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此刻,白咏月正在气头上,简单来说,就是脑子不太清醒,又怎么会明事理的以“大局为重”?
    他有些不依不饶,瞪着一双眼睛,顽固道:“你既然说自己是白家家主养的一条狗,那我白家所有人就都是你的主子,怎么偏偏我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我说的话你就全当是耳旁风?”
    其实白咏月现在是气糊涂了,他自然不知道,所谓狗,也是要分品种的,也是有好脾气的狗和坏脾气的狗的……
    用一个比较通俗的解释,以前人们常说的,“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这句话其实是不太对的,狗不是人类的好朋友,狗只是它主人的好朋友罢了g。
    这人既然能放下所谓的尊严与骨气,说自己是白家家主养的一条狗,那就证明他只认“白家家主”,只服气“白家家主”,只听命于“白家家主”。
    换句话来说,他能来这个地方救白咏月?,也只是因为奉命行事罢了。恰好因为白咏月的父亲是白家的家主,是他的“主人”,所以他才会停了命令来救白咏月。
    也正是因为白咏月和他的“主人”之间有这么一层关系,若非如此,他绝不会让白咏月在他面前如此无礼放肆,也绝不会来管白咏月的闲事。
    他是白家家主的狗,是白家家主养的一条“恶犬”……所谓恶犬,就是只听命于一个主人,只听从那一个人的命令罢了。
    ……
    眼下,面对着如此不听话的白家三少爷,他的耐心显然也已经快要磨尽了。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想要显得不那么的暴躁,控制住自己不要太过生气……但是尽管如此,他再开口说话的时候桑心就变得更加沙哑难听,嗓子之间好像有刀片在摩挲,发出刺耳的声音,慢吞吞道:“三少爷,不要再任性了……”
    但是白咏月这个人,先前也已经说过了,他是白家的老幺,是个从小到大享受了太多宠爱长大的孩子他的祖父祖母,外祖父母,父母双亲,还有上面的两个哥哥……那一个不把他当做宝贝似的疼爱到大,他要风是风,要雨是雨,从来不懂被人拒绝的滋味……
    换句话来说,他到现在为止,实际上已经被惯坏了。
    因此,在对于那人已经快要到顶点的不耐烦,他虽然略有所察觉,但是也并未放在心上,甚至还十分的不在意。
    白咏月仍然执拗道:“我今天把话就放在这里了,要么,你带我去凤鸣山上去找林淡,要么你就自己回兰考吧。反正这里已经是凤鸣山的地界了,我虽然没有灵力,但是熟门熟路,也不至于走丢……你若是担心一个人回兰考之后,我父亲责罚于你,大可以告诉他是我执意如此,你拦我不住。”
    其实白咏月也算是有点儿小心机,他虽然看上去是给了那人两个选择,但是实际上他没得选择,只能陪着他去凤鸣山。
    这人是父亲派来救他的,那他自然就得保证他白咏月的安危。凤鸣山的地界上邪崇辈出,他没有灵力,偏偏身上还带了这么多灵力充足的法器,若是这个样子行走在凤鸣山之间,那简直就等于是一块会动的肥肉……唔,他若是没有人保护的话,就等于一块无人看管的肥肉,并且还自动送上门去。
    总之,这人没得选择,他绝不可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凤鸣山,自己回兰考,他必须、也只能互送着他,两人同去凤鸣山。
    白咏月自觉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且可行度极高,他自信满满,觉得这个一定能够拿捏的住那人,然后让自己得偿所愿。
    “……”
    所谓“熊孩子”,其实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但是实际上,白咏月给出的“两个选择”,也不过就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人生在世,很多事情往往并不会像自己心中所想像的那样,想当然的发展。以自我为中心在大多数时候,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事,更多的时候,在天不遂人愿的时候,就会让自己陷入难以满足的愤怒和痛苦当中。
    这个被白家家主派过来救白咏月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断的让白咏月陷入失望当中,而眼下,显然,他又要重复之前话了。
    那人道:“少爷,在下听命办事,请你不要让我为难。你和我会兰考,家主自然会想到办法解开你身上的封印,你是白家的三少爷,家主不会让你灵力被封太久的。”
    其实白咏月心知,他只要一但回到了兰考白家,身上的封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除。凤鸣山现在虽然没了琅泽上君,但是势力也仍然是不可小觑。父亲若是想要请凤鸣山的人亲自到兰考白家给他解开封印,恐怕是要废大功夫了。
    而这个封印只要一天不解开,父亲就一天不会让他离开白家。到那时候难道还想要捉住琅千秋吗?做梦去吧,恐怕是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
    现在时间珍贵,时间就是金钱。
    他知道琅千秋在这个镇子里还有事情没有办完,因此现在还有时间。
    只要他在今夜能赶到凤鸣山,将琅千秋的消息告诉林淡,琅千秋就有可能被带回凤鸣山……
    虽然他知道,琅千秋现在并不想回凤鸣山。可是相比较在外漂泊,他还是认为回到凤鸣山,是对琅千秋最好的选择。
    琅千秋本人此时若是还在的话,听见他说的这些,恐怕都要被气死了。白咏月这厮也实在是太过自说自话了这,并不管别人在想干什么,想要什么,他只是自己决定了一件事情,自认为只有这样才是对琅千秋最好的选择,于是便决定将琅千秋带向那个方向。
    而且他所谓的对琅千秋好,到底是有没有私心呢?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到底有几分秘而不发的私心,恐怕,这个也是不得而知了吧。
