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龙此时正在益州,便是曹丕想要找到他也只能动用校事府的力量直接潜入进去,这也是最为正常的一种方式。
    但是现在,曹丕却是没有动用校事府的人手。
    一是因为刚刚他的弟弟曹彰给他的书信,让他很是头痛,甚至都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的。
    第二则是因为刚刚那个校事府的探子,让他有些确信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校事府的人,此时并不牢靠了。
    这种情况下,他能够做的就只有身边的这个毌丘俭了。
    很快,在大帐之中,将信帛写好的曹丕郑重的交给了身边的毌丘俭。
    “你记住,这东西一定要全部交给韩龙,切记切记!”曹丕再三叮嘱着毌丘俭,同时看向四周已经没有外人,“记住,你这一路上全部用你们自己的人手,千万不能用校事府的人!”
    “诺!”毌丘俭并不知道曹丕为什么会这般作为,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十分的重要。“陛下放心,臣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毌丘俭很隐蔽的走出了曹营,很隐蔽的走出了宛城,直接消失不见。
    直到毌丘俭彻底的离开了,曹丕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每一件事都不能随意的下手。
    “这群家伙,还真是没有什么事情不敢做!”曹丕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冰寒无比了。
    不过无论曹丕怎么想,怎么愤怒,他都需要等到大军回撤的时候,才能去做。
    四月初,江东使者到达了宛城,朝拜了曹丕,同时奉上了降表。
    不过在此之前,江东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这件事本来是发生在曹真攻下横江坞堡之前,几个人几件事也算得上是机缘巧合了。
    “我等见过大王!”在不久之前,陆逊联合孙策之子孙绍一同找到了当时还在狂喜的孙权,“如今我等已经西伐西川刘玄德,北抗中原曹丕,我等已经有了足够的势力,往大王能够仔细斟酌,登基称帝!”
    这个时候江东一片欢腾,一片喜庆,被曹氏打压了这么多年,不能说没有过胜利。
    但是这么多年,何曾有过如此大胜,而且在战事之中,能够斩杀一个曹氏的大司马曹仁,这简直就是最为光荣的了。
    有了这么大的荣耀,哪里还能够不让江东之人兴奋,没见到便是那江东之主孙权都已经兴奋的合不拢腿了么。
    说实话,陆逊和孙绍的提议是真的让他心动了,而且江东大都督陆逊,孙策之子孙绍两个人无论是私人身份还是江东官方的身份,劝谏孙权登基称帝,那都是完全足够的。
    只可惜,孙权还想和刘玄德以及曹丕一样,来一出三让三辞,然后这就能够光明正大的登基称帝,也成为一个合格并且合理的帝王。
    只不过他刚刚一请辞的时候,他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回到夷陵防线的陆逊,发现了西川的斥候,之所以他会这般的大张旗鼓,紧张布置,主要也是因为他们刚刚做的事情十分的巧合。
    他们刚刚劝谏孙权称帝,然后作为劝谏的主力之一,陆逊自然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动作将西川给惹急了,然后直接派兵要开始第二次的大战,和他江东不死不休。
    并且换位思考,若是他是刘玄德,在自己死前,若是江东想要称帝,恐怕他也不可能同意。
    一旦江东称帝了,作为江东的盟友,西川的地位无疑会非常的尴尬,无论是打是和都无法向天下百姓交代。
    所以不得已之下,江东只能重视这件事,好好的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应该如何走下去。
    (这段话是写给一些读者的,因为作者之前的失误,所以造成了一个“漏洞”,些许的斥候就能吓得江东大帝孙权对曹氏俯首称臣,虽然逻辑上行得通,但是性格上却是行不通。
    所以在这里必须解释一下这件事情。
    先说时间上,曹魏黄初三年九月,也就是蜀汉章武二年六月,刘玄德兵败回到白帝城之后的第三个月,曹氏的曹丕以江东狂妄,不派遣质子孙登进入洛阳为由,一怒之下大举攻打江东,这也就是三路伐吴。
    从黄初三年十一月,曹丕就冲到了宛城这件事来说,曹丕这次动手绝对是早就有了预谋的,所以说,这无可否认。
    史书上,将领被围困了足足六个月,也就是说,按理来说双方在江陵战事结束就算是时间有些差距,也应该是黄初四年三月左右,而这个时候在白帝城还发生了一件事。
    蜀汉章武三年,三月二十二刘玄德正是将蜀汉丞相诸葛亮以及蜀汉大将李严两个人找到了自己的身前,将李严提为蜀汉的尚书令的同时,让诸葛亮和李严成为了自己的托孤大臣。
    而之前也说了,曹真和夏侯尚攻破横江坞堡,以及打破牛渚屯兵之地的时候,应该就在三月之后,因为必须是朱然和潘璋等人直接打败了夏侯尚等人之后的事情了。
    而且在史书上的确是记载了,在江东的黄武二年,陆逊和孙绍两个人为主,联名请求孙权登基称帝。
    江东的黄武二年,蜀汉的章武三年,曹氏的黄初四年,这都是同一个年份。
    在江东被曹军三路循环攻打的时候,并且在东西两路都还是岌岌可危的时候,他们就算再傻,那也是绝对不会去主动和江东之主孙权说这件事情的。
    所以说,只能是朱桓彻底拿下了曹仁的大军,甚至可以说,他们将曹仁活活气死之后,这样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而这些时间和前后顺序也就能够缕出来了。
