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童福?”穆雪抿了抿嘴唇,困惑不解地问道:“那是何人?”
    “回小姐的话,那人是......”
    这时,春儿上前把置于食案上的青瓷盅掀开。瞬间,一股白焰腾空而起,霎时冰天雪地,有如仙女散花那般飘零。穆雪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异景,嘴角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满脸皆是欢喜。
    片刻之后,异景消散,只有汤羹表面还残有一丝白焰。春儿执起汤匙舀了勺茯苓汤放于汤碗中,然后小心翼翼的捧起汤碗置于穆雪案前。穆雪脸色颇有淡容,只见她从汤碗中舀起一勺,缓缓含入嘴中,瞬间双目猛地一瞪,喊道:“到底是何人熬的汤羹!”
    噗通一声,众人跪在地上。只见秋儿面色一沉,不敢抬头。冬儿却变了个模样,面上还渐渐泛起一丝寒意,她理直气壮的回道:“回小姐的话,今日之事错不在姐姐。小姐要罚的话,就罚冬儿一人!冬儿愿...”
    “罚?”穆雪微微一愣,叹息了一口,然后如释负重地解释道:“都起来吧,我并不是要罚你们,而是在感叹。你们都知我深入黑夜,常常便会失眠,往日吩咐童福熬制茯苓汤,本想着有些许用,食了几次,其实真无用。”
    这时,春儿爬到穆雪面前,哭哭啼啼的说:“小姐,小姐,即然小姐早就看出来无用,为何还要我们四人去安排每日的茯苓汤熬制。与其做无用的汤羹,还不如让奴婢四人多替小姐分担一些,或多寻一些有用的熬制之法,这样,小姐的失眠之症便会早日好起来。”
    听闻,穆雪对着她们三人勉强的笑了一下,然后侧过脸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景。寂静的夜晚,就是如此格外的漂亮。月光如水,泛着点点滴滴刺痛她的心。她何尝不知自己的失眠之症,她又何尝不知她们四人的安慰、尽心。只是啊,有些事,说多无用,既来之则安之,这都是她安慰自己的心罢了。
    她一边舀着汤送入嘴中,一边她的双目也在泛起泪水。那泪水有如长河,一泻千里,滚滚将至。茯苓汤中的味道扩散在她的身躯里,顿时给她的心头带来一股沁心的舒服感。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躯好似源源不断的在吸收汤羹中的能量,接踵身体能量汹涌,好似洪水泛滥一般,那洪水到处游走于她的五脏六腑,一点点在滋润她的身体。尤其是脑袋中,还传来阵阵晕眩,这是茯苓的气息。好汤!好汤!
    穆雪侧过头,看了一眼秋儿,便说道:“往日里童福熬制的茯苓汤根本无用,想不到换了一人,既能发挥出其因有的作用。更没想到执汤之人,能做到如此精细的地步,真是可喝呀。”
    闻言,冬儿撅起嘴儿,然后愁云惨淡地阐明道:“小姐,听膳房的下人说,那执汤之人并不是厨子,而是一随从。而且...而且...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还望小姐恕罪。”
    “但说无妨。”
    “那...那熬汤之人,是今日才进的穆府。也不知童福怎么用的人,如此之人也敢用,今日还好汤羹并无差错。他们难道就不知小姐的身体多么金贵吗?要是出了差错,他童福又能如何担待起?还请小姐明日处罚他们,像这类人绝不能姑息!”
    听冬儿的话语,穆雪算是明白了,这完全是把对自己的气撒在了童福的身上。冬儿,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喜欢学她人。
    唉...
    穆雪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冬儿见状,连忙匍匐在地,瑟瑟发抖道:“小姐,小姐,奴婢只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冬儿明白穆雪那叹息声欲意何为,她的匍匐并没引起穆雪多大的关注,穆平只是淡淡回道:“不过是一件小事,都无过错。加之今日汤羹合我胃口,就过过相抵,此事算了。”
    闻言,秋儿焦急的对着冬儿说道:“还不起来谢过小姐。”
    冬儿愣了一下,连忙起身,半蹲谢道:“奴婢谢过小姐不罚之恩。”
    “人啊,要学会得饶人处且饶人。更要学会去尊重他人,只有你尊重他,他才会尊重你。假日时日,如果我不在府中,你又有谁来保护你,谁又会来尊重你?你们切记。”
    “冬儿记下了。”
    “秋儿也记下了。”
    “春儿...记下了。”
    见她们都已记下,穆雪微微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情,然后她唤道:“冬儿。”
    “奴婢在。”
    “明日辰时,你去一趟膳房,找到熬汤之人还有童福,就说我云烟居有请,切记是请!不是吩咐!”