    总之这个白咏月现在一门心思打定了主意想要去凤鸣山,大有一股子即便是他老爹来了也拦不住他的架势。
    是十分死心眼的性子,决定了的事情无论怎么样也不肯改变了。
    前来营救他的那人越来越不耐烦,他只觉得自己的耐心被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越来越确定自己果然是不喜欢小孩子……是了,这个白家老幺在他眼里看来,那可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嘛,幼稚,顽固,又讲不通道理,一但不随他的心愿,那还要发火,就很烦人……
    本来是打算要同他好好讲一讲道理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想要“讲道理”这条路,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这样和他在这里磨磨蹭蹭下去,讨论着究竟是想要回兰考白家,还是要去凤鸣山找林淡……事实上,他们两个人各自坚持着一个说辞,这样压根就是商量不出来和什么的,只能浪费时间。
    而且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已经是浪费了很多时间了……而他不知道怎么的,愈加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咏月,这厮还是顶着一张养尊处优的白嫩嫩的脸,瞪着一双眼睛,不服气的抿着嘴角,大有一种若是不答应将他带去凤鸣山,他现在就要发飙了的感觉。
    害!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是真的不太好相处,他们从小被娇生惯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是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他们已经下意识的形成了这样的一个思维定式,只要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想要做的事情,只要对着他们的忠实的奴仆去讨要,那就无论是什么也都能得到。
    白咏月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种种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几乎是有些怒气冲冲的开口道:“你现在是哑巴了吗?你倒是赶紧开口给我句话啊,你到底要怎么选择,到底是想让我一个人回凤鸣山?还是你自己想要一个人回兰考?放麻溜点儿,不要再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了,赶紧给我句话!”
    呦,这大少爷原来还知道他们是在浪费时间啊……
    白咏月很是不耐烦,见那人仍然是呆在那里不肯回答,他便决定用行动来威胁了。
    白咏月沉这一张脸,作势扭头要走,怒气冲冲道:“行吧,既然你自己做不出来决定,就本少爷亲自替你做决定吧!你既然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凤鸣山,那我就自己去,你就一个人回去向我父亲复命吧!”
    这厮虽然气坏了,但是这个扭头要走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就是想要吓唬吓唬这人而已……
    果然,他刚迈出一条腿,那人忽然就再身后种种拉住了他的手腕子,发出了短促的一声,道:“你……”
    这个动作对白咏月来说,很无礼,但是白咏月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计谋得逞了的得意洋洋,正在偷笑。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不要太过嚣张,回过头去,得意笑道:“怎么,你这是要……”
    白咏月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忽然出手重重的捂住了他的口鼻,白咏月眼眶猛的睁大。
    突然之间被如此粗暴的对待,他还来不及发怒,那人便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嗓门,飞快的轻声说了两个字:“有人!”
    大概是因为夜晚太过于诡秘,或者是因为面前这人瞬间变得紧绷严肃了起来,而他自己现在灵力尽失,毫无自保之力……白咏月也突然之间觉得背后一阵发麻,好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在黑暗当中悄无声息的盯住了一样……
    他冲着那人重重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会安静下来的,那人才慢慢的松开了白咏月的口鼻。
    从他袖口当中悄无声息的滑落出两柄短剑,很是锋利,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冰冷的剑芒,然后他便持着两把短剑,毫不犹豫的挡在了白咏月面前。
    黑暗当中到底有什么东西,他们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盯上了……
    白咏月甚至以为那人也许是琅千秋,也许是琅千秋追上来了……可是时间太短,他们才刚刚离开那个客栈时间不长,会是琅千秋吗?她的速度会有这么快吗?
    他甚至有些期待,于是低声了一句,道:“是他们……是琅千秋追上来了吗?”
    那人的背影对着白咏月,沉默迟疑了好一会,然后才沉声,慢慢道:“不是……是邪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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