    黄初四年三月中,曹氏西路大军直接大败于朱然镇守的将领城下,再加上潘璋火烧百里洲浮桥,断了曹军的中路,让张郃等人差点变成了一只深入的孤军。
    幸亏董昭提醒及时,再加上西路军除了夏侯尚之外都是实打实的老臣老将,第一时间就已经躲了出去,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大的损失,但是却让他们没有了攻下江陵的机会。
    此时东路军的江东大军,因为得到了本土水军还有贺齐山越大军的支持,也稳住了战线,最重要的是朱桓一路将曹仁大败,更是斩杀了常雕和诸葛虔,生擒了王双将他扭送到了武昌。
    之后还气死了中路军曹军的统帅,曹家当家之人,曹魏大司马曹仁曹子孝,这些稳固和大胜,终于让江东有了足够的信心,让陆逊这个江东大都督也终于找到了理由,让他们能够劝谏孙权登基称帝。
    然后在孙权自己也想要登基称帝的同时,刘玄德病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他直接开始了托孤任命,之后再是发生了曹真不知道为什么直接越过了南郡,这里有可能是因为黄权的水军,因为荆州水路纵横,而南郡江东的水军在一开始就被打残了。
    曹真先后打破了横江坞堡以及牛渚,斩杀了孙桓,直接将中原和西川江州这一点的水路给打通了,然后中原和西川也终于有了合作的理由。
    或者说是合作的默契,他们两个人都害怕一件事,那就是江东称帝,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好。
    孙权曾经是曹氏的吴王,若是曹氏的吴王在挡住了曹氏的攻击之后,直接就登基称帝了,这对于曹氏威望的打击简直就是致命的,孙权绝对是可以称帝的,但是在曹氏立足稳当之前,他是绝对不能称帝的。
    对于续传的刘氏也是一样的,刘玄德登基称帝本来就会被人所诟病,不攻打汉贼曹氏,而是去荆州给关羽报仇也好,想要谋算荆州也好,总之这件事也是十分的为人所诟病的。
    因为这两件事,刘氏绝对不能再让自己的盟友出现登基称帝的事情了,如果孙权登基称帝了,其他的不说,刘氏或者说刘玄德的脸面那就彻底的丢了一个干干净净。
    所以说,曹氏的曹丕,西川的刘玄德,哪怕是他们麾下的谋士,无论是贾诩,董昭还是西川的诸葛亮,也都不允许江东这么做,他们可以不喜欢自己的主公攻打江东,但是他们更不允许江东动摇他们的根基。
    所以说,在双方都有了这份儿默契的时候,江东想要让自己的主公,自己的吴王登基称帝,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将他这个想法,活活的掐灭在这个摇篮之中。
    这么想着,江东刚刚经历了两场大战,再加上荆州的疫病还有各种的死伤,所以江东在经历一场厮杀已经有些危险了,更别说是曹氏和刘氏的联合,就算刘玄德刚刚经历了大败,就算曹氏也刚刚经历了大败。
    他江东也一样是损失不小,在打下去,曹氏有足够的底蕴,还有边疆的大军没有动用,刘氏也还有汉中的士卒没有动,魏延和荆州一脉的人手也还在,可是江东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一个势力和他死拼那是两败俱伤,两个势力集体覆灭他,江东没有还手的力气。)
    言归正传....
    江东派遣了使者,找到了大魏皇帝曹丕,孙权重遣使称臣,奉贡明珠百筐,黄金千镒,驯象二头,或牝或牡,扰禽鹦鹉,其他珍玩盈舟溢航,千类万品。
    这种规格不可谓不高,这种供奉不可谓不厚重,可以说,孙权为了能够让曹氏原谅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够做到的极致。
    曹丕也没有废话,直接就宣布撤军了,三路曹氏大军缓缓撤出,而西川的刘玄德,在曹军撤退之后,也慢慢收回了自己的兵马,同时刘玄德的身体也实在是越来越差了,或许死亡,就在不久的将来。
    (因为接下来的事情都很重要,所以兵分两路,此时先讲西川的刘玄德以及西川的事情,稍后等介绍完了西川的布局之后再说曹氏的故事。)
    西川的刘玄德,此时几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此时的天气已经进入到了夏天,章武三年的四月,天气格外的炎热。
    进入了夏天的刘玄德,他的身体,也开始了急速的变坏。
    明明已经非常的炎热了,但是很奇怪的是,刘玄德的身体依旧是有些打颤,而且他还在不停的说着冷,非常的寒冷。
    炎热的房间之中,没有任何的冰块降温,反而是有着一层厚厚的棉被盖在他的身上。
    此时刘玄德的脸上还有着些许的苍白,同时他的身边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蜀汉征南将军赵云赵子龙,一个是蜀汉中护军,征西将军陈到,陈叔至。
    由于这里面过于闷热,便是他们两个汉子现在只穿着单衣,仍然是汗流浃背,一层层的汗珠流个不停。
    至于那两个托孤重臣,诸葛亮和李严此时都不在刘玄德的身边。
    诸葛亮是因为要处理很多事情,成都的各种公文已经转到了白帝城,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中小事情都交给了监国的刘禅,和他太子府门下的那些属官。
    至于丞相府的那些属官也在辅佐刘禅这个监国的太子。
    但是很多的大事,无论是汉中的战事和防线,还是南疆以及周围的各种世家还有太守等等,都是他需要自己处理的。
    所以诸葛亮完全没有时间每天陪在刘玄德的身边,毕竟刘玄德也已经不能在主事了,对于这件事,刘玄德没有过怪罪他的意思。
    但是蜀汉的尚书令李严就不一样了,作为江州都督,他对于自己的职责也是十分的在乎的,这段时间一直防范江州的各个防务,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在江州从新设立防线,这是重中之重。
