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袋不用,太过耀眼,不如携带着方便。”
    穆平手一挥,张水笑着点头道:“还是主人想的远,小人佩服。”
    “汝不用与我拍马屁,有时马屁拍多了,反误自己。”
    “主人,这是何意?”
    穆平笑着道:“欲知其事是汝之事,欲不明亦汝之事,如汝能体会那自然知晓言中意。即为盟,那今后你不用叫我主人,唤我公子即可,免得生分。汝事已毕,那你亦得为我办两事。”
    “主人...公子请吩咐。”
    “一,盯紧陆元良,最好想办法让其交出我乾坤袋,我那乾坤袋中珍品、宝物、灵兵皆在其,何一失皆令我心痛。没有那些宝物,我前路亦难行走。其二,帮我查人,查一忠南氏,那人称之“忠南王”,应该是朝廷的王爷,至于是亲王,还是异姓王,这个不曾知晓,反正能查多少便查多少,越详为好。”
    “是,公子。”
    “我一定会尽快帮公子找回乾坤袋,查明忠南王的身份。查明之后,我会托人交予公子。”
    “如何托予?”
    “公子但观其右掌背,若右掌背刻予一马,那人便是小人手下。公子皆可与其言暗号一马当先,若其人还之万马奔腾,公子即安吩咐,其人当为公子马首是瞻。”
    一马当先,万马奔腾?
    穆平点点头,目中已全然记下。随之张水歉意的辞别道:“还望公子在此歇息半月,再从行事。小人今日就要随马队回广阳郡城,此一辞别,不知何年马月才相见,望公子珍重。”
    穆平笑然回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成大事者,何在乎此。日后复见,愿我二人俱已成心。”
    “那...借公子吉言。”
    “呵呵~”
    穆平嘴唇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但双目并未有其笑意。闲聊片刻,柏元端着一碗药羹走进厢房,见穆平、张水相笑,其面绷之意瞬间松弛。柏元至穆平软榻前,微笑道:“公子,药已煎好,还请公子饮下”。
    穆平接过药羹,一口便吞了下去。虽然嘴腔皆是苦味,但此时心情甚好,犹如春天花开。那苦药,隐约带点甜,刹时美味可口,香甜至极。喝完药羹,置药羹小碗予回柏元,这便面带谢意的说道:“这些时日还得多烦圣医,多扰之处,望圣医海涵。”
    “使不得、使不得。”柏元急摇首道:“公子使不得,老夫一介医者,救死扶伤乃本份事,公子称我为圣医,实在言过了。”
    “哦?”
    穆平嘴角微微抿笑,脸上有些许动容。刚才平常一言,柏元的回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要知一年前在此之见柏元,柏元可是自云中而来的圣医。没想到,一年后的今日他竟然变了,容貌没变,却变得那么让人琢磨不透。沉思片刻,张水对穆平瞥来意味深长的一眼,他知道,张水也看出了其中门道,然众人心中皆藏秘密,其事何不就此揭过?
    张水闻气氛诡异,乃朗然笑:“公子、柏元医师、今日在下要随大小姐归广阳郡。那先行别过,有缘、他日复见。”
    望着张水辞别,穆平连声托辞:“感谢陆公子救命之恩,来日必登门拜谢,以表心感,还请陆公子替在下谢过大小姐。”
    “一定,一定。”
    张水点点头,然后与二人遂辞。柏元为尽地主礼侍于其侧,送于百草堂门。既而,厢房内空,非常宁静,穆平望窗外美景,心中甚是踌躇。以后与张水共事,他要步步为营,小心警慎。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是服了通灵虫这种契约神物,他也不能放下任何诫心。张水这人,如果运用好,他将来必成大器,或许还能成为自己手中一颗重要的棋子,博弈之道,乃前可定日月、后可定乾坤,掌日月乾坤,现欣荣不衰,成与败只在挥手间。
    今日醒来,已是三日后。若没算错的话,应该是六月二十一,也不知道自己消失这么久,长白兄、玲儿妹妹可曾安好?胖子他们也真是的,自已消数日,岂能不来寻自己?
    “唉~”
    穆平叹了口气,内心颇多无奈,又生一丝牵挂。与长白兄所处时日虽不多,但彼此之友谊犹存。其在旁时,以为烦人,其不在旁时,又觉缺点什么。总之此事,穆平万般无奈。
    开元一一四年,孟秋七月二。于百草堂歇养十数日,穆平所受之伤皆好,今日辰时穆平简收了下厢房,遂与柏元辞别。此十日,他已明白,即然什么都没,那就从头开始,一步一步的来,一个一个的脚印踏出,从最普通的做起。自然,穆平所说的这个最普通,是其整个谋划中的第一步。
    “公子何必这么匆忙,百草堂近来生意火热,可都是公子之功。要不公子再住些时日,伴老夫弈棋如何?”
    弈棋?
