城防,巡视乃至皇宫之中的虎卫军都是曹丕自己人,便是执金吾本应该负责的职业,此时也有人干了!
    外有曹丕四友之一的朱铄在担任中领军将军来执掌禁军!
    内有虎候许褚,直接带着虎卫军护卫在曹丕的身边!
    执金吾臧霸,要他有何用?
    至于咨询战事,俗称就是参谋,还是不带长的那种参谋罢了!)
    曹休此时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上书曹丕了。
    中路曹仁直接破开了濡须口防线,用蒋济带着大军攻打阳羡,然后逼得朱桓没有办法只能分兵去救援!
    至于现在濡须口朱桓的守军,只有区区五千人罢了!
    曹仁用了最简单也是最老成持重的办法直接将朱桓镇守的濡须口给变成了一座孤城。
    此时双方正打的难解难分!
    其中便是曹仁的儿子曹泰都已经是一路偏师得统帅了。
    至于西路军,面对最难打的江陵,面对江东名将最多的江陵。
    曹真更是开局就打了江东一个措手不及。
    一夜的时间,曹真斩杀孙盛,夹击了南郡太守诸葛瑾,张颌更是夺下了中洲坞堡,将江陵的援军都给堵回去了!
    更是直接在百里洲上架设浮桥,让曹军源源不断的出现在江陵城下,从后面将江陵给包围了起来,据说如今朱然已经被打的有些摇摇欲坠了!
    三路大军其中的两路都已经出现了良好的开头,只有自己还隔着长江,看着对面儿的江东水军大眼瞪小眼!
    至于青徐为首的诸多将领,那更是绝口不提进攻的事情!
    无论是臧霸还是孙毓,亦或是王凌乃至于贾逵等人,都说江东水军精锐,不可轻举妄动。
    至于威震江东的张文远,此时是唯一一个帮助自己的人了。
    可是这个时候的张辽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能够压制住这个大营之中的人,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在这种情况下,曹休都已经对曹丕说出来了这种狠话。
    “臣愿率领精锐之师即刻渡江,大军虎步踏平江南,从敌人那里夺取粮草补给,则一定可以取得胜利。如果臣殒命疆场,请陛下不要挂念。”
    然而…
    “你就在原地好好待着,只要你将张辽照顾好就足够了!”这是曹丕的意思!
    曹丕将曹休放到那里就是为了照顾重病的张辽的,只要张辽还喘着气,江东大军的水军就不敢动!
    江东最精锐的大军,一定是我离开防范张辽这个大杀器的!
    一人之威,恐怖如斯!
    “将军杀敌需看天时地利人和,此时攻打江东实属不智,请恕末将不能答应!”说话这么硬气的自然就是臧霸了!
    “叔父说得对!”作为孙观的儿子,臧霸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将军请息怒,臧霸将军说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出兵之事,您务必要三思而行!”
    这是豫州刺史贾逵,算得上是曹丕最新宠幸的大臣,天下名士!
    看着因为张辽不在,一个个再次变得猖狂的将领大臣,曹休只感觉自己心头有一股火气喷发出来!
    他是一路大军的统帅!
    督二十余路大军,兵马比曹仁的中路大军还要多,名将更是不知多少!
    可是就是这样,他却是被一群人活活的限制住了手脚不能动弹!
    曹休现在每天只是郁闷的喝着闷酒,现在他已经不期望能够建功立业了,他现在就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就像是曹丕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只要他在这里,将张辽照顾好,然后什么事情都不用干,他就有大功于国家!
    为什么....因为江东水军不敢走!
    不过这种情况下,曹休是真的很憋屈的,他已经在扬州初步打出来威名了,哪里能够就这么简单的,这么任命的,不再努力了。
    “将军在自己吃独食儿么?”就在曹休自己喝闷酒的时候,张辽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军营之中禁止饮酒,但是现在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在意曹休喝酒这件事。
    主要也是,大家都知道曹休现在憋屈。
    看着张辽走进来之后,曹休赶紧站起来,虽然他是大军的统帅,他也不喜欢臧霸和孙毓以及他们麾下一系列的青徐派系大军。
    甚至曹休对于贾逵这豫州一脉的派系都看不上了,但是他对于张辽可是不敢有任何的不敬。
    用曹丕的话就是,张文远名震天下的时候,你曹休还在虎豹营打杂呢。
    “坐吧,我就是一个快要死了的老头子,千万不要这么客气,老夫会受不了的!”张辽十分自然的坐到了曹休的对面,然后伸手将面前的酒坛子拿到自己的面前。
    看得出来,张辽真的老了,就是那多半坛子的美酒他拿起来,都有这么一些的费力。
    “文远将军....”曹休在张辽来了之后,就有些尴尬了起来,他在这里喝酒,无论是被谁看到他都不怕,他不单单是一路大军的统帅,更是在这里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么大的委屈,还不让他喝点酒了么?