    然后....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就是因为,天气已经够热了,刘玄德的房间,他完全待不下去。
    对于这件事,刘玄德也是知道的,他也没有说任何的事情。
    刘玄德今天已经将大部分时间都在半昏睡和半昏迷之中度过了。
    今日一整天,刘玄德只吃了一点点的粥食,为了能够让他更加的健康一点,每一碗粥的里面都加了些许的精盐,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子龙将军,主公好像....”陈到曾经是赵云的下属,便是现在他们官职相等,他仍然习惯称赵云为将军。
    “我知道了,你别说话!”陈到说话的时候鼻子一动,赵云也闻到了,让他闭嘴之后,便轻手轻脚的将刘玄德的被褥掀开,一股恶臭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刘玄德在两天之前就已经控制不住这些事情了,那个时候赵云和陈到便开始了亲自戍守在他的身边,然后将所有人都撤了出去。
    这个时候,刘玄德最丢脸的时候,他们不允许让别人看到。
    陈叔至十分自然的将还在昏迷或者说昏睡的刘玄德抱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刘玄德已经很轻了,赵云先是将刘玄德的下身都清理干净,然后才开始仔细的清理着床榻。
    中途刘玄德清醒过一次,眼睛都没有办法完全睁开了,沉默的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两名爱将,便再次将眼睛闭上了。
    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话语,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公想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公想要表达什么,他们也不在乎了。
    赵云将被褥都扯下来,然后换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崭新的被褥,并且和陈叔至一起给刘玄德换上崭新的衣物,给他盖上被子。
    “老规矩,将被褥拿走吧,再拿一床新的被褥进来,不要让其他人看到!”赵云将肮脏的被褥弄好,将赶紧的一面露在外面,同时谨慎的叮嘱着陈到。
    等到陈到离开之后,赵云将那一直紧闭的窗户,都略微打开一些,让外面那不多的风吹进来,吹散里面的浑浊。
    或许是因为这些动静,刘玄德再次清醒了一会儿。
    “子龙...”声音很细微,也很轻,不过赵云还是听到了。
    “主公,窗户需要开一开,必须要通通风!”赵云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刘备的身边,轻声安慰着已经显得十分苍老的刘玄德。
    “朕...梦到了曹孟德,他说想要和朕喝酒....”刘玄德虚弱的说着这些话,然后说完之后,再次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赵云紧张的给他做了一下检查,确定只是昏睡,没有任何昏迷的意思,然后赵云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陈到也已经回到了房间之中,此时的陈到看着赵云的动作,就知道刚刚自己的主公已经清醒过了。
    “主公,刚刚说了什么么?”陈到轻声说道,同时将崭新的被褥放到了刘玄德的身边。
    “主公说,刚刚他梦到了曹孟德,可能是想到了自己这一辈子的对手吧!”赵云叹息了一声。
    陈到的脸色也是十分你的不好,这段时间,刘玄德一直是断断续续的清醒着,时而说梦到了和张翼德喝酒,时而说见到了关羽,和他继续在大树下下棋。
    总之,这些事情都说明着,刘玄德的心在慢慢的死去。
    “主公....”陈到有些脸色难看的看着赵云,“他还能撑多久?”
    此时已经是四月中下旬了,而刘玄德的时间,似乎也走到了最后。
    “不重要,我等乃是陛下的护卫,自然要给他作为陛下的最后的光荣!”赵云看着半昏迷的刘玄德,说话的语气十分的坚定。
    两个人就这么陷入了沉默之中。
    “子龙将军!”突然陈到再次开口,“之前丞相没有抓到的那个小子,找到他了么?”
    陈到说的是从江州离开的韩龙,诸葛亮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在韩龙离开的还是,他就已经和他麾下的卫士打过眼色了,让他们将四门锁住,然后盯紧了韩龙。
    只不过韩龙虽然腿脚是真的不好,而且他的速度也是真的不快,但是很不幸的是他的技巧非常好。
    诸葛亮麾下的那些人手,最后只用了短短的半个时辰都不到,就把人给跟丢了,同时因为耽误了这些时间,很多之前藏在江州的校事府探子还跑了不少。
    最后还是赵云回来之后,刘玄德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去一趟吧,替孔明查查那个有意思的小鬼在哪儿吧,”
    这个时候,西川的这些专业人士才开始出动,赵云的确是赵云,虽然第一时间没有将韩龙的踪迹找到,但是第一时间就吧当初让韩龙进城的那些校事府人手给挖出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跑了不少人,虽有收获,却也不大。
    陈到和赵云在之后,就一直守在了刘玄德的身边,再也没有过多的过问那些事情。
    此时陈到问起来了,赵云才轻声说了几句。
    “人现在是查不到了,不过他的身份倒是查出来了!”赵云轻笑着,“韩龙,校事府判官,现在是校事府第四号的人物,同时也是校事府的叛徒。”
    “叛徒?”陈到愣了一下,“怎么会是叛徒?看那小子也是颇有能力,而且似乎是对曹丕忠心耿耿....”
