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装逼?
    这就叫装逼。
    我端着茶杯,愣是看傻了,没将杯子往嘴边送。
    不仅是我,林琪也是紧紧盯着钟天涯的背影,眸泛异彩,一脸的震惊与崇拜。
    虽然他的行为举止很中二,但踏马的···真的有点帅啊!
    不仅要用对方最擅长的手段碾压式击败她,甚至赢了还不忘撂下一句极有逼格的话语。
    简直堪称霸气侧漏——如果能无视那种羞耻的中二感。
    我眼看尘埃落定,顿时收拾好心情,走到叶灵身前蹲下,笑呵呵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在我看来很强,哪怕我现在也勉强算个寻桥境界的高手,但真心没信心在正面交锋中胜过她。甚至在她的锋刃下,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
    但此刻她却脸色惨白,嘴唇都给咬破了,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看上去楚楚可怜,和平日高高在上的姿态截然不同。如果让旁人看到,指不定还以为钟天涯是什么反派角色,竟然如此“辣手摧花”,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我向她伸出一只手,笑容不减地问道:“要我拉你起来吗?”
    叶灵还真有点输人不输阵的意思,狠狠剜了我一眼:“滚!”
    她强撑着站起来,但疼得泪水都在眼眶打转,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一个趔趄又倒在地上。
    “叶美女,这是你自己来找我麻烦,怪不得我啊。”
    “你家主子要是生气,别吹耳旁风说我们找事成不?”我一副友善的模样,丝毫没将她的恶劣态度放在心上。
    叶灵冷笑道:“你还是这幅假惺惺的样子,装得卑躬屈膝有意思吗?”
    我微微眯起眼睛,只是笑却不说话。
    叶灵深吸了一口气,寒声补充道:“真动起手来比谁都心狠手辣,还在这装什么?”
    我摇了摇头,真诚地说道:“没装。”
    “真没装。”
    “我就好过点安稳踏实的日子,不想跟一个个大角色斗得死去活来。”
    叶灵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向拿出一本漫画书淡定翻阅的钟天涯,突兀地问道:“他到底是谁?”
    我笑问道:“叶美女,我告诉你他是谁,你不再来找我麻烦怎么样?”
    其实我是在给她台阶下。
    我不想把叶灵得罪死了,毕竟宁挽澜挺在意这女人的。如果把宁挽澜逼急到不择手段,绝对是铁弱智的行径——他如果对我家老人动手肯定会付出代价,但我家老人的性命只有一条。
    叶灵稍一犹豫,随后轻轻点头。
    “钟天涯,道上第五高手。”我低声道。
    叶灵愣了一下,随后一脸自嘲地笑道:“原来如此。”
    她一瘸一拐的,也不自信地跳下石坎了,而是规规矩矩地走苍老斑驳的石阶。
    石阶上布满裂痕,甚至缝隙中都长出了野草。
    我客客气气地问道:“大老远来一趟,不吃了饭再走吗?”
    叶灵脚步顿了一下,狠狠转头瞪了我一眼,随后继续艰难前行。
    我屁颠屁颠地跟她身后,充满关切地追问道:“要不我抱你上车吧?”
    叶灵没有吭声,只是离去的步伐更加坚决了。
    我还没有放弃,像个热情好客的老农民:“那要不带点土特产?”
    叶灵忍无可忍,竟然转头冲我比出一个中指,彻底丧失了理智和风度。
    她颇为恼怒地骂道:“滚!”
    我丝毫不以为意,甚至心里还有点小爽。
    嗨呀,老子就是要气你,叫你特么这么嚣张?
    目送叶灵上车将迈巴赫缓缓开走,我心里一阵轻松。
    送走瘟神,身心愉悦。
    林琪却一直缠着我和钟天涯追问个不停,比如叶灵的来历、跟我们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下手那么狠像是要杀人一样云云。
    我含糊其辞地解释,并让林琪别把这件事告诉爷爷奶奶,免得他们担心。
    ···
    农村一到过年期间就喜欢放鞭炮,今天也不例外。
    毕竟没有县城那种燃放*的禁令,堪称肆无忌惮。
    家里的田园犬都被吓到不知蹿哪里去了,夜幕时分更是有不少人家放起了烟花,多少有了点年味。
    钟天涯端了条小板凳,就这么呆坐着痴痴地看天空绽放的烟花。
    都是些便宜货,没有花哨绚烂的感觉,但也挺美的。
    而我家那条名叫“黑子”的田园小黑犬,就蹲坐在他旁边。
    一人一狗仰头看烟花,气氛莫名地和谐。
    我心头微微一动,也端了条板凳坐他旁边,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没能让你回家过年,想家吗?”
    钟天涯神色有些黯然,随后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宇智波家已经被灭族了。”
    我心头一跳,心说难不成钟天涯的家人都去世了?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在烟花声响之下,显得很轻。
    钟天涯沉默了一会,我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略带歉意地说道:“不想说也没关系。”
    钟天涯叹了口气,摇头道:“没事。”
    “有些事藏在心里太久了,说出来也好受一些。”
    钟天涯告诉我说,他父母都是光荣的人民警察,在警局认识一路步入婚姻的殿堂。
    尽管结婚了,可基本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够相聚的时间不到一百天。
    这对夫妻都是得力干警,愣是和其他同事携手破获了一起牵连巨大的涉毒案件。他爹更是卧底良久,都在那个组织混到高位了,里应外合之下重创犯罪份子,销毁大量读品。
    然而就是因为得罪犯罪分子,后来这对夫妇被残忍地杀害在家。
    那一天,正好是年幼的钟天涯七岁生日。
    他说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时推门看到的情景。
    被剥皮的父母、打翻在血泊中的生日蛋糕、七支猩红的小蜡烛。
    更有一个手里紧握着扒皮刀的皮衣男人,蹲在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身前,背对着钟天涯。
    钟天涯当时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都在冰冷发抖,牙齿在打颤,肌肉都不听使唤。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皮衣男人转过头看向他,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了狰狞而疯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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