    不过相比较于尴尬的曹休,那张辽却是有些自然很多,他很自然的给曹休倒了一碗酒,这一下子,他可是让曹休更加的尴尬了。
    “文远将军,您这真是折煞小人了,您....”曹休拼了命的想要拒绝,但是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张辽给打断了。
    “坐吧,你这么站着,我看着有些累。”张辽一边将手中的酒坛子放下,一边让曹休坐到自己的面前,“老夫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老夫能够理解,曾经老夫也是这么憋屈过。”
    “文远将军....何人敢让您这么委屈?”曹休听到了张辽的话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张辽就是一个神,别看他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张辽动手的时候,能够让所有人都为之心颤。
    “难不成,你觉得我就不会有么?”张辽满脸的轻笑,“谁又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末将还一直觉得文远将军乃是天下无双呢!”曹休尴尬的挠了挠头,“当年逍遥津一战,便是右将军乐进都不能阻挡您分毫,孙权十万大军出江东,却被您八百虎贲灭杀在了逍遥津之中,末将只是痛恨自己没有能够早日看到,亲身参与!”
    “逍遥津...啊,对,逍遥津!”张辽笑着摇了摇头,“当初乐进的职位比我还高,手中的兵权比我还多,但是最后成名的是我,你可知是为什么?”
    “因为...将军天下无双!”
    “放屁!”张辽直接笑骂了一句,“狗屁的天下无双,因为我张文远知道,此战能胜!若是失败,那对于最终的结果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困守孤城和拼死一搏,又有什么区别?”
    曹休听着张辽说话,感觉自己似乎是领悟到了什么。
    “这里不是逍遥津,这里也没有那必死之局,陛下为何要将你放到这里来,因为陛下知道,无论将谁放到这里来,他都没办法锐意进取。
    此时最适合在这里的只有你曹休,因为你曹休是对青徐二州最了解的人,是曹氏宗亲,能够压制的住,而且只有你,才能够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啊,你莫要让陛下失望。”
    张辽说完之后,便缓缓的起身离开了,张辽和曹休一样,他一样不支持出兵,但是他不一样的是。
    “机会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到来,你且记住,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你可要准备好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辽就慢慢的离开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张辽,曹休一口将碗中的美酒喝干,然后用碗扣上酒坛,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走了出去。
    此时的曹休需要的不仅仅是冷静,还有很多事要做,二十余路大军,数万人的大军,需要他曹休收拾起来,若是他不能掌控这二十余路大军,没有这大军的掌控权,那他就真的会让曹丕失望的。
    洞口的战场突然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双方都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曹军不会主动攻击洞口驻扎的江东大军,至于江东大军也绝对不会主动的去招惹曹军。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双方的大军之中,几乎同时出现了一个怪人。
    江东方向是孙朗,这个一直桀骜不驯,天真的有些可爱的家伙,此时正在努力的训练自己麾下的士卒。
    和孙盛一样,孙朗并不算是一个多么出名的孙氏宗亲,至于大将,他更加的算不上,这次实在是因为孙权的麾下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将领。
    这才和孙盛一样,将孙朗也给带了出来,同时让他也和孙盛一样,将那些从世家收缴来的私兵以及一些屯田兵,收拾收拾一起带上战场。
    本来想着的是,等到他们去了之后,将这些人都交给吕范一起调教,但是很不幸的事情出现了,双方都没有动手的打算,吕范也就没有办法将孙朗手中的兵权拿回来,这就让孙朗只能继续握着这几千人。
    至于其他的,吕范也只能等到日后有了机会再说。
    而现在,一直无所事事的数千兵马,就这么被孙朗给拽起来了,然后开始了他所谓的训练。
    “跑!跑起来!”孙朗并不会训练兵马,他的训练方式,也不过就是看着其他将领训练之后,照猫画虎罢了,当然这里面或许还掺杂着他自己id理解。
    “出枪要快,快,再快!”
    “力度要狠!不要像个娘们一样!”
