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嗯呐,我跟你说过啦,说你到不了我这边的。”
    笑玫:“那个胆小的朋友真不是你本人?
    我们一直以为那就是你呀!”
    小路发来一张聊天截图。
    图片里是小路和其朋友的聊天记录。
    记录的最后是遗言式的道别。
    小路:“我不是胆小鬼!
    那个人也跳楼了,要不你躲到他家里,反正他家现在也没人了。
    噗噜噗噜潜水水。”
    笑玫:“大锅锅你现在在哪?”
    肥虎:“大锅锅收到请回复!”
    安慕:“你们很在乎这个男生嘛。”
    肥虎:“大锅锅在不在?”
    笑玫:“大锅锅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不是男生!”
    三眼:“啥?我还以为拿妹子当头像的都是基佬呢。
    早知道我把我的地址私发给她了。
    校花到我这儿来再合适不过了。
    我是搞手,我可以贴身保护校花。”
    时间从清冷的早上跳跃到了闷热的中午。
    马赛克和方虞的私聊界面。
    马赛克:“午安。”
    方虞:“午安。
    你才睡下没多久吧,这样会不会太勉强你了?”
    马赛克:“嗯,我刚睡下去没多久就醒了。
    但我一直就这样睡不安稳。
    并不是你的原因。
    何况这这么大的雷声和雨声。
    没几个人能睡得着,都被惊醒了。
    我猜你也肯定醒了,而且校园的环境真磨人呀。
    于是便跑来问候一声。
    倒是希望自己没有打扰到你。”
    方虞:“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
    忽然下起的雷雨,轰隆隆的。”
    马赛克:“我还以为是活尸破门呢。
    睁开眼,用手一抹额头,全是冷汗!”
    方虞:“我也是。
    变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神经质。”
    马赛克:“对了!你给自己松绑了吗?”
    方虞:“不可以松开的!这是一份责任感。
    小兰是这样保住了我,我也要这样保护其他人!”
    马赛克:“其实无所谓了。
    法律放一旁,道德两边靠的时候不是应该洒脱点儿的么?
    到处都是活尸,你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方虞:“正因为到处都是它们所以才更需要自律。
    虽然没有了法律,但如果每个都跟小兰一样自律。
    就不会有那么多游荡的活尸了。
    活人也不会输得这么彻底。
    我自身就是此事的受益者,当然要遵循延续它呀!”
    马赛克扶了一会儿额,这究竟是女高中生还是顽固的老太太?
    马赛克:“既然你没被小兰咬那么感染就与你无关。
    你会没事的,别吓自己了。”
    方虞:“可是,并不是我主观猜测。
    空气真是其中一种传播途径。
    小兰就是被空气传染的!
    而我跟小兰在同一间杂货店里很久,我多半也是潜在感染者了。”
    马赛克:“你到底是八十岁还是八百岁?怎么会这么顽固?”
    方虞:“我才不是顽固呢!只是比你有更深的体会。”
    马赛克:“哪怕我搬出什么有力的证据。
    来跟你证明感染只能通过血液传播。
    估计也是白费口舌。”
    方虞:“小兰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马赛克:“哪怕你口服了,心也不会服。”
    方虞:“你应该相信我。”
    马赛克:“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对吧。
    还是那句话,和小兰保持距离。
    否则再结实的锁也锁不来多久的。”
    方虞:“是的,我现在都不敢吭声了。
    小兰只要听见一点点动静就会使劲的挣扎。”
    马赛克:“昨晚就想把你带出来的。”
    方虞:“带我出去?去哪儿?”
    马赛克:“当然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但遇到了些小麻烦,那些拉闸门好像锈住了。
    没有辅助器材直接打开的话会发出超大的响声。”
    方虞:“是的。”
    马赛克:“然后,另一个麻烦就是你本人的状态问题了。
    你一直把自己锁起来,手脚四肢都僵硬了。
    就算顺利开了锁,你也根本就跑不动。”
    方虞:“我拒绝当害人的活尸,就算死也要死得无害化。”
    马赛克:“你的做法看似高尚实则偏激。”
    方虞:“偏激?”
    马赛克:“没错!
    我本不该又把火头引自个儿身上的。”
    从摇到开始,再到昨夜卷闸门嘭的一声,然后是现在……
    马赛克细细回想,自己在方虞心里的地位真是每况日下。
    似乎怎么补都补不回崩塌掉的那部分。
    忠言逆耳、苦口婆心……何苦当丑人呢?
    昧着良心说几句好听的其实是最容易的。
    但有些疑问一直萦绕在马赛克心头。
    小兰绝对是遭外伤感染的。
    生化灾难爆发俩月。
    也就是说方虞这傻姑娘把自己锁了俩月!
    方虞要锁,就让她锁,时间能证明一切?
    但这傻孩子花了俩月时间居然还没意识到自己是错误的!
    她是真的被吓坏了。
    她会一天天的继续下去。
    灾难爆发之后死了很多人。
    死掉的人大多数都变成了活尸,只有很少部分躺平了腐没了。
    过目便制造出一种错觉。
    好像全都是死于活尸的嘴。
    其实绝大部分人是因为受不住精神折磨。
    先崩溃而后才死去的。
    方虞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她也已经站在了崩溃的边缘。
    马赛克:“但是!
    反正我就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该我,便就是我吧。
    为了帮你理清实际情况。
    接下来我要说一些难听的话了。”
    方虞那边已经沉默有段时间了,没再搭理马赛克。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跳出那条对方还不是你好友的提示。
    马赛克:“试想,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把自己锁起来会怎么样?”
    方虞:“街上没有那么多游荡的活尸。
    人也就不会被逼得无路可走了!”
    马赛克:“目前看来活人确实失去了生存空间。
    慢慢被压榨耗尽着。”
    方虞:“是的!”
    马赛克:“所以你想着的是尽可能的自律。
    就算不小心变成了活尸也不会危害别人。
    尽可能的为活人做点实际性的努力,对吧?”
    方虞:“是的!”
    马赛克:“可从你把自己锁起来的那一瞬间开始。
    你对整个活人的世界就没有半点贡献了。”
    方虞:“啥?你怎么理解的?
    难道我们在说两件不同的事么?”
    马赛克:“假设所有人都把自己束缚起来的时候。
    忽然闯进来了一个没有被束缚的活尸。
    这个时候你还觉得把自己束缚起来是好主意么?”
    方虞:“那是特例!”
    马赛克:“这怎么会是特例呢?
    你以为每个变成活尸的人都是自愿的?
    有谁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自愿被变成的活尸吗?
    全都是意外,全都是不得已的悲剧。
    腿长在自己身上还可跑,锁链套住了还怎么跑?”
    方虞:“就不能举些合理的例子么?”
    马赛克:“那好。
    把自己锁起来,跟行尸走肉还有什么差别?
    还能为人类种族做什么贡献?不能。
    还能为自己做什么?也不能。
    你只是落寞的看着世界,落寞的看着自己,等死。
    并且还整天疑神疑鬼。
    时不时估计着自己死后究竟是一具普通的尸体还是一具活尸。
    听过把每一个明天当成世界末日来度过这句话吗?
    现在你就恰好在末日里。
    难道甘心这样过每一天?
    谁管死后的世界会变成怎么样呀!
    人都死了还管得了那么多吗?
    把精力和注意力摆正来。
    傻子都知道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做出贡献。
    都撒手人寰了还谈个肾的努力哦!
    存在的即是合理的。
    人类的自私或是大度也都是久经考验衍生出来的行为习惯。
    无分贵贱更无关对错。
    善待自己,对自己宽容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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