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娃哥,火着了。”大声朝着不远处核桃树喊叫一声。
    球娃哥猛然一个翻身,双手撑住枝干站起,踩在晃晃悠悠的核桃树枝干上,平衡着手向前走去,突然抓住一根较粗的枝干,从空中压下,依靠枝干缓冲,稳稳落下,就在脚刚好落地时,双手突然松开,枝干一身轻松向上弹射,唰的一声,好是利索。
    球娃哥这身猴娃本事令不服气他领导的孩子瞬间折服,这操作惊心动魄,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要躺在医院里。
    “云逸,你去再捡点柴火,孙健康,你去把他们喊过来,都去老虎泉拎水。”
    我畏畏缩缩不想去,刚才草丛里明明感觉有人捏住我脚腕,可孙健康说什么也不信。球娃哥看我还不走,转过头来呵斥道,“嗨,你咋不去,给你说话没听见。”
    孙健康不忘给球娃哥说着我胆小怕事,“球娃哥,你是不知道,云逸刚才踩到石头,吓的叫爹叫娘,胆子太小了。”
    球娃哥看着我,“云逸,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要是还这么小,以后就不要来了,免得你婆又给我爸告状。”
    “谁说我胆小,你就捡柴吗,等着。”
    山间的风好是凉爽,绿荫下令人神清气爽,阳光虽说很毒,可浓密的树叶由不得大片阳光洒下来,形成一道天然的防晒网。
    老虎泉是渗透水,冰凉可口,喝一口下去,透心凉中带着甘甜。
    为了给自己壮胆,故意哼着外婆教给我的小曲,“解放区呀吗呼儿嗨,大生产呀吗呼儿嗨,军队和人民西里里里,擦啦啦啦,梭罗罗罗太,齐动员呀吗胡儿嗨……”
    山里柴火最好捡,很快就抱了一小捆,正准备扭头回去,哎,前面老槐树下一只脚,这一定是谁又以为我胆子小,故意蹲在那里想吓唬我。
    想吓唬我,门都没有。
    悄悄摸了过去,谁吓唬谁还不一定。脚步很轻,以免猜到树枝让他发现,快到槐树跟前,猛然一个饿虎扑食,做着鬼脸,伸张双手。
    脑壳一震,犹如晴天霹雳,四肢发麻……
    约摸有十一二岁男孩,没有胳膊,面目如同枯朽的树皮,眼睛两个黑洞,没有嘴巴和鼻子,死死盯着我,一动不动。
    瞬间全身无力,仿佛被吸去精气,而后缓缓向我飘来,似乎想钻进我身体。
    “任云逸,你狗日的,捡个柴火这么大晌时间,火都灭了,还吃个锤子。”球娃哥火冒三丈,一铁勺将鸡蛋拍进土里,任杰好不容易从家里偷了两个鸡蛋,因为球娃哥一生气,啥都没了,抹着眼泪在那哭。
    “哭啥哭,不就是烂怂两个鸡蛋,你去看看任云逸咋了,站在那发什么呆。”
    也正是球娃哥这声怒骂,那东西瞬间钻进槐树,无影无踪。
    任杰过来时,我脸色蜡黄,额头全是汗星,站在原地打着哆嗦,连续叫了我三声还没反应。
    “云逸……云逸……云逸你咋了,球娃哥,你快过来看,云逸咋了。”
    “日他妈,真是球事多。”球娃哥带领孩子们一起过来,一把拍在我肩膀,“你咋了。”
    哇!大哭起来。
    球娃哥骂道,“胆子这么小,就不要出来,真是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汤。”说着,学着大人将兜里那支烟点燃,吸了两口。
    “孙健康,你带云逸回去吧。”
    孙健康不愿意,“凭啥是我,我还没耍够,我不去,回去又得写作业。”
    球娃哥一脚将孙健康踹倒在地,“我说让你送回去,你就送回去,你球事再多,信不信我揍死你。”
    孙健康含着眼泪,一脸不服看着球娃哥,可是他根本斗不过球娃哥,他上次和球娃哥打面包(用纸爹成的玩具),输了一百七十个,现在还欠着。
    “我再说一遍,你赶紧把任云逸送回去,听见没有。”这回是用威胁的口气。“任杰,你跟着孙健康一起把任云逸送回去。”
    任杰腼腆,现在心里还在为刚才球娃哥拍掉他两个鸡蛋心里难受,“云逸,走,咱先回。”孙健康极不情愿送我一起回去。
    我们刚下山走上大路,顿时间乌云密布,狂风四起,看这样子又要下暴雨。
    老虎山,球娃哥并没有因为大雨来临而准备回家,和几个大点的孩子围在一起掏出扑克,有人建议,“下次咱们出来耍就不要叫任云逸他们几个,他们几个要是回家告状,我爸还不得把我腿打断。”
    “你放心,他不敢,他们要是敢告状,看我不弄死他。”说着,给后面俩个刚加入看热闹的提醒到,“你们回去后闭嘴严实,谁敢胡说,看我下次不让他拉稀才怪。”
    球娃哥的威严还是有的,都知道他在城里打架可是打破过同学的脑袋。各个点头向球娃哥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
