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还是刘司马你厉害呀。当初我等拿下河阳津时,其他人等都在想着贼人如何软弱可欺,只有刘司马你深谋远虑,提醒我等这是不是贼人的阴谋。也只有刘司马你知道贼人不可能轻易放弃河阳津,势必留有后手,是以我等这才在河阳津外大摆宴席,就是要吸引贼人的注意。果不然,胡封贼子领了人马当真就入了套,被我等大杀了一回,如今败回轵县,当真是痛快!”
    王匡当然是痛快。
    没有比他更加得利的了。
    河阳津乃要地,当初被李傕偷袭到手,将他与洛阳乃至山东路各诸侯的联系掐断,不论是在军事还是政治、经济上,都给了王匡以沉重打击。王匡是气急败坏,想要收回,奈何自身不敌,数次败给对方。
    当李傕压着他不停的捶打时,王匡甚至想到要逃到山中,与张杨作伴。
    好在,刘玄的出现,将他从黑暗带向光明。
    其实他两个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拍即合,除了外在的因素,比喻蔡邕的助力,更多的是他们之间的合作实际对谁都有好处,是互赢。
    对于王匡,则利用刘玄之手联结黑山,以期收回失地,重整士气。
    对于刘玄,则利用王匡的势,借助黑山之力,以达到牵制李傕的目的。
    如今,王匡收复了河阳津,重整了士气,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
    而刘玄,在击溃了胡封后,从侧面当然是削弱了李傕的后续力量。至于帮助王匡占据河阳津,则是断了李傕的粮道。
    三军无粮不可行。
    他知道,李傕势必会往回杀。
    那么接下来,刘玄只需静静的呆在河阳,等着李傕杀回来即可。
    当然,在迎接李傕的狂怒之前,他需要做的就是安抚黑山军士气。
    对于之前的河阳津一战,虽然是他们胜利了,但不管是刘玄还是黑山各头目,乃至王匡等,他们都其实时有犯怵。
    当日胡封得意忘形的落入他们的圈套中,被他们群起而攻之。
    然而,就算是入了围的胡封,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
    他仍是调转马头,沉重应对,举着兵器,带头往黑暗里冲杀。
    刘玄引领的黑山军,以及王匡的本部兵马,在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其实也占不了多少的便宜。
    一场血战下来,胡封一方损失千余,而刘玄一方损失的则在两千,是敌人的双倍。
    这还是在胡封军被围的情况下,可见贼人的强大。
    同时,也从侧面印证了刘玄一方的不济。
    且不论王匡的本部兵马,单说刘玄借来的这两支黑山军,只此一战,两千多里就有一千三百左右是他们贡献的。如此庞大的牺牲数字,确实是触目惊心的。若不是刘玄以黑山从事的身份努力压制着,只怕黑山军这伙人就要惊走回山中了。
    不止是一次,李大目来找他谈,说自己手上千人只剩了五六百,他纵然想要继续追随,奈何部下已然炸锅,请求撤兵。至于牺牲最多的平汉一部,则直接嚷嚷着要回去,要不是刘玄让李大目帮忙说服,只怕此一战后就要天各一方了。
    刘玄为了稳住士气,不让‘同盟’崩溃,继续出兵。
    这次,直接攻打胡封老巢湛城。
    胡封遭到反伏击后,牺牲的人马虽然不足对方的半数,但毕竟他手上的多是西凉精骑,平时皆都以一挡十,其实算起来损失的老大了。
    以为,这一战后,王匡当休整兵马过些时候再来。
    然而,让胡封想不到的是,在经过了上一战不过两天的时间,王匡一方居然和疯子似的,再次追着他杀来。
    胡封还未从之前的阴影里走出来,他的部下亦是如此。
    面对城下浩浩荡荡的人马,胡封是有心无力。
    咬着牙,虽然是开城接了一仗,奈何士气低落,再也无法挽回。
    一战而溃,败回轵县。
    胡封在轵县稍稍整顿兵马,传书李傕,请求李傕回兵相助。
    至于刘玄一方,此一战虽然是面对面硬干,反而因为之前的士气未衰,加上一鼓作气而出,轻易击溃对方,损失的并不多。
    这一战,不但人马损失上相对少些,且还俘虏了贼人数百精骑,以及无数的辎重粮草。
    声势大振。
    面对湛城中丰富的库藏,王匡这个人表现出了应有的大度。
    王匡志在河阳津,刘玄帮他拿下了,他已经心满意足,至于这些钱粮,王匡并没有放在眼里。
    当然,他心里同时明白,没有刘玄决绝的发动第二次追击战,他们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攻破湛城,击溃胡封,更不可能得到此间丰富的库藏。
    所以,库藏的处理,刘玄最是有话语权。
    是以,在开库后,王匡大手一挥,甘愿承让,让刘玄自己处理。
    也就是说,如果刘玄不嫌麻烦,可以不用顾及他王匡,将府库里的钱粮全都搬运回河东,他都无所谓。
    然而,刘玄的做法出乎他的预料。
    刘玄叫来平汉和李大目二位小将,说他们前后数战,披坚执锐,损失惨重,立下大功,当赏!
    同样的大手一挥,让他们自己进入库藏,自己掂量着拿。
    库藏大开,平汉和李大目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钱粮,几乎把眼睛都看瞎了。
    既然刘玄放下了话,他们自然是不客气,派了精壮之士,一股脑儿的搬取库中钱粮,往山中运回。
    当然,他们到底还是剩了三分之一没有取出,算是留给刘玄的。
    刘玄不要,大手再挥,让王匡派人去取。
    王匡当时听来,也是愣住了,他自然是没有想到刘玄此人如此阔气,跟他倒是臭味相投。
    反是不好意思了。
    他自以为手上不缺这些,更何况是本来不准备拿的,便更不想要了。
    当即谢绝。
    然而,却遭到了刘玄的大骂,说他不该如此,让他好好想想当初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们为了拿下河阳津而殁了,怎么得也得给他们一些抚恤善后。
    王匡听来,是暗自唏嘘,也就不再坚持,命人取了库中钱粮。
    刘玄在一战击溃胡封后,如此做法,自然是博得了黑山众人乃至王匡的激赏。
    本来吵吵着要回山中的平汉乃至李大目两部人马,突然偃旗息鼓。
    而王匡,则动不动就屁颠屁颠来找刘玄说话,谋划着是不是应该一鼓作气将胡封撵走,彻底抹除西凉在河内的势力。
    刘玄没有开口,其实他一直在等。
    也终于,等到了。
    “什么!李傕放弃攻打河东,掉头回来了?”
    其实王匡心里也很明白,一旦他们联手收复河阳津,也必遭来李傕的反噬。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傕会回兵得如此的干脆,甚至没有给他以喘息之机。
    “李傕回来了,当……当如何应付?”
    王匡瞅向刘玄。
    刘玄站起身来,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那句话,在谁也没有彻底败下来之前,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李傕的厉害王匡是亲自尝试的,他想,刘玄不是不知。
    而他,面对李傕愤怒而回的人马,居然能做到处事不惊的地步,也实在是难得。
    他甚至能想到,当初刘玄在面对突然翻脸的胡轸时,时不时也有如此的自信与刚毅?
    反正,这一战一旦开打,不弄死对方,谁也别想消停。
    王匡点头,赞同刘玄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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