    “他对于校事府还有那曹丕当然是忠心耿耿,只不过很可惜,现在的校事府已经发下了通缉文书,斩杀韩龙首级,赏万金,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这是为什么?”陈到现在是真的有些不懂了,“难不成是他触怒了校事府,或者是触怒了曹丕?”
    赵云轻笑着摇了摇头,“刚刚得到的消息,曹丕在出征期间,曹丕麾下的几个已经封了王的儿子,突然不知道为什么,频频出现了异动,然后为了确保后方安全。
    然后曹丕召唤任城王曹彰进入了洛阳,让他亲自坐镇洛阳,只不过这个时候,曹彰突然发了重病,朝中局势一度不稳,然后校事府也发生了天大的变故。
    之前被曹丕贬斥为睢阳典农校尉的卢毓突然再次出现在了洛阳,并且老夫得到的消息,他再次入驻了校事府,作为曾经的地藏,他在校事府之中还是有着不小的能力和地位的。
    卢毓回到校事府的第一天,就直接弹劾了现在校事府的掌事官,阎王李昊,说他私自收受西域传来的贿赂,同时包庇有谋反之意的罪人,同时陷害同袍,另外...诬陷朝臣!”
    “嘶...”陈到听了这么多不由的愣住了,“这些罪名听起来,怎么感觉有些怪异!”
    “除了第一条之外,剩下的那些,哪一条不是校事府的职责,若是他什么都不做,恐怕就是他被人人称赞,也得被曹丕一刀给剁了!”
    赵云直接说出了重点,但是这还不够,“此时校事府的阎王李昊在逃,而之所以一个小小的卢毓就能将他逼迫到此,主要是因为另一个人也参与进去了。”
    “谁?”
    “校事府统领,史阿!”赵云寒声说道。
    陈到顿时瞠目结舌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评价现在校事府的乱局了,曹丕在外征战,自己的大后方居然已经乱成了一团,便是自己的亲弟弟现在都有些控制不住了,也幸亏那是任城王,曹魏的战神曹彰。
    “哎,看来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凶多吉少了!”陈到摇了摇头,“你说我等有没有可能....”
    “收降他?”赵云轻笑着打断了陈到的话,“没有可能,那个小家伙在哪儿我还不知道,但是我却是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他对于这些并非是一无所知的,当初孔明先生追错了方向,他没有外出江州,而是直接进了西蜀!
    这也是我之后派人去巡视的时候,这才从外面找到了些许校事府的踪迹,而且很明显是他们负责刺杀的人,并不是负责隐藏的,他们的那点本事太差了,反倒是杀人很利索。”
    “咕咚...”曹魏还真是一场大戏,“不过这样也好,数年之内,我等就可以安心发展了!”
    赵云点了点头,“老夫将这件事告诉孔明先生的时候,他也是这般说的,此时他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了,给他三五年的时间,他就能够将者口气儿缓过来,我西川还有机会恢复汉室!”
    “嗯!”陈到用力的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直床榻上昏迷的刘玄德,其实已经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不过很快就有闭上了....
    “我好像闻到了血腥味...”突然陈到的鼻子一动,然后猛地说道。
    此时赵云也问道了,赶紧看向了昏迷的刘玄德,心中突然出现了不好的想法,“你快去叫大夫,快点!”
    赵云大声呼喝着让陈到去找太医,但是陈到还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被刘玄德叫住了。
    “叔至,不要麻烦了!”刘备突然睁开了眼睛,仿佛自己有了力气一般,“别折腾了你们两个,真的别折腾了。”
    赵云和陈到看到这幅模样的刘玄德,心中猛地一个咯噔,他们知道,这是刘玄德走到了末路了。
    “主公...”
    “朕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有几件事你们两个记住!”刘玄德没有浪费时间,而是直接开始招呼道。
    “第一,公嗣状似痴傻,但是他可不是什么蠢人,你们可以说他大智若愚,也可以说他隐忍,但是公嗣的心不够大,他的才能和能力不足以支撑他独立支撑这座西川!
    你们要记住,你们是他的依靠,但是却不能让他肆意妄为,不管他喜不喜欢孔明,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孔明的管教,你们都必须支持孔明主掌西川大权,这里面的度,你们自己把握!”
    “末将尊令!”
    “第二,夷陵一战,我大军大败而回,真知道自己有着众多的过错,这一点毋庸置疑,同时朕也知道,现在西川很多人都巴不得我死在这里就算了,不过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不会结束。
    叔至你要保护好江州,同时看好李严,他虽然是南郡人,但是他此时更是益州势力的代表,不要掉以轻心。
    子龙你跟随诸葛孔明回到成都,叛乱乃是必须的,但是这件事你不能出手,太子...或者说下一个陛下,必须要有自己的人手,这次叛乱就是给他练兵,让他培养出自己的人手来,子龙,你必须要这么做,不忍心也只能这么做!”
    “诺!”
    “第三!”说道第三的时候,刘玄德的身体已经有些再度变得虚弱了起来,“稍后你们将朕的身子清理干净,就和之前一样将朕全身上下都擦拭赶紧,换上崭新的衣服和被褥,朕想要体面一些!”
