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
    江立民在走廊临近洗手间的位置拦下了江有鱼。
    看着跟前长高了不少的女孩,江立民有些局促不安。
    他们父女已经有五年没见了吧。
    五年的时间。
    江有鱼有些变化,但眉眼变不了。
    江立民打量她一阵,由心的叹了一声:“是个大姑娘了,更漂亮了。”
    江有鱼也看着他,没接话。
    她的眉眼很冷,眼神薄凉,如同看陌生人的眼神。
    黑漆漆的眸子看不见底。
    江立民被盯得有些瘆得慌。
    他不自在的往后退了半步,两手交握着,艰难的移开视线,不敢再看江有鱼。
    默了很久。
    江有鱼有些不耐烦:“有事吗?”
    “小鱼,你……什么时候来的湘城啊?一个人来的?”
    “这五年,你过得、过得好不好?啊?”
    江立民再开口,堆了一脸的慈爱。
    江有鱼挪开眼,漫不经心的往墙上靠。
    两只手揣进衣服口袋里,她笑了笑,表面的。
    “我们很熟吗?”
    “有熟到我需要跟你报告近况的地步?”
    江立民一梗,面色沉了沉。
    好一阵,他才缓过气来,继续温声细语:“小鱼,当初是爸爸的错。”
    “爸爸不该丢下你……”
    “打住。”女音冷了三分。
    随后一声讥笑:“不好意思江先生,我想你是搞错了。”
    “我没有爸爸。”
    江有鱼说这话时,语速缓了下来。
    一字一句,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
    她还深深的看了江立民一眼,眼里盛满笑意:“我爸啊……”
    “五年前就死了呢。”
    最后一句,她的语调很轻。
    像被风动的云,转眼就消散在长廊里。
    若非四周很静,江立民还真不太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回他是真的来气了。
    扬起手便想打。
    被站直了身体的江有鱼一眼瞪回去了。
    她那双眼,眼尾仿若有丝线,勾得妩媚。
    眼型偏圆,是标准的杏目。
    甜美中带着几分媚,能把人的骨头都看酥的那种媚。
    可江立民这会儿却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举着巴掌,一动也不敢动。
    这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孩的眼神?
    分明是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的眼神。
    江立民的脸色开始苍白,额头也开始冒汗了。
    “想打我啊?”女生笑。
    笑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江有鱼扯了扯唇,细长白净的指拨开男人悬空的巴掌,她往洗手间走。
    声音轻而淡,透着刺骨的冷。
    “你没资格。”
    直至江有鱼进了洗手间。
    江立民才堪堪回神。
    他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
    进了洗手间后。
    江有鱼坐在隔间里的马桶盖上。
    拿出手机玩了两把农药。
    一颗心才勉强归于平静。
    五年了。
    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五年前的事情了。
    忘记江立民,忘记那段苦不堪言,最灰白无力的时段。
    可江立民的出现……
    以及他们整整齐齐,看上去很和睦幸福的一家四口……
    江有鱼不得不承认。
    自己真的酸了。
    内心也无法再平静下去。
    如果五年前爸妈没有离婚,没有发生后续一系列的事情……
    现在那令人艳羡的一家四口,她也该是其中之一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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