    孙朗的呼喊声,从一大早就在江东军营之中响起来了,让无数江东士卒从睡梦中惊醒了。
    说实话,自从确定了曹休不会主动进攻之后,江东众将士的心,自然而然的就放松了下来,虽然说因为张辽的存在,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不过他们每天的神情还有状态,却是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很多。
    而今天,孙朗这如同发疯一样的行为让他们有些懵,尤其是当江东众将走出自己的营帐,看着孙朗那不伦不类的训练之后,脸色就更加的古怪了起来。
    “这厮....难不成是昨天受的刺激太大了?”一名江东的偏将看着孙朗,不由的喃喃说道,“他若是疯魔了,我等岂不是都要被大王怪罪。”
    这人说话难听的,而且众人听着都是十分的不舒服,但是却没有人反驳。
    要是真论起来,孙朗比之孙盛还要让这群江东众将头痛,孙家人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桀骜不驯,但是这桀骜不驯也是分人的,比如说孙桓,虽然桀骜不驯,但是若是用得好了,就能有大用。
    但是孙盛和孙朗两个人就是另一个方向的桀骜不驯了,他们属于真,桀骜不驯。
    能耐不大,但是十分的有自信,总以为自己和当初的江东猛虎还有江东小霸王能够媲美,偏偏孙家还是吴中的大族,子弟众多,很多事情便是孙权都不能多说什么。
    比如这个孙朗,他就是孙坚的从子,换句话说,这个人和孙权是一辈儿的,叫孙权一声哥哥。
    便是孙权都不能对他怎么样,之前在江东本土的时候,因为和他一样的身份的不少,再加上明面上有孙权,背地里有孙尚香,两个人合力压着这群孙家的纨绔,还让人感觉不出来他们有什么大的危害。
    但是如今逼不得已将他们放出来之后,他们的危害可就出来了。
    之前夷陵大战的时候,先是用孙桓试了试水,结果反响很好,差点就将刘备给杀了,孙桓一战成名,也给了孙权莫大的信心。
    所以这次他一口气放出来了一大批孙家之人。
    其中孙盛,孙韶两个人驻军洞口,孙奂和孙权一起对战下口的文聘,孙盛驰援江陵中洲,再加上孙桓驻扎在牛渚。
    可以说这一下子,将孙权身边的这些孙家子弟都给拍了出来。
    其中有好的,孙桓在牛渚修筑横江坞堡,将没有水军的江陵能够坚持到现在,真的是都亏了孙桓坚持在牛渚。
    但是也有不靠谱的,比如说孙盛,比如说孙朗。
    孙盛用了一个晚上就将整个南郡差点丢了,若非是朱然聪明,最后关键时刻放弃了救援,直接将江陵县给堵死了,恐怕现在南郡都易手了。
    而孙朗比之于孙盛又能好到了哪里去,别的暂且不说,孙朗到现在为止,正事儿没干,就剩下给这群江东的众多将领惹乱弄祸患了。
    而现在,孙朗这大早上的不和之前一样睡大觉,居然在....“训练士卒”,这一下子就让众多将领看不下去了。
    “都督!”江东众将多将领军大将称之为都督。
    此时吕范也是一位都督了。
    “行了!”吕范看着孙朗在那里折腾,也是颇为无奈,“莫要多说了,就这般吧,就看看他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只要不嚷嚷着去对面和曹军决一死战,我就谢谢他们了!”
    吕范看着这个家伙最后狠狠的说了一声,然后就任凭他这般做吧。
    至于孙朗能够训练出个什么东西来,在场的众人其实并不在意,先不说曹军现在就不打算进攻,就算曹休直接打过来,也用不着孙朗手底下这群私兵来充数。
    最特别的是,他们还有江东水军呢,只要江东的水军还在,他们就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曹军冲过来,就像张辽对于曹魏一样,江东的水军就像是江东的保护神,让曹魏都不敢轻视。
    一群江东的大将回去了,然后现场就留下了孙朗继续在拼了命的训练这群脸上都是恶心之色的士卒。
    如果说孙朗在江东让人感觉到了别扭,那么曹休在曹魏大营,此时也是让人头皮发麻。
    今天曹休没有再继续劝说他们攻打江东,而是直接一头砸进了各个大军的军营之中。
    曹休是谁,曹魏的征东大将军,兼领扬州刺史,进封安阳乡侯。
    便是豫州刺史贾逵,兖州刺史王陵,徐州刺史臧霸,青州刺史孙毓这些高高在上的刺史大人,都要对他躬身行礼,曹休在这群士卒眼睛之中那是什么,那是赤裸裸的大人物。
    虽然上面的那些人将曹休给压着动都不能动,但是这些事情又怎么会让下面的这些士卒知道。
    现在这个曹魏堂堂的征东大将军,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对着自己嘘寒问暖,问自己现在已经入冬了,衣甲可够,帐篷可暖和,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让他们这群士卒顿时就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豫州刺史贾逵听到曹休出现在自己的答应之后顿时被吓坏了。
    他知道自己之前一直拦着他不让他出兵,他肯定是有怨气,而且在面对臧霸孙毓和曹休之间的事情的时候,贾逵要么和稀泥,要么就是偏向于臧霸等人,这也是他的任务。
    但是他不知道曹休这不声不响的跑到他的军营之中是要干什么。
    “征东大将军!”贾逵步履匆匆的来到军营,看到了曹休赶紧上前行礼,“征东大将军这是何意?”
