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意紧锁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陆锦神色淡定:“皇上不信任我们,安宴哥哥一早就知道不是吗?天宫秘录只有我们知道在哪里,虽然姑姑不要我再去寻找,可我心中很清楚,她为这个执着了一辈子,我定然要为她拿到。”
    虞意立马不赞同:“可是父亲明明告诉我,姑姑她……”
    “安宴哥哥,当我求你。”陆锦直直的打断她。
    虞意看着她,神色忽然坚定起来:“你一定要去拿是吗?那好,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拿!皇宫你根本不熟悉,你去也不合适!”
    陆锦却笑了:“那个东西,只能我去拿。也许我现在不熟悉,可是公主不是让我帮她做首饰么。大婚准备尚且还有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我慢慢地去了解。”
    虞意有些生气了:“你到底在执着什么!?那不过是个死物!连陆姑姑都不要了!你为什么要冒险?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是才答应过我,不会背着我再做什么事情吗?”
    沉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陆锦和虞意都是一愣。傅承宣从暗处走来,站在了陆锦身边,微垂着眼看她:“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虞意有些吃惊,他看了看傅承宣,又看了看陆锦:“阿锦……你……”
    陆锦只是沉默片刻,便露出了释然的神情:“安宴哥哥,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告诉承宣。长公主因为驸马之死心怀怨恨,所以想要对皇上不利,我已经背叛过她一次,倘若这一次再有闪失,长公主第一个要擒住的就是姑姑。你仔细想一想,一旦姑姑被她钳制住,无论是我还是吴王,都不会敢在轻举妄动,所以请你答应我,你身为吴王世子,时常自由进出皇宫,当日又是公主大婚,你的车不会容易被查,所以一旦有任何的意外,只有你最适合带姑姑离开,不仅是姑姑,还有吴王。吴王性子直冲,决不可让他做出什么冲动之事。”
    虞意像是听着什么天方夜谭一般,看着陆锦的眼光充满了疑惑。陆锦看了虞意一眼,忽然一笑:“莫非真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会答应我这个要求吗?”
    傅承宣听着这话,开口道:“世子,这件事情……麻烦你了。”
    虞意像是被人敲了脑袋一般,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我……我明白了。你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虞意终于回了一句。
    送走了虞意,傅承宣带着陆锦回了房间。
    陆锦告诉他,她明日要去长公主府上拜访,关于首饰一事,无论如何还是要做的体面。最后,她又道:“到时候,具体要如何做,长公主必然还会有别的交代。”说到最后,陆锦好奇的看了傅承宣一眼,问道:“你总不至于还有什么主意?”
    傅承宣一把拉住她:“阿锦,我不敢保证自己有多么大的权势,但这一次,我绝不可能看着你坐以待毙,被那个老妖女操控!”
    陆锦目光温柔的看着傅承宣,伸手摸摸他的脸:“这两日我心中有些慌,所以有些刻意的壁着你,生气了吗?”
    傅承宣就着她的手亲亲一吻,很是委屈:“有点。”
    陆锦忍不住笑了。
    傅承宣拿出了巴豆的姿势去蹭陆锦:“以后不能这样对我,你有什么都要跟我说。”
    陆锦摸摸他的头,真的就像是在摸巴豆一样。
    而此时此刻,窝在笼子里的巴豆打了个喷嚏,耳朵一动,继续窝成一团睡觉。外面那么冷,此刻正好眠。
    第二日一早,陆锦就出门了。
    现在谁都知道,陆锦是长公主钦点的,随着旨意而来的,还有可以随意通行入宫的令牌。可是随着陆锦的名气与日俱增,在城西校场之后,于她而言,刷名儿刷脸都能畅通无阻。
    得知陆锦要去长公主府,傅夫人也十分操心的一早起来准备了厚礼。如今,傅夫人在儿媳妇的熏陶之下,心态有了很大的转变,心思上也更加沉稳,她不再拘泥于面子上的一切,送出的礼物都极为适用,许多礼物不是针对长公主的,而是专用来创伤恢复的。
    如此用心,旨在令长公主看到国公府的诚意,也希望她不要过于追究自己的儿媳。
    傅承宣自然是陪同而去的。因为陆锦被钦点,又到了过年的端口,加上国子监六堂学生在校场之上声名大噪,造出的四辆战车如今都供奉在兵部当展览品,所以陆锦十分大方的免了最后的一次课业,全部都是优等。皇上重视工学,而他们又得到了如此好的成绩,放假这段日子一个个全都过得风生水起,逍遥不已!
    国子监生:明明可以靠实力吃饭,他们为什么还要担心害怕这么久!夫子万岁!~\(≧▽≦)/~
    去的路上,傅承宣半搂着陆锦坐在马车中,和她说起了大公主的事情。
    唐亦清和大公主关系不一般,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他对大公主会诬陷唐亦清这件事情,觉得很是不解。
    陆锦看着窗外,声音轻柔:“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朝堂之地,纵然能让一个英才绽放光彩,可是站得越高,越是危险。如果你手中有一个珍贵的宝物,你是会将它摆在家门口供人羡慕瞻仰,还是愿意将他死死的禁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许他再接触那些危险的东西?”