    “行了行了,钱都带着没,掏出来验票。”
    把兜里毛票掏出来,最多的拿了七块钱。
    “发牌发牌,我早都手痒不行。”
    一场赌局在老虎山开始。
    天越来越黑,大树下的光线更加暗淡,加上几道银白色巨龙划破天空,俩个看热闹的也不想看,“球娃哥,快下雨了,咱们回吧。”
    “回?我他妈都输了两块钱,你让我回,你说你m的b话,要回自己赶紧滚。”俩个看热闹的相互对视,从后面溜了。
    剩下五个人还在对决,球娃哥手气似乎很差,两把清一色硬是被顺子吃掉,手里只剩下一块三毛钱。
    “球娃,我看搞不好真有大雨,咱还是先回吧,下次耍。”
    “李飞,你说锤子话,你把钱赢了就想跑。不行,我得把本钱赢回来。”
    李飞摇摇头,他还不想和球娃闹僵。
    “那是这,谁要是先输完,咱就回。”
    球娃摆摆手,“来来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
    球娃这五块钱其中两块是问他奶要的,三块钱是偷家里的,我那表舅在乡里开磨面粉店,经常将钱锁在抽屉里,球娃本事大,他从里面将抽屉板掏个窟窿,这才把钱偷出来。
    这把显然运气来了,同花顺。
    “我手里的全压了,你们跟不跟。”
    李飞看完手里牌,咋巴咋巴嘴,“球娃,我的意思是你把我开了算了。”
    “滚滚滚,我这牌开不起。”
    “行,我开你。”
    啪!
    同花顺。
    啪!
    豹子二。
    球娃已经全部输完,气的脸红脖子粗,“不行不行,继续继续。”
    “你已经没钱了。”
    “没钱先欠着,我回去就给你们,再说谁输谁赢不一定。”
    “你之前定的规矩,没钱就不玩了。”
    “李飞,你啥意思,你赢了钱准备跑。”
    旁边几个也劝说,“球娃哥,要不我们明天找个地方玩,现在天已经黑成这个样子,要是暴雨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赵龙,这里有你说话地方吗?你哪里远哪里滚。”
    总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愿意玩,球娃哥急的把牌给大家发好,可没人愿意掏钱,可没人愿意发话。
    球娃赢的起输不起,就在这怒火交加之际,球娃眼神变了。
    李飞感觉不对劲,赶忙起身,躲的远远。球娃如同变了个人,“你们不跟我玩,都得死,都得死。”
    “球娃哥,之前你也一直赢我们的,我们也没说啥,你输一次你就不乐意,哪有天天让你赢的道理。”
    其他几个应付道,“是啊,我们也给你输过不少钱。”
    “哼。别跟我说这些,你们今天不和我玩,谁都别想走。”赵龙和马建飞一看事情不对,转身就溜。
    “球娃哥,我们下次玩,我回去还得给我家羊割草。”
    “我也得割草。”俩人说完头也不回往回走。
    “你们谁都别想走。”球娃如同狂暴一般,站在原地,眼神中发出恐怖之光,令李飞站在原地,双腿不断哆嗦。
    他从来没有见过球娃像现在这副模样,脸色黑的如炭一般,声音也在发生改变。
    轰隆!
    一个炸雷,紧接着大雨倾盆,仿佛在泼水一样,雨量继续加大,站在树下的李飞等人本想着借大叔比喻,可是现在连呼吸都成为一件很奢侈的事。
    老虎山没有避雨的山洞,只能就近找核桃树避雨,现如今都在大口大口穿着粗气,唯独球娃站在大雨中,死死盯着李飞。
    忽然,李飞发现脚下开始积水,从山上冲下来的雨水汇聚成河,乱草碎石都在沿着雨河向下灌,他开始有些害怕。
    雷鸣电闪,炸雷一个接一个,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偏要来大山里赌钱,又为什么不早点回去。
    剩下俩个早已经吓破胆,死死抱住一棵大树,希望不要被脚下的雨河冲下去。
    轰隆……
    这声雷声音巨大,就连球娃哥自己也被震的一颤,可这一颤后仿佛有些迷茫,还没等迷茫结束,从山坡上滚下来一块巨石,铺天盖地而来。
    李飞看到石头滚下,疯掉一般嘶吼,其余俩人也在拼力打着手势,“球娃,石头,石头快跑,快跑。”
    球娃哥就像被人死死定在那,一动不动,直到巨石从后背碾压过去,撞在一排灌木上,灌木被拦腰压断,这才暂停。
    谁会想到,球娃哥被这块巨石压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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