    “臣,遵旨!”赵云和陈到以头叩地,泪流满面。
    这次他们没有在听到刘玄德的第四,也没有在听到刘玄德的呼吸之声。
    两个跪在地上的人,从沉默,慢慢变得开始颤抖,然后最后哭泣,努力压制的哭泣!
    “子龙将军,给陛下更衣,更衣吧!”陈到跟随了刘备多年,这么多年和刘备几乎同吃同睡,和刘玄德几乎日日夜夜形影不离。
    刘玄德是他的主公,同时也是他的父亲一般,如今这个男人,终于还是离开了,陈到感觉自己的人生都没有目标了。
    他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保护这个男人,保护这个对他如同父亲一样的男人,如今这个男人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赵云努力的让自己平复着,努力的让自己舒缓着情绪,最后强忍着难受,从地上站了起来,同时拉着陈到也站了起来,两个人就这么走向了床榻上的刘玄德。
    掀开刘玄德的被褥,此时床榻之下已经渗透了大量的血液,毫无疑问,刚刚刘玄德已经大量的出血了。
    赵云和陈叔至两个人继续配合着将刘玄德的身上收拾赶紧,同时换上赶紧的被褥和一副,两个人再配合的给他整理好仪容,让他不至于走的有一丝一毫的难看。
    直到最后,两个人都收拾好了之后,在赵云的示意之下,陈叔至将那些已经充满了血污的被褥衣服都拿走,通知赵云让麾下士卒去通知这白帝城之中的各个官员,这个对于他们,或是幸运,或是不幸的消息。
    《三国志·卷三十二·蜀书二·先主传第二》:三年春二月,丞相亮自成都到永安。三月,黄元进兵攻临邛县。遣将军陈曶音笏。讨元,元军败,顺流下江,为其亲兵所缚,生致成都,斩之。先主病笃,讬孤於丞相亮,尚书令李严为副。夏四月癸巳,先主殂于永安宫,时年六十三。
    同时,在白帝城之中一片苦嚎的时候,另一个方向,刘玄德预测的叛乱并没有在他死之前出现,而是在他刚刚开始不能主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出现了。
    在章武三年三月,刘玄德大军征讨江东大败而回,自己更是直接病重,不得已将蜀汉丞相诸葛孔明以及大将李严二人召唤到自己的身边,进行托孤之事。
    而在这个时候,成都的防备极为空挡,虽然还有雄兵,但是麾下猛将却是不多了,此时距离成都不远的汉嘉郡,汉嘉太守黄元举麾下大军直接反叛成都,不单单如此,更是直接带着兵马直接逼入了成都。
    一时间整个成都都是人心晃晃,让人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同时,也让成都之中陷入了很大的绝望之中。
    这件事赵云也不知道,因为汉嘉太守黄元直接将所有的消息封锁了,大军速度太快,兵马太多,让人根本无法外出求援,这一下无论是驻守成都的将领,还是那些丞相府的属官,都蒙了。
    为了能够更好的围困在这个时期,防守最为薄弱的成都,汉嘉郡太守黄元甚至直接一把火烧了临邛城,大火蔓延了数天,然后让成都也看到了黄元的决心,这是一个铁了心要和成都鱼死网破的存在。
    在汉嘉郡谋反,然后直接围困的乃是成都,这副模样,就没有打算要跑,这就是赤裸裸的屠了成都,然后等着东征大军或者是勤王的大军回到成都之后,再将自己杀了。
    “那城外的黄元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刘玄德说的一样,刘禅真的不傻,在这种情况下,大臣之中都有着将近一般的臣属想着自己这些人是不是应该去和黄元聊聊,只有刘禅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些家伙压根就不是能够用好处能够打发的。
    刘禅已经看出来了,黄元是来杀人的!
    听到刘禅的问话,很多人都有些懵了,他们之前倒不是不知道黄元是谁,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黄元为何这般的做,更不知道刘禅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众人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的时候,突然刘禅看到一个老臣往外慢慢挪了一步,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了,尔等退下吧,看看这城外的大军到底应该如何应付!”刘禅武力的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众多朝臣缓缓退下,不过其中一个老臣却是走的很慢,他之前站的地方就比较靠着后面,此时在他可以放慢速度的情况下,竟然直接跑到了最后面。
    众人都走干净了,他才停下来,转过身子看向了刘禅。
    “尔等也都退下吧!”刘禅对于他的留下没有任何的疑惑,挥挥手让身边的内侍等人也都退下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那个老臣才走到刘禅的不远处,“殿下,老臣有些不同的见解。”
    “杨洪老大人,你我相识多年,有话直说便是了!”刘禅看着面前的杨洪不由的轻笑了一声,“您是我的智囊,可是看出来了什么?”
    “殿下可是觉得城外的大军,如此来势汹汹,是要和成都鱼死网破?”杨洪一句话就抓到了刘禅的心中,“毕竟这成都乃是西川腹地,若是没有必死的决心,他也不敢擅自在这里动刀兵,就算是他想要据城而守他也办不到,殿下可是这么想的?”
    “杨洪大人说的正是,只是孤实在是想不明白,那黄元虽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但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这么多年都是老老实实的,我们父子也对他....没有苛待啊!”