    看着颇为着急的贾逵,曹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反问了一句,“某家身为东路军统帅,我曹魏的征东大将军,来看看我麾下的士卒将校,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吧,贾逵大人,刚刚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贾逵着急,他曹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虽然说曹休想要出兵江东这件事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同意,但是便是贾逵还有众多刺史郡守,各路将军都不答应这件事也改变不了另外一件事。
    曹魏征东大将军曹休,乃是这次三路征伐大军东路大军的统帅,他曹休可以随意的入驻任何一座大营,哪怕他已经有了自己本部的兵马。
    此时曹休就是直接钻到了他们大营之中,和那些士卒相互交流起来,努力的让自己对他们变得更加的熟悉。
    这种在众多曹魏大将看来很是“不要脸”的行为,但是他们确实没有任何的办法,对于曹休的这种行为,他们也只能任凭他施为。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因为还有另外的一种声音。
    “曹休去了大营?”已经五十八岁的臧霸对于这个和自己几乎从来没有对上眼的小辈没有任何的在乎,语气之中也充满了浓浓的不屑,“我臧霸的麾下也是他曹休能够拉拢的,区区废物,不足挂齿!”
    臧霸敢这么说,并不是无的放矢,主要也是他真的有这个能力。
    东路大军之中名将是真的不少,征东大将军曹休,扬名在虎豹,下辩破敌,最后还在扬州斩将杀敌,算得上也是一时之名将了。
    张文远更加的不用说了,那可是威震天下,能让江东小儿止啼的人。
    贾逵从最初的建安七年开始崭露头角,然后一直到现在都算得上是赫赫有名,虽然战场上不显,但是豫州刺史贾逵执政还是谋划都无一不是一时之选。
    其中王凌乃是司徒王允的之子,更是从太祖曹操的时代就出名的家伙。
    但是这些人都不被臧霸放在眼里,便是张辽,也不过就是尊敬,和敬畏,但是绝对不会是有什么太多的害怕。
    在臧霸的眼中,他真就不惧怕曹休。
    (对于很多人对于臧霸不了解,这是一个沉默的名将,在曹魏的中后期,臧霸就是一个纯粹的大杀器。
    臧霸曾经是徐州陶谦的部下大将,在黄巾起义的时候,就跟随徐州陶谦大破黄巾军,然后被陶谦封为骑都尉,一度带着他的几个小兄弟屯兵于开阳,臧霸为统帅。
    《三国志》之中有记载:黄巾起,霸从陶谦击破之,拜骑都尉。遂收兵于徐州,与孙观、吴敦、尹礼等并聚众,霸为帅,屯于开阳。
    而且在徐州他过得也是土霸王的日子,平时听调不听宣也就算了,主要是他还喜欢征伐同袍,而且颇有一些反复无常的意思。
    《英雄记》中记载了这么一件事:时有东海萧建为琅邪相,治莒,保城自守,不与布通。布与建书曰:“天下举兵,本以诛董卓耳。布杀卓,来诣关东,欲求兵西迎大驾,光复洛京,诸将自还相攻,莫肯念国。布,五原人也,去徐州五千馀里,乃在天西北角,今不来共争天东南之地。莒与下邳相去不远,宜当共通。君如自遂以为郡郡作帝,县县自王也!昔乐毅攻齐,呼吸下齐七十馀城,唯莒、即墨二城不下,所以然者,中有田单故也。布虽非乐毅,君亦非田单,可取布书与智者详共议之。”建得书,即遣主簿赍笺上礼,贡良马五匹。建寻为臧霸所袭破,得建资实。布闻之,自将步骑向莒。高顺谏曰:“将军躬杀董卓,威震夷狄,端坐顾盼,远近自然畏服,不宜轻自出军;如或不捷,损名非小。”布不从。霸畏布钞暴,果登城拒守。布不能拔,引还下邳。霸后复与布和。
    臧霸攻伐琅琊的萧建也就罢了,他偏偏有能力抵挡住吕布的进攻,哪怕当初吕布没有用自己的全力进攻,那也是一样,可是就这么一份儿勇武非凡的臧霸,却是看不上刘玄德,转而投降了和他有仇的吕奉先。
    并且在吕奉先麾下,他依旧还是那副听调不听宣的样子,不单单如此,臧霸一直屯兵吕布的边境,和兖州挨着,在兖州大乱的时候,他可是没有少趁火打劫。
    当时兖州动荡,臧霸趁机招兵买马不说,还没少招募兖州的溃兵和败将,一时间他的势力增长的颇大,大有一种压制不住的架势。
    建安三年,曹孟德征伐徐州,大破吕奉先,此时臧霸竟然直接冲杀出去,帮助吕布,然后再和曹操交锋之后,让曹操成功的见到了自己的带兵能力之后,投降了曹操!