    傅承宣怔了好久好久,然后才问陆锦:“那……他知道自己为何会被诬陷么?他是个有才之人,这段日子他帮着你处理国子监的事情,就不难看出他绝非一个死读呆子。这样的人,但凡有一丝抱负,都不会接受……”
    陆锦忽然看了傅承宣一眼,打断他的话:“这个……你要问他自己了。”
    傅承宣还想说什么,可是外面已经传来了阿宝的声音:“少爷!少夫人!咱们到了!”
    ☆、第90章
    公主府大门紧闭,陆锦借着傅承宣的手下了马车,顺势将他拉住。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傅承宣皱起眉头。
    “这件事情我既然告诉了你,便是相信你。可是我信你,公主不会信你。傅家忠于皇上,绝不会做出弑君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你留在这里等我,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知道了什么。”
    傅承宣却是没办法被说服的:“你也说她如今多疑的很,那你又怎么让她相信你一直保守者这个秘密呢?我并不觉得她是绝对相信你的!”
    陆锦笑了:“承宣,我比你更了解公主,我有办法让她相信我。”
    傅承宣皱眉:“什么方法?”
    陆锦:“你等着看不就知道了吗。”
    陆锦执意不要他跟着,傅承宣就只能在门口等着,看着她上前敲门,最后被银铃领了进去,再看着那关上的大门,傅承宣只觉得心里十分的不安。
    这种感觉十分的熟悉,不止一次的有过。哪怕陆锦解释的这样详细,耐心的讲道理罗列出来,可是他还是很不安。
    这一头,银铃将陆锦领了进来,直接朝着公主的寝殿走去。果不其然,陆锦进来的时候,长公主正端着一碗药,亲自喂给唐亦清。唐亦清的伤势并非十分严重,又救治得及时,现在,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其他的都还好。见到陆锦进来时,甚至还能点头致意。
    唐亦清能如此,并不代表大公主能如此。她脸色阴寒的看了陆锦一眼,就放着她站在那里,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不紧不慢的继续喂药。
    唐亦清怎么会看不出公主的刻意为之?他伸出手接过长公主手上的药碗,一饮而尽,唯有眉头微微紧锁,可见良药苦口。
    “我让她站一站,你便忍不住出来护着,我也算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你这么久,却也不见你有什么心疼之色啊。”长公主坐在榻边,华丽的长裙一半勾勒着那略显消瘦的身子,一半服贴着冰冷的地面,听着这凉飕飕的一番话,唐亦清的脸上竟显出几分无奈之色,他笑着摇摇头,没有与公主计较。
    公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起身面向陆锦。
    陆锦这才屈膝行礼,还是一个大礼。
    大公主嗤笑一声:“哟,快起来,本宫受不起。”
    陆锦神色沉静,没有说话,她匍伏于地,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大公主居高临下的看着陆锦,没有放着唐亦清在此,直言道:“看你这个样子,是来请罪的?”
    陆锦神色不改:“是。”
    长公主忽然上前一把将她抓起来,凶相毕露:“那你现在,是来一命赔一命的吗?”
    陆锦根本没有反抗,任由长公主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揪起来,似乎对长公主这样的反应早有预料,她闭上眼,无比冷静的回答道:“如果一命赔一命这么简单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阿锦很乐意这样做……”
    长公主忽然大怒,她一把将她丢开,呵斥道:“陆锦!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跟本宫耍心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把本宫的信任当作对付本宫的筹码,你以为你有几条命!?”说到这里,长公主忽然冷笑几声:“你这样的态度,骗骗别人也就罢了,可是在本宫面前,你还是省省吧!你当真不怕死是吗哦……对,你的确是不怕死,可是……你舍得死吗?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傅家,为了你相公么?”
    陆锦的眼睛睁开,那神情当真没有了方才那样的淡然,仿佛被一语说中了心事。长公主最善察言观色,看着她这样微妙的变化,她眼中多了几分恼意:“情之一字,最易扰人,阿锦,你果然让人很失望。”
    陆锦抬眼看了看长公主,忽然又是一拜:“阿锦今日前来,是希望公主能再给阿锦一个机会。公主之前也说,阿锦有两个机会。校场之上,人多口杂,又有骠骑将军坐镇,更有公爹在场,阿锦……”
    “够了!”长公主呵斥住她:“如果你今日来,就是想解释解释这些没用的,现在就给本宫滚!你这懦弱的样子,当真是看着心烦!好,你要最后一次机会是吗?本宫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不过,你记好了,陆锦,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错过,本宫不介意亲自动手。但你听清楚,一旦本宫亲自动手,你就没有权利再左右任何事情!”
    长公主的话音未落,后面传来了唐亦清的咳嗽声。两人都循声望去,之间刚才还脸色苍白的唐亦清,此番咳得满面通红。
    长公主再顾不得陆锦,疾步走到唐亦清面前搀扶住他:“我们出去说话,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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