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梵天以身说法,可谓循循善诱,可惜顾佐的关注点不在他故事上,而是好奇的问:“毗湿奴和湿婆被斩了?”
    大梵天点头:“被斩了。”
    顾佐追问:“神魂俱灭还是转世轮回?”
    大梵天道:“我佛慈悲,并未神魂俱灭。”
    顾佐大感好奇:“是进了六道轮回?”
    大梵天道:“正是阿鼻地狱。”
    阿鼻地狱是须弥天诸世界之一,它的创立,完成了须弥天的自身内循环,这是支撑须弥天向混元宇宙演变拓展的重要拼图。
    因此,创立阿鼻地狱的地藏王菩萨,也是须弥天少有的几个真正具备金仙实力的菩萨之一。
    顾佐大感兴味:“在天庭时,我去过几次太乙天尊的青华宫,也与执掌地府幽冥司的普济仙人相熟,不知须弥天阿鼻地狱和青华宫地府幽冥有什么异同?”
    大梵天道:“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简单讲,地府幽冥掌须弥天之外诸天万界死后后之事,阿鼻地狱承担着须弥天万千佛国世界信众的轮回之道。但两者间也有通道相连,并非完全分割,这是当年太上主持下,地藏菩萨和太乙天尊达成的约定,身具佛缘之人入阿鼻地狱,余者入地府幽冥。”
    顾佐点头道:“如此说来,阿鼻地狱是仿照地府幽冥而来?”
    大梵天道:“有借鉴,也有不同,比如地府幽冥,其对死后的受苦判罚,便是借鉴了我阿鼻地狱的规则,须知上古之前,地府幽冥是没有刑罚的。”
    顾佐大为感叹:“此真金仙手段也!不知地藏王菩萨何时开坛,可否前往听法?”
    大梵天笑道:“自然可以,我这就去打听。”
    离开之后,大梵天让妙音天女去阿鼻地狱:“贤者想要听菩萨说法,你去问问何时开坛。”
    妙音天女皱眉:“怎么就想起了阿鼻地狱?地藏菩萨极少讲法。”
    大梵王道:“贤者这是想试试走毗湿奴和湿婆的路子逃离此间,算盘却是打错了,正好让菩萨点化他。”
    不久之后,妙音天女回来道:“菩萨说了,原本没有法会,但可以请贤者前往一行,先试试他是否真心听法,若是真心,可以专为奎宿星君解说一场。怎么办?”
    大梵天想了想,道:“无妨事,就借机给这位贤者当头一棒,让他见识见识我须弥天金仙菩萨的手段,感受威仪之后,或真心崇佛也未可知。”
    顾佐正和魔礼海探讨准提祖师,他问:“准提与接引两位圣人创西方教,接引道人证西方世界阿弥陀佛,准提道人却去了哪里?很多年前,我一直以为准提证了中央娑婆世界释伽牟尼佛祖之位,如今看来却不是。五大佛祖中,除了阿弥陀佛,其余四位皆非混元,只能称为准圣。”
    魔礼海道:“准提祖师的去向,我虽曾为二十四诸天,却也不知,或许只有五位佛祖知晓。”
    顾佐又问:“还有个问题,太上为何孜孜不倦为佛门拉拢三教门人?这不是自己挖自己的墙角吗?”
    魔礼海苦笑:“圣人之事,连金仙们都不知,我又哪里知晓?咦?能问出这些问题,您又从哪里听说的……”
    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凑在一起商量跟他们距离十万八千里外的事情,肯定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于是闲聊几句,就跟着返回来的大梵天出发,前往阿鼻地狱。
    阿鼻地狱在须弥山下一千由旬,由旬是一只公牛走一天的距离,大约在二十里,也就是说,阿鼻地狱位于须弥山下两万里之处。
    顾佐随大梵天、妙音天女来到雷音寺,由此中转,打开了阎浮提世界之门。
    大门之后,是挤在狭窄岩洞中的一座地藏菩萨殿,殿中只有幽暗的灯火,在地底深处格外瘆人。
    随大梵王和妙音天女进了地藏菩萨殿后,顾佐便见到了一个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的出家僧人,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相比之前见到的那些菩萨、罗汉,朴素得更像他认知中的僧人,和大梵天之辈更不可同日而语。
    大殿上端坐的这位菩萨,在顾佐的灵域中没有真元反馈,别说灵域不能感知,就算面对面相见,也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法力威压,就算肉眼看到,他也不敢肯定对面坐着这么个菩萨。
    这才是真正的金仙大能!
    顾佐毕恭毕敬向菩萨躬身如仪:“见过菩萨。”
    菩萨合十:“星君何须多礼?听说星君此来是为听我说法?”
    案下窜出一头瑞兽,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其貌似龙非龙、似虎非虎、似狮非狮、似麒麟非麒麟、似犬非犬,来到顾佐身边嗅了起来。
    顾佐早得魔礼海嘱咐,知道这是地藏菩萨座前神兽谛听,晓佛理、通人性、避邪恶,尤其能辨真伪,当下坦坦荡荡:“听闻阿鼻地狱有诸般妙处,心中喜悦,特来求取真法门道。”
    言罢,神兽谛听转回到菩萨膝前匍匐下去,乖得像一条忠犬。
    旁边侍立的大梵天和妙音天女相顾对视,心下讶异:“还真是来听讲法的?”
    菩萨颔首:“星君想要印证哪种门道?”
    顾佐道:“能否容我先见识一番?”
    菩萨微笑起身,锡杖墩地:“也罢,请星君移步。”
    出得大殿,眼前景象一变,阔野千里,山川河流纵横交错,其貌与顾佐的酆都世界相似,但鬼魂却多出几千几万倍,无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列遍布于旷野上,哀嚎声震彻天地。
    细看时,却是一群群小鬼正用钳子从这些死者嘴里往外拉拽舌头。
    菩萨带着顾佐行走于旷野上,脸色悲悯:“此为拔舌地狱,凡在世之人,若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辨、说谎骗人,死后被打入此间行刑。”
    从一对对被拔长了舌头、哭喊着的亡魂中穿过,顾佐随菩萨忽然急坠而下,待落定时,眼前是一棵棵长满了利刃的铁树,却是一片广袤的铁树森林。
    有鬼卒将一个个亡魂引来,将后背挂在铁树利刃上,顿时惨叫连连,却又不敢挣扎,越挣扎越是疼痛难忍。
    “此为铁树地狱,凡在世时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后便入此间。”菩萨介绍。
    顾佐点了点头:“一因对一果,说是刑罚,实消因果。”
    菩萨赞赏:“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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