    《三国志》:太祖之讨吕布也,霸等将兵助布。既禽布,霸自匿。太祖募索得霸,见而悦之,使霸招吴敦、尹礼、孙观、观兄康等,皆诣太祖。太祖以霸为琅邪相,敦利城、礼东莞、观北海、康城阳太守,割青、徐二州,委之于霸。
    从三国志上面能够看得出来,臧霸动手动的相当的干脆,但是他投降的也是早就有准备了,他并不是打不过了就跑,而是很明显的自己暴露在曹操的面前。
    或许是因为如此,曹操见到那个让自己有些丢了面子的臧霸没有生气,而是十分的开心,并且直接将他招募的自己麾下为将,而臧霸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麾下的诸多将校都招揽过来,同样的,曹操“割”青徐二州,委之于臧霸。
    再加上后面的马超之事,臧霸也就名正言顺的成为了青徐二州的统帅,这一些列行为下来,臧霸成为了曹操麾下的第一个,势力范围之内的小诸侯。
    但是《三国志》里面说了另外一件事,确定了臧霸的狂傲和桀骜不驯。
    《三国志》:太祖之在兖州,以徐翕、毛晖为将。兖州乱,翕、晖皆叛。后兖州定,翕、晖亡命投霸。太祖语刘备,令语霸送二人首。霸谓备曰:“霸所以能自立者,以不为此也。霸受公生全之恩,不敢违命。然王霸之君可以义告,愿将军为之辞。”备以霸言白太祖,太祖叹息,谓霸曰:“此古人之事而君能行之,孤之愿也。”乃皆以翕、晖为郡守。时太祖方与袁绍相拒,而霸数以精兵入青州,故太祖得专事绍,不以东方为念。
    当初曹操在兖州时,以徐翕、毛晖二人为将。兖州乱起,徐、毛二人都背叛了曹操,再之后兖州之乱平定后,徐、毛二将亡命出逃之后,居然投靠了臧霸。
    建安四年,曹操命刘备起行往见臧霸,并命臧霸奉上二人首级。臧霸便向刘备说:“以前我之所以能自立一方,是因为我不会做这种事。我受曹公的存命之恩,不敢违其命令。不过有意于王霸之道的君主应该以义相告,不宜威迫,愿将军为我辞却这个命令。”刘备便以臧霸所言告诉曹操,曹操叹息地向臧霸道:“这是古人仁德之事,而你能够加以奉行,这也正是孤之所愿。”于是皆以徐、毛二人为郡守。
    两个叛将,然后曹操都不能直接下令,而是让刘备去办这件事,但是臧霸依旧不遵从不说,还给出了一些理由,暂且不说他说的这堆废话到底靠不靠谱,但是最后两个叛徒,然后堂而皇之的成为了两个郡守,还是属于臧霸的郡守。
    之后臧霸在后面的征战之中,那更是越发的过分了,在《三国志》本传里面,可以说将臧霸干的事情很遮掩了,再加上臧霸又十分的会说话懂眼里。
    《三国志》:太祖破袁谭于南皮,霸等会贺。霸因求遣子弟及诸将父兄家属诣邺,太祖曰:“诸君忠孝,岂复在是!昔萧何遣子弟入侍,而高祖不拒,耿纯焚室舆榇以从,而光武不逆,吾将何以易之哉!”东州扰攘,霸等执义征暴,清定海岱,功莫大焉,皆封列侯。霸为都亭侯,加威虏将军。
    但是臧霸虽然贪权,虽然有很多小聪明,但是臧霸是真的懂兵,他算得上是真名将,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臧霸若非是因为在曹营之中的地位实在是太过分了,恐怕他的地位绝不下于那五子良将。
    建安十年,随曹操征讨袁谭,同时彻底的将青州收入自己的囊中,然后顺带让自己的副将,在曹营仅仅是偏将军的孙观,直接一步登天之后当上了青州刺史。
    建安十一年,随于禁大破昌豨于东海,甚至直接将昌豨招降,但是最后却是因为各种原因,直接被于禁给用军法将昌豨给斩杀了。
    建安十二年,与夏侯渊讨黄巾余贼徐和等,再算上前讨昌豨之功劳,从这个时候,加上马超拒不赴任,臧霸迁为徐州刺史。
    建安十四年,张辽围剿陈兰时,臧霸则是与于禁征讨梅成,但是他们却是因于禁中了梅成的伪降计,让梅成得以率其三千余与陈兰汇合于灊山之下,再加上那个时候,江东直接出手了。
    于是臧霸被曹操调到皖,讨伐孙权大将韩当,使孙权不得前去救助陈兰。孙权麾下大将韩当派兵阻拦臧霸,双方在逢龙展开战斗,韩当另外派兵在夹石口迎击臧霸,但是这两次,无论是正面攻击,还是侧面埋伏均被臧霸击破,臧霸回军屯驻舒城。
    孙权最后派遣了数万人的东吴援军乘船屯于舒口,想要再次分兵往救陈兰,但当孙权闻知臧霸军在舒城时,便立即遁还。