    “奴婢记下了,明日辰时去请熬汤之人还有膳房主事大人。”
    “嗯。”
    言了如此多,穆雪感觉口干舌燥,又喝了一口茯苓汤。不知为何过去许久,茯苓汤竟还未冷却,汤羹中还带着一丝热气。特别是那阵阵眩晕一时间更加剧烈了,瞬间他感觉头晕目眩,穆雪随之挥了挥手,示意撤下食案,就寝。
    夜入深,黑夜来得竟如此的快。今夜的星在深邃苍穹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璀璨明亮,朦胧的月光紧紧将黑夜包起,不愿泄露它那慑人心神的亮光。水潭像个湖泊,透出一股寒人的泛光,那泛光点滴间,泛起一丝涟漪,一圈又一圈,远看好像是在涟漪起整片顶头的星空,让其璀璨夺目,更是刻画一副无比靓丽的星空图。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边的天际线,闪烁起一丝亮光。那道红润的微光起初还只是一点点的侵蚀大地,然后随着微光变大,大地好像镜子一般,它衬托起这一片天。而那一片连着一片的刺眼光芒,此刻也渐渐红艳起来,片刻后,一个深红的圆东西,忽然发出夺目刺眼的光芒,把四周的云彩也都给染红了。
    红红相印,斑斓的色彩,柔弱而又美。
    “大哥、大哥、快醒来!主事大人唤你!”
    膳房的东屋中,传来焦急的声音。还在睡梦中的穆平被这焦急的呼唤声给惊醒,东屋是所有膳房男仆居住的地方,一排一排的通铺连在一起,所有人皆可睡在上面,不过一间厢房只能睡十数人。像穆平所在的这个厢房,里面睡的人皆是熬制汤羹的下人,而且穆平所睡的床榻排在首位,也就寓意着他的地位最高。当然,像童福就不一样,他是膳房主事,而且又是官员,所以有独立的别院供他居住。
    穆平揉了揉眼,环顾了下四周,已无任何一人。他微微半拱身躯于布衾上,有点不愿起来。这时耳畔边传来的脚步声,声响越来越大,那脚步跟着声响,显得越来越急促,好似那人很着急。只见古剑脸上带着一股莫名的焦虑,狠狠的推开厢门进来。
    “大哥,出事了。”
    穆平瞪大眼睛,脸色也变了,呼吸更是急促起来。他镇定的问道:“莫不是昨日那茯苓汤出了问题?”
    他想不出能出什么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昨日那茯苓汤。他与童福他们说的津津是道,但他还有一最关键的事没说,那就是昨日那茯苓汤是他生平第一次熬制汤羹。方法肯定是对的,至于汤羹起不起作用,他还真不知道,毕竟这事他也无从保证一定可以。
    古剑见穆平问话,愣了一下,然后困惑的反问:“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穆平心中一想,果然是那汤羹出了问题,只怕童福现在正面对着某人的怒火,这是要拿人试问吧。事已至此,他能有何话说,他不过好心帮忙而已,即然出了事,那就由他来承担。穆平连忙起身,洗漱了一番,便与古剑一道出了东屋。
    到了南屋,穆平双目一瞪,微微起疑。面前所见,并不如他所料。整个南屋除了几个打扫的下人,就只看到童福与一女子站于那。穆平看他们俩好像聊得甚欢,特别是童福那一脸的肥肉,还嘟起一丝笑容。
    穆平与古剑一道走到近前,童福见穆平过来,面带微笑的说道:“冬儿姑娘,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端茂才,昨日熬汤之人便是他,古剑你先去下去忙事。”
    “是,主事大人。”
    古剑退下,那女子便缓缓回头,当穆平看到她面容时,心中猛地一惊,这不是冬儿么?
    难道她今日过来,是来兴师问罪的?穆平好生客气的说道:“在下端茂才,见过冬儿姑娘。”
    “你就是昨日熬汤之人?”
    听冬儿的问话,穆平感觉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什么叫我就是昨日那熬汤之人?难不成你跟童福聊了这么久,都是闲家常吗?穆平看冬儿的神情,虽然有些严肃,还隐隐感觉带着一股愤怒。他本想着今日肯定是兴师问罪没错了,可童福在一旁憨笑,那笑容又让他感觉很是不对劲,好似这里面还有事。
    穆平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便是昨日那熬汤之人。冬儿绷紧的神情瞬间松弛下来,她带着一抹香艳的微笑说道:“既然都到齐了,那请童福主事与端随从一起与奴婢来。”
    穆平困惑的问道:“还请冬儿姑娘告知在下何事?”
    “小姐有请!”
    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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