    “殿下,难道您还没有看出他攻打临邛城的用意么?”杨洪轻笑了一声,他也是刚刚想明白的,这段时间因为这个黄元,他也是天天发愁,虽然成都城高坚固,城中也有不少兵马,但是却没有靠谱的大将,轻易动兵,恐怕出事情。
    但是当黄元将临邛城一把火烧了之后,他突然想明白了,这个家伙演了一出好戏,但是他却是做的有些太刻意了。
    刘禅还没有想通,只是按照他的想法说道,“那黄元不过就是想要对我等示威,然后攻打成都,说明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杨洪却是又摇摇头,轻笑着说道。
    “就凭借这一个区区的黄元,他可是打不下成都来的!”
    “蒋琬大人他们讨论过,他们认为,或许是因为那黄元想要试着攻打成都,但如果攻打不下来的话,就会由越巂而占据南中,进而和那些正在闹腾不休的南中蛮人搅和在一起。”
    杨洪还是摇了摇头,“殿下说的还是不对,他黄元做不到这一点!”
    “杨洪大人,请指教!”
    “黄元一向性情凶暴,不讲恩信,怎么会做到这一步呢?他不过想沿江东下,希望主上平安,将他捉拿处死;如果主公有什么不幸,他只会投奔东吴求其活命罢了。命令陈曶、郑绰只在南安峡口堵截便可抓获他。”
    杨洪说的话十分的大胆,他将焚烧城郭的黄元居然说成了想要探望他们的主公刘玄德,但是刘禅还是知道了他想要说的重点,黄元是不是去找他的父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样就可以顺江而下了 。
    但是同样的问题现在也出现了,成都本来就兵马不多,防备整个成都已经十分的困难了,若是再分出兵马按照杨洪的说法,前去“堵截”那黄元的话,若是杨洪猜错了,恐怕成都就真的保不住了。
    “杨洪老大人,您要知道,这可不是儿戏!”刘禅咬了咬牙,“若是一个不慎,我成都就不复存在了!”
    “请殿下,决定吧!”
    杨洪躬身行礼,朝着刘禅说道,一副请求刘禅做出决定的模样。
    这对于刘禅来说的确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其他的不说,现在成都的那些士卒和将校,已经没有太多的可用之人了,唯一还能够拿得出手的或许也就是他的太子府卫队了。
    可如果从刘禅自己的太子府卫队之中抽调人马,他身边的防护就空挡了,就算是杨洪猜对了,他们大胜而还,可是杨洪就没有考虑过,他刘禅会不会被成都里面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刺杀?
    毕竟现在刘永还活着,他麾下的那些西川氏族也还活着,若是他们都活着,而自己的亲卫们离开了.....刘禅不敢想象。
    同样的道理,若是放任不管,坚守成都,不管外面的他们这群人是想要干什么,无论是攻打成都,还是占据南中,亦或是干脆就顺江而下投奔江东。
    这都不重要,他们想要去哪儿都可以,只要刘禅将成都守住,将他守住,那么他就可以坐等自己的大军到来,等到了诸葛亮等人发觉不对了之后,自然就会有援军到来。
    “杨洪老大人,小子知道您说的乃是至理名言,但是小子还是觉得,这稳妥....”刘禅还是觉得一切求稳,今日听了杨洪的话,他也放心了很多,不用这般的日夜担心了。
    但是当他话说道一半的时候,看到微笑着沉默不语的杨洪,最后却是抿了抿嘴。
    “杨洪老大人....”刘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能,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老人看向自己的微笑之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太子殿下莫要多虑,现在我西川疲敝,无论何事,当求稳则是!”杨洪轻笑着开口说道,“太子大人的决定是对的,老臣告退了!”
    说完之后,杨洪慢慢的退了下去,就像他说的,他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他不能替蜀汉的太子爷做决定。
    就在杨洪要离开大殿的时候,他身后的刘禅突然开口说道。
    “老大人,不知孤当派兵去何处....”刘禅的声音,已经努力的做到沉稳了,不过还是有着些许的紧张在其中,最后干脆直接说道,“算了,孤也不想问那么明白了,孤的麾下还有陈曶、郑绰两位将军,他们可听从你的调遣!”
    说完之后,刘禅亲自走下宫殿的台阶,然后将他手中的太子印玺,亲手交给了杨洪,就像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出去了一样。
    “陈曶、郑绰何在!”刘禅朝着外面一声大吼,两个雄壮的将军就从两边走了出来,站在了刘禅的面前。
    “末将在此!”
    看着陈曶、郑绰两人,刘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成都士卒不可轻动,否则黄元一旦发现之后,他便是想要逃往江东也会试着攻打成都,所以这次动手的将会是孤的卫队,你们两人务必要听从杨洪老大人的命令!”
    陈曶、郑绰两人听到这话之后,赶紧朝着刘禅跪下,“末将绝不让殿下失望,我等去去就回,殿下保重自己!”
    “去吧,孤在这里等着你们的消息!”
    说完之后,刘禅就自己回到了他的太子府,这么长时间刘玄德不在成都,从最开始的讨伐江东,到现在的刘玄德托孤,这么长时间刘禅都是十分老实本分的住在自己的太子府。
    包括理政他都是站在宫殿的台阶下面,从来不越雷池一步。
    只有在理政结束,需要批阅公文的时候,他才会走上台阶,但是会在龙椅下面,放一张小小的桌案,不去触碰那个还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杨洪看着那个独自一人离开的背影,嘴唇哆嗦,“所有人,都小觑了这个太子,所有人都小觑了这个太子!吴之孙登,魏之曹丕,又有何惧之有!”