    臧霸引军乘夜追赶,等到即将天明的时候,他已经行进了百余里,向东吴军队前后夹击。东吴军队窘急不堪,不得上船,蹈水而逃者甚众。于是,东吴的军队未能援助陈兰。
    这件事,可以说臧霸一个人帮助张辽挡住了江东,然后让张辽击破了陈兰。
    建安十八年,臧霸和张辽再次出兵攻打江东,讨伐孙权于濡须口,臧霸与张辽同为前锋,在行军过程中十分不幸运的遭遇了持续的大霖雨。
    远在后方的曹操因为马上就要开战了,但是大雨连绵不绝的天气而想让张辽、臧霸暂退,但是连绵不绝的大雨直接隔绝了他们之间的通信,让他们无法快速的得到通知。
    尤其是臧霸和张辽在收到曹操的撤军令之前,前锋大军就已经先到达了江边,和江东的水军以及后续大军都已经准备交手了,两人见江水上涨,敌船稍稍前进。如果水涨泛滥成洪灾,会对缺船的曹军不利,因此,张辽、臧霸的将士们都感到不安。
    此时张辽就已经打算撤兵了,觉得就算是大战恐怕也会失败,不如趁着还没有动手,快速的将大军带回,这样就算是收到惩罚,也不过就是自己一个人挨罚,但是打仗,恐怕全军都会有危险。
    但是这个合理的要求,却是被臧霸直接反对了起来,臧霸坚持要执行曹操的屯驻命令而反对撤军,便劝止张辽:“曹公是那么英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舍弃我们呢?”
    张辽实在是劝不动臧霸,再加上士卒很多都是臧霸带来的青徐大军,所以无奈之下也接受了臧霸的建议,于是屯驻了下来。等他们屯驻到了第二天,果然收到了曹操的撤军令,于是主动撤军。
    《三国志》:霸从讨孙权于濡须口,与张辽为前锋,行遇霖雨,大军先及,水遂长,贼船稍进,将士皆不安。辽欲去,霸止之曰:“公明于利钝,宁肯捐吾等邪?”明日果有令。辽至,以语太祖。太祖善之,拜扬威将军,假节。
    这一段看似是臧霸说什么也不同意违背曹操的命令,可以说是因为臧霸有原则,但是换句话说,我等是不是可以理解,臧霸是担心曹操对他借机拉下来,若是臧霸违背了曹操的命令,剩下的就是被曹操抹去徐州刺史了。
    所以说,臧霸宁可一场大败,但是也不能违背曹操的命令,因为这个身管他自己的性命和未来。
    不过曹操也不是傻子,在臧霸和张辽撤军之后,他也没有让臧霸安生,而是选择了另一个办法,《三国志》中记载。
    《三国志》:后权乞降,太祖还,留霸与夏侯惇等屯居巢。
    曹操直接就没有让臧霸回徐州,但是他或许也没有想到,臧霸在徐州的威望竟然这般高,便是没有臧霸在的徐州,他仍然是没有能够将徐州给收回去。
    整个青徐二州,臧霸和他麾下的孙家兄弟,尹礼等人以及他们的家眷亲随都将青徐二州彻底的掌控了,便是臧霸现在在居巢,青徐二州也只是听从臧霸一个人的命令。
    可以说,臧霸在曹营,那就是一个听调不听宣,有着极强的自我意识,和极强的自我能力的将领,他的自觉性已经完全威胁到曹家和大魏的生存了,只不过曹操和曹丕父子两个都不敢轻易动他罢了。)
    如今曹休竟然想着直接钻到他臧霸的大营之中去,这简直就是挑衅,在臧霸眼中看来,这个从一开始就不断的给自己找麻烦的小家伙,就是一个欠缺敲打的家伙。
    “去告诉麾下的将校,给他找点乐子,既然他曹休想要在这里弄出点什么事儿来,那就让他乐呵乐呵!”
    臧霸最后轻笑了一声,然后便吩咐了下去,尹礼之子尹卢听完之后大笑一声,然后就亲自去传令了,不过后来他想了想,这种调戏一个征东大将军的机会十分难得,便冲了过去,他要自己做。
    曹休此时正在和那些臧霸营中的士卒嘘寒问暖,臧霸的确是和曹氏关系十分的微妙,但是在臧霸有一件事他不敢做,那就是他不敢和麾下的士卒说自己乃是听调不听宣。
    在士卒的耳朵之中,他们的将军臧霸乃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大将,而曹氏为了自己的安稳,必须也和那些士卒这么说。
    但是,在这些士卒的眼中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一直觉得自己乃是曹魏的大军,也一直觉得自己能够得到这些好处都是曹魏给他们带来的。
    就在曹休和这些士卒互相说话的时候,尹礼从远处跑了过来,还没有靠近,就哈哈大笑着,喊着“征东大将军见谅,见谅啊!”