    闻言弈棋,穆平脸色一沉,神色仓皇,呼吸亦急。此十数日穆平与柏元弈棋,柏元棋道他还真不敢恭维,悔棋、重来、穆平每每让着他,无聊透顶。白日为了躲避柏元,他只好去前堂帮忙,负责一些琐事,这才躲开了柏元。
    穆平连忙摊手,很难为情的说:“前辈,冷山已扰十数日,托前辈照顾身体才生龙活虎,还得在下感激前辈才是。前辈有所不知,在下已离家十数日,今日辞别,实是思家心切,还望前辈允若才好。”
    “唉...”柏元叹息,然后又道:“即然公子思乡心切,又如此孝顺,老夫阻扰恐成众矢之人。”
    穆平抱拳谢:“冷山,谢前辈。”
    “公子途中切防贼,如险事,性命要紧。顺便替老夫向冷家母问声好。”
    穆平微微点头,这十数日穆平可没多少欺骗他们,柏元问其所来,穆平索性就随胖子言说来自关外的山丹郡,这才编起了一套说辞。随后,穆然又与柏元闲聊了一番,各种嘱咐后,穆平这便辞别道:“前辈保重。”
    “公子保重。”
    背上行囊,穆平走出了百草堂,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卖声不绝,商贩、卖花女、卖胭脂、卖帛、诸人皆在大声嚷嚷。其声时而近在耳畔,时而又远在天边,噪杂繁华之后彷如人间百态。人群摩肩擦踵,处处笑语喧哗,穆平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走道一条僻静隘巷。其缓慢行止朝四顾了一番,见四下人群稀疏,孤零几人,无人注意他,穆平瞬间遁入一条昏暗隘巷没于其中。
    午时,金灿灿的阳光挥洒在街道四周,稀疏的人群也人亦渐满。从那条昏暗的隘巷里走出一少年,一缕阳光照射在他脸上,面容照得一清二楚。他那面容说不上帅气,也说不上丑陋,总之普普通通的百姓面孔。那黑黝黝的眸子注视着四周,嘴角还残有一丝得意的笑。再看他穿着,一席白衣很是平常,与普通的百姓没任何区别。在仔细看,从他的双目里面你能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没错,就是他,穆平。准确的来说,是服用了万古易容丹之后的穆平,先前柏元前辈送予的一件浣花锦袍子被他拿着与一商贩换置了件白衣,也就是身着这件。有了这件白衣,他是普普通通,清虚之人,只要找机会混入穆府,剩下的事就可以一步步进行。今身除了两枚金币,可再无它物,张水送予的乾坤袋太碍眼,他索性就放弃了。柏木有四个字说得非常好,众矢之地,他可不想再成为他人眼中的倒刺,反到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不挺好,没人注意,没人在意他,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终于,穆平的双目落在了一处羊杂面摊上,那羊杂面十里飘香,令附近空气皆弥漫一股羊杂骚味。穆平忍不住的吞咽口水,后至摊前,那摊主是位中年人,相貌魁梧,微笑时,常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手指粗大,指甲缝里夹着白色的粉末,身上缠绕着的一块带黄白布足矣证明他对“面”的执着。
    中年人见穆平立于摊前,笑迎道:“客官,您是来碗羊杂面还是牛肉碎面?”
    穆平回道:“一碗羊杂面。”
    “好勒,客官请坐,羊杂面马上就好。”
    中年人连忙招呼穆平坐于摊后一食案上,片刻之后,一碗香喷喷的羊杂面就被中年人端来,置于穆平食案前。
    “客官请慢用。”
    穆平徐徐点首,举箸而食。新夹起一箸面,一股羊骚味就扑鼻逆于人鼻,刺得他有点犯恶心。不过,穆平吃了一口面后,那阵恶心瞬间消失,转而是享受。这面也太好吃了,然后吃了点羊杂,喝了点面汤,皆还不错。这时,低沉的交谈声在穆平身后响起,他竖起耳,其语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王妃这次诞辰,九州上的名望之人皆会来,就连宗室之人恐亦来贺词。听李大爷说,近日王府会招数十下人。”
    “你说的可是那给王府送菜的李大爷?李瞎子?”
    “嘘!小声点。”
    “怕什么,那李瞎子不过是和和管家有一面之缘,这才混个送菜差事。若我,我当以和管家为我辈曹楷。”
    “哈哈~笑死我矣,还和管家,和管家那样的大人物,岂是汝能说做就做的。别做白日梦了,汝若能做穆府下人,祖坟都冒了八辈子青烟。”
    “你!你看我能不能为,老板结账!”
    说完,那人猛地忽拍了下案,中年摊主闻言连忙走过来,笑着回道:“谢三位客官,面钱九枚铜币。”
    “不用找了。”
    只见生气那人丢了一枚闪亮的银币于食案前,遂转身离开。中年摊主收起那枚银,连忙抱拳拜谢,一直目送三人离去,这才回到面摊前。
    “唉,人往高处行,水往低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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