    感慨之后,杨洪便收拢了心神,然后朝着陈曶、郑绰两个将领说道。
    “你们都是太子的亲卫,如今你等行动务必快速,务必谨慎!”杨洪叮嘱说道,“如今城外虽然有黄元狗贼围困城池,但是老夫料定,他定然已经分散聚拢,准备逃窜,你直接从北门而出,那里定然是空挡营口,然后悄无声息的穿过大营,直接绕路去埋伏!
    记住,就算他们都是空营你们也不可肆意妄为,我等的目的是抓住叛贼黄元,你等出城之后,第一时间就直接冲到南安峡口,等待着黄元等人的到来,然后一战将之擒住,等到擒下他之后,我等就可以招降汉嘉郡兵马了。”
    “末将领命!”陈曶、郑绰两人乃是刘禅麾下的亲将,和刘禅一样,他们也不是一个善于动嘴的人,沉默更多的能够代表他们。
    当夜,成都北城门缓缓的打开,一票兵马从北门缓缓而出,这一幕或许能够瞒得过外面的黄元,但是绝对瞒不过里面的那些人了。
    他们这短时间也都是因为外面的黄元而感觉到心惊胆战了起来,其中蒋琬等丞相府属官一直觉得这都是因为黄元想要从越巂走,从而占据南中这些地方,当一个土霸王。
    但是他们这个说法在黄元攻打下临邛城,并且一把火将临邛城给烧了之后,他们也不敢算计了,这做法太狠了,不像是善了的意思。
    现在谁都不敢妄自说出什么自己的想法了,大家现在都没有资格去承担什么责任了,而此时成都的城门打开了,而且有兵马出去,这一下子众人都愣了。
    “快去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出去的,又是什么人命令他们出去的,现在一切就是要稳妥,丞相知道之后,自然是会想办法的!”现在荆州一脉的大臣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希望他们的丞相回来。
    但是现在的事情很明显,有人不想等到他们伟大的丞相回来,就率先动手,想着力挽狂澜,这是对他们的一种否定和漠视!
    于是在众多大臣的合力之下,杨洪面见刘禅的消息不胫而走,刘禅麾下的亲卫被他麾下的亲将陈曶、郑绰带走,然后出了北门,并没有动用成都的驻防兵马。
    即便是这样,他们仍然是满心的愤怒,他们觉得自己的地位遭到了挑衅。
    “去将向宠找来!”作为驻守成都的大将,向宠自然是第一个被叫过来的,当然将他叫过来的乃是他的亲叔叔,丞相府长史向朗。
    很快,浑身披甲的向宠就跑来了,来到了他叔叔向朗的面前。
    “叔父,您呼唤侄儿何事?此时成都危机,我等要驻守成都城墙,片刻不能....”
    向宠的话都没有说完,向朗就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还有脸驻守成都?叔父问你,你为何要打开城门,放那些人出城,他们到底是何人?”
    向宠被自己的叔父的这一巴掌给打蒙了,不由的不知所措。
    “他们乃是太子府的卫率,率领他们的也是太子府的将军,手中也拿着太子的印玺,侄儿为何要阻拦他们!”
    “糊涂!”向朗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儿竟然还敢狡辩,不由的大怒起来,“那些人是太子的卫率么?他们乃是我成都的兵马,若是外面的黄元等人攻打成都,我等是不是需要他们登城作战,你怎么放出去!”
    向宠看着自己的叔父,实在是有些张口结舌。
    “叔父,小侄儿自觉能够守住成都,虽然小侄手中兵马不多,但是自信能够挡住那黄元狗贼,您大可不必...”向宠觉得自己的能力收到了自己叔父的羞辱和不信任,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自己的叔父再次打了一巴掌。
    “糊涂,你糊涂啊!”向朗骂完说完之后朝着向宠冷哼了一声,然后便朝着身边众人说道。
    “诸位速速随我前去面见太子,杨洪狗贼哄骗太子年幼,我等定然不能让杨洪那厮得逞!”
    “大人说的正是!”丞相府的属官留下的并不算少,所以说此时很多人都朝着向朗拱手做鞠,表示愿意跟随。
    一个又一个的丞相府属官,或者说一个又一个的荆州派系之人直接朝着外面走去,看的众多益州属官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说话,也看的向宠不知应该如何。
    他们都知道,这是向朗再告诉所有益州之人,现在这西川到底是谁做主。
    就在向宠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身影走到了他的身边,轻笑着和他说道,“你莫要多想,他们只不过是被权利迷惑了双眼了,很快他们就会醒悟过来的。”
    说完之后,那个老迈的身影,就从向宠的身边缓缓走过。
    向宠看着那个身影,然后张了张嘴,最后朝着他拱了拱手,也从丞相府离开,回到了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他不想争权夺利,他想要的只是守护好自己脚下的这座成都城,仅此而已。
    就在向宠也离开之后,整个丞相府之中,荆州一脉的属官已经寥寥无几,他们最后也都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起身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们还是说了一句。
    “我等,好生为官,回府去了!”
    最后看着所有荆州一脉都离开之后,那寥寥无几的益州官员,突然相视一笑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等,继续处理公文!”
    “诺!”