    听到这种嚎叫,曹休知道自己就应该走了,但是还没有等他离开,就被满脸笑容的尹礼给拉住了。
    “征东大将军,您这是要去哪儿!”满脸微笑的尹礼死死的拽着曹休,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不会和自己闹僵,因为他知道,曹休来这里就是为了挖人的,若是在这里闹僵了,对曹修不好。
    “无事,过来巡营罢了!”曹休低下眼眸瞥了一眼那拽着自己的手,然后轻笑了一声,“尹礼...校尉,不对,您现在已经是偏将军了,某家就不在这里了,先告辞了!”
    尹礼听到校尉,偏将军几个词语之后,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自负勇武,但是官职一直不高,而且同样都是臧霸的副将子嗣出身,孙观的儿子孙毓此时已经是振威将军,封列候,青州刺史了。
    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军,这让他的确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是他仍然是没有忘记这次他到来的目的是什么,尹礼握着曹休的前臂,然后露出满口大黄牙,“征东大将军既然都来了,就这么离开实在是不太合适,这样,今天就在咱们军营之中,吃上一顿便饭!”
    本来呢,尹礼是想要直接和曹休交手的,他也想看看这个征东大将军到底有几分的能耐。
    但是当他刚要说话的时候,曹休直接反手挣脱了他的手掌之后,还一把将他给摁住了,顿时他就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好像是真的打不过这个曹魏的征东大将军。
    不过尹礼转念一想,这个曹家宗室,定然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家伙,便让他尝尝这军旅之中的饭菜,也让士卒们看看,这个言笑晏晏的征东大将军到底和他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士卒,有多大的差距。
    “不过征东大将军也不要担心,您若是吃不惯我等的饭菜,我这就给您单独....”
    尹礼的话还没有说完,曹休就直接给他打断了,“正好饿了,今儿就留在这吃饭吧,不用单独准备。”
    看着这般轻松随意的曹休,尹礼只是冷笑一声,心中觉得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过于想当然了。
    很快正午时分就到了,曹休也如愿以偿的和这青徐大营里面的士卒一起吃了一顿饭。
    尹礼在给曹休端饭的时候,专门还拿了一碗锅底饭,带着不少的糊味,颇有些难以下咽的感觉,尹礼将这碗饭端到曹休面前的时候,他都已经能够想象的出来,曹休即将出现的窘迫了。
    不过,尹礼之子尹卢失望了。
    曹休十分随意的将那头盔端过来,直接就端到了自己id面前。(古代所有的军队吃饭,从来没有用碗筷的,士卒用的是荷叶或者是树叶,而将校用的则是自己的头盔。)
    曹休没有看尹卢,也不在乎尹卢就在自己身边,直接伸出手,就抓着头盔李的饭菜吃了起来,周围的士卒本来还害怕这个和蔼的“征东大将军曹休”会不会因为不习惯而闹笑话,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家伙竟然吃的这么自然。
    或许是因为太慌张了,旁边一个用树叶盛着饭吃的士卒手突然一哆嗦,一块饭团就掉到了地上,若是放到平时,他肯定就将那个捡起来吃了,但是今天他看着身边的曹休,确实有些茫然无措。
    “怎么了?”曹休看着身边的这个年轻的士卒,然后随手将掉在地上的小饭团给捡了起来,直接放到了自己的嘴里,嚼了嚼咽了进去。
    这一下子尹礼都给他惊了,觉得这个家伙怎么就不按照套路来,别说掉在地上的,单单是用头盔吃饭他就受不了,戴了半天的头盔,闻着都是臭的,他是怎么吃下去的。
    看着曹休这么淡然自若的,身边的士卒都愣住了。
    “大将军...”士卒分不清征东大将军和大将军,只知道曹休是一个很大的将军,“您怎么能吃这个...”
    “这个有什么不能吃的!”曹休再次大口吃了一口饭,然后轻笑着说道,“你们知道虎豹骑么?”
    虎豹骑乃是曹魏第一精锐,和江东解烦军,西川的白耳精兵,或者说比他们还要精锐的一只不对,身为曹魏麾下的士卒,怎么会不知道。
    “某家曾经在虎豹骑之中任职!”曹休看着众多将士都是一副认真的表情,便继续说道,“当初因为太祖想要历练某家,便让某家进入虎豹骑为士卒,那日子....回味无穷啊。”
    听到曹休曾经是虎豹骑的士卒之时,众多士卒都是满脸的羡慕,一旁的尹卢听完之后却是一脸的嗤笑,“某家怎么记得,曹休将军当初是在虎豹骑当一个将校来着...”
    “啊,后来因为战功而成为了虎豹营的宿卫!”曹休没有否认,也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毕竟身为曹家的子弟,平素里也没少被那几个叔伯教训,伸手不错,再加上当初曹纯叔父对某家颇狠,所以战功也立了不少。”
    曹休说完之后,还补充了一句,“某家在虎豹营呆了八年,打过袁绍,打过乌桓,打过刘备,打过江东,八年之间一共杀敌不下四百,凭着这份儿功劳,某家觉得当一个宿卫,不算丢人!”
    尹礼之子尹卢听着曹休在那里说话,想要反驳他,但是张了张嘴,却是没有敢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曹休的话让周围的士卒看向曹休的眼神都有些羡慕,军中,他们羡慕那些有本事的人。
    “不过说起虎豹骑,就不得不说说当初虎豹骑的训练是真的狠啊!”曹休往自己嘴里再次塞了一口吃的,然后颇为怀念的说道,“当初在虎豹骑吃饭,可比这困难多了,不但分量少,还特别难吃,每个月就想着那两顿好的。”
    听着曹休说虎豹骑的事情,士卒的兴趣就更大了,一群群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别说尹礼了,便是饭他们都顾不上吃了。
    而曹休也是来者不拒,一一和他们说这话,慢慢的随着时间的远去,曹休的身边士卒越来越多了也,尹礼之子尹卢看着这一幕,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最后还无奈的让开了脚步。
    这边曹休和那些士卒越来越熟悉,但是另一边,孙朗的训练却是越来越难看了起来,他的训练似乎遇到了瓶颈。
    孙朗的训练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和曹休一样,他们努力的抓紧着每一天,时间慢慢的过去,他们的目标似乎也越来越近了。
    某一天的正午时分,一群士卒颤抖着拿着手中你的饭菜,一上午的训练,他们现在就是头晕目眩,手脚都颤抖不已,但是看着那依旧是神清气爽的的孙朗,一群人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孙朗看着一群士卒在半人高的野草地里面席地而坐,非但没有任何的愧疚,反而是沾沾自喜,他觉得自己越发的天才了,只要是自己能够再训练他们几天,恐怕就能将这群人变成悍卒。
    而他的幕僚韩龙,此时更是不断的在那里四处游走,在看不见的地方,他不断的在野草地里面撒上很多药粉,掉落在地上之后,那些药粉也就随风飘散了。
    这片草地乃是茅芒,本就是容易招惹蚊虫,再加上韩龙偷偷给洒下来的这些招惹蚊虫的药粉,他敢保证,最多再来一个下午,这些训练的家伙的腿上,就鲜血淋淋的了。
    而韩龙的计划也就终于要开始实行了。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训练的时候,那些本就被折磨的凄惨无比的士卒,此时却是更加的凄惨无比了。
    他们的腿昨天被各种蚊虫叮咬,然后今天已经走路都不方便了,看到这一幕,就算是孙朗再心急,也不能再次让他们不停的训练了。
    “怎的训练,这般的费劲!”孙朗看着麾下那些凄惨的士卒,实在是有些心中烦闷,此时韩龙也十分适当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将军这是怎么了?”韩龙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看的孙朗那是更加的烦闷了。
    “还能是怎么,他们腿上不知怎的就着了蚊虫,此时一个个走路都不方便了,这还如何训练,如何过江征战!”
    说这话,孙朗还不断的唉声叹气了起来。
    韩龙看着孙朗,脸色一闪而过一个笑容,然后轻声说道,“将军莫要担心,这个问题昨日某家就看过了,所以专门弄出来了药粉,虽然不多,但是掺杂在水里,倒也能够众人使用。”
    说完之后,韩龙赶紧招了招手,他身边那孙朗给他配置的亲卫就扛着几个大坛子便走了过来,都是简单的草药,弄出来的也是最简单的那种驱虫药粉,量大,有效,就是疼。
    不过此时,孙朗看到这个的时候,不由的满脸都是笑容。
    然后一群人就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了一天的休息,但是孙朗却是没有休息。
    “将军,其实就算治好了也没有用,这茅芒太容易招惹蚊虫了,若是在这里面训练的话....”韩龙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后面的话他在说也就不太好了。
    “某家也知道,但是那校场被那群不思进取的废物占据了,我等想要训练只能在外面了!”
    “若是能够将这一片茅芒给烧了就好了,只可惜白天吕范将军每日都来这里巡查,总想着靠着这片茅芒能够阻挡张辽的进攻...”韩龙叹息着说这话,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不过在他离开之后,那孙朗眼睛之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光芒。
    “想着依靠这茅芒阻挡曹军?不就是想着万一他们突袭之后,水军没能将他们拦住,靠着这茅芒地能够放火阻敌么?一群胆小如鼠的家伙。”
    嘟囔完之后,孙朗也慢慢的走了,不过回营地的路上,他不断的回头,一直看着那一大片的茅芒地,眼中不停的闪烁。
    当天夜里,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不断的刮风,而且风力越来越大,一时间,整个天空都是黯淡无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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