    丞相府的属官开始了继续处理公文,而太子府的门前,也来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我等乃是蜀汉的肱骨之臣,丞相走前让我等辅佐太子,如今你这一小儿为何阻挡我等!”太子府门前,一群荆州派系的大臣,在向朗等人的带领下,正在和太子府门前的一个小将对峙着。
    任凭那些人如何说话,但是那太子府门前的小将就是不吭声,就是不说话,只是拦在太子府的门前,不让他们进去。
    这一幕,让众人更加的生气。
    “霍绍先!”向朗看着面前的半大孩子,大怒着骂道,“你也是太子身边的近人,理应规劝太子,为何竟然这般的对西川杨洪哄骗太子,对此视若无睹!”
    那霍绍先就是当初西川的铁壁将军霍峻的儿子霍弋,在霍峻死后就被刘玄德收入府中,一直陪伴着他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蜀汉太子刘禅。
    在刘禅被封为太子的时候,更是被任命为太子舍人。
    此时这个出身荆州的太子舍人,却是真在挡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不得寸进。
    就在向朗想着自己要不要直接冲击太子府的时候,霍弋的身后直接走出来一个满脸笑容的人。
    “诸位大人,你们这是为何啊,不知道可是小子哪里做的有些不周到么?”刘禅就这么一脸轻笑着从太子府走了出来,而且听他说话,似乎现在不是向朗等人在逼宫,而是他刘禅做错了什么。
    众多大人看到了刘禅这幅模样,也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例外,主要是刘禅这么多的年给他们的就是这么一个印象,懦弱,软弱。
    “太子殿下!”向朗率先走出来,“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派出自己的亲卫出城, 为何不与我等商量!”
    这话一问出来,莫说别人,便是向朗身后的那些跟随他而来的荆州派系的属官都有些懵了,向朗刚刚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过分了。
    “混账!”霍弋此时完全不顾及向朗的年纪和资历,直接朝着他就怒吼了起来,“你乃臣子,竟敢如此放肆!”
    其实刚刚向宠说完之后,自己也有那么一些后悔,但是他本就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还没有想好怎么将这件事圆满的说过去,就听到了霍弋这个小辈对自己大呼小叫。
    也是顿时大怒了起来,直接朝着他冷哼了一声,“老夫做事,你一个懵懂稚子懂什么,再敢放肆,老夫亲自杖杀了你这佞臣!”
    这一句话说出来,后面的人顿时脸色大变。
    霍弋不单单是刘禅的心腹,更是太子府的太子舍人,其父亲霍峻乃是曾经的西川屏障,他更是刘备亲自养大的。
    这么一个人,向朗说话太过分了。
    霍弋听到这话也是二话不说,就要和他理论,不过刚刚张口就被刘禅打断了。
    “绍先,闭嘴!”刘禅还是那副笑容,还是对自己,对荆州这些前来逼宫的大臣们,没有任何的变化。
    “诸位大人,有话好好说吧。”刘禅轻笑着让开了大门,同时也将他的霍绍先拉到了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
    看着一副邀请的模样,便是刚刚那般不懂礼数的向朗此时也不敢抬腿就往里面走,而是躬身请求太子刘禅先行一步。
    “既然如此,那孤就不客气了!”看着这般模样的蜀汉重臣们,刘禅笑了笑,便带着霍绍先走了进去,十余名大臣紧随其后。
    在太子府之中,众多大臣一起想太子刘禅弹劾了刚刚对他出谋划策的大臣杨洪,说他不顾太子安危,出此妄言等等等等。
    等到所有人都说完之后,刘禅还是那满脸的笑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
    “孤有众多大人保护,又有何惧,若是诸位都不能保护孤的性命,便是孤麾下总有千军万马,那也不得安稳啊!”
    刘禅这句话说的情真意切,看得出来,他是真心说出这些话的,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能够看的出来,面前的这群人并不想善罢甘休。
    他知道自己似乎是不能让他们息事宁人,同时他也不能和他们翻脸。
    用眼神制止了那个满脸怒气的霍绍先,然后刘禅满脸微笑的继续和他们叙话,非常自然的应承着他们的话,但是就不同意将杨洪拿下,只说等待着丞相归来。
    最后还是向朗脾气执拗,直接拍案而起,朝着刘禅问道。
    “太子出兵的时候为何不想着丞相,现在我等想要让太子将杨洪拿下,您却推三阻四,还要等到丞相大人回来!”
    听到这句话很多人都沉默了,同时也在心底默默的将这个执拗的家伙拉到了自己的黑名单之中,他们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和这个眼睛之中揉不得沙子的傻子交往了,太容易出事儿了。
    不过刘禅还是没有任何的生气,只是笑着看着向朗,继续轻笑着说道。
    “孤也不过是想要试试能否将黄元生擒回来,毕竟父王托孤的时候,对孤也是有着不少的安排!”
    刘玄德托孤诸葛亮和李严的时候,他们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也是有所耳闻的,可是他们不记得对刘禅有什么交代,甚至当初都没有想着让刘禅前去处理。
    只是托人捎回来一句话,“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看着迷惑的众人,刘禅轻笑着说道,“父皇在托孤的时候,专门和诸葛丞相说了,若是我刘公嗣能辅则辅之,若是我刘公嗣不能,那便让丞相大人取而代之,毕竟都是丞相嘛!”
    刘禅满脸微笑的说出了这句话,浑身不带一丝一毫的烟火气,但是所有人都和被卡住了脖子一样, 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说话。
    “毕竟都是丞相嘛...”这句话让向朗都学会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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