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和小杜子走了好一会才终于看到了一个饭馆――如意楼。准确的说是他们一路走来,唯一一个在现在这个点开门营业的饭馆,走了那么远,李愔也有点累了,索性懒得挑剔就直接走了进去。
    如意楼看起来还比较大,里面也是干净整洁,上下两层空间,一楼是开放性大厅,整整齐齐摆满了桌椅,二楼一间间封闭的房间应该是雅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点逛街的人少,所以饭馆里非常冷清,整个饭馆里,除了他们就只有柜台处一个中年掌柜在翻看着账本。
    李愔扫视了一圈,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小杜子立马上前拿着袖子在凳子上擦了又擦:“嘿嘿~主子,您坐。”
    “掌柜的,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招牌菜?”
    听见说话声徐涛才从账本中抬起头来,看着穿着华丽的公子哥歉意道:“恐怕要让贵客失望了,如意楼因为经营不好,已经决定要关门转让了,没有进新的食材,厨房里倒是还有几样简单的食材,若是公子不嫌弃,我就让二少爷给你弄几个小菜。”
    “你家少爷?”李愔有些疑惑,这可是古代,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一个少爷做菜给客人吃。
    看到小公子果不其然的疑惑,徐涛也是笑得有些苦涩无奈:“我家二少爷从小就和别人不大一样,从小学文练武都不用心,唯独对吃食这一块非常感兴趣,气得老爷就给了少爷一笔钱就把少爷逐出了家族,然后就有了这如意楼,立志要成为赶超御厨。”
    “只是二公子的厨艺实在是一般,这不才开张一个多月就开不下去了。”
    听到这掌柜的解释,李愔心里倒是对那个立志成为大厨的少爷有那么一点点好奇,毕竟在这个时代,士农工商的等级观念非常严重,对方一个少爷,不仅从商还立志做个厨子那肯定是会备受非议的。
    李愔对掌柜的笑道:“那就随便上几个小菜,能填饱肚子就好。”
    “好,待老朽去后厨说一声。”
    掌柜的去往后厨和自己沮丧的坐着发呆的少爷说了几句便又回来了。
    李愔本来看小杜子跟着自己走了一上午,看他一直站在自己旁边让他一起坐着,吓得小太监脸都白了磕头求饶才想起来自己又犯了主观错误,总是不经意间用现代的观念做事,便让他在旁边的桌子那歇歇。
    只要不是和主子坐同一桌,而且还是主子准许的,坐着倒不算大碍,小杜子坐在那一边给自己揉着腿,心里很是感动,心中暗道:主子待我这么好,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主子。
    过了好一会只见一位眉目清秀,穿着类似围裙的少年两手端着托盘向李愔这边走了过来:“客官,这是你要的小菜。”
    萧锴说着就把托盘里的菜拿下来一个个摆好,然后一脸期待地盯着李愔。
    李愔刚伸出筷子还没来得及开吃,就见小杜子从袖中拿出一根细细的银针道:“主子稍等片刻,先让奴才试试有没有毒。”
    而站在一旁刚还满脸期待的萧锴听到对方怀疑自己下毒,瞬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脸都气红了,怒道:“你们若是不想吃就滚出如意楼,凭什么平白侮辱萧某?”
    “放肆,我家主子也是你能大吼大叫的?信不信就冲着你这一番话你满门都得遭殃?”小杜子一听也怒着怼了回去:“不就是试个毒而已你反应这么激烈,莫不是心中有鬼?”
    “你...你...欺人太甚,想试就试吧,这些菜都是萧某全程经手,有没有毒某清楚得很。”
    小杜子拿着银针一个个菜仔细检查,确定所有饭菜都没有问题后,行礼道:“主子,可以吃。”
    李愔点点头,夹了一片青菜放进嘴里,他并不认为小杜子是多此一举,身为皇子一切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萧锴瞥了一眼这个可恶的小奴才小声嘟囔着。
    对于这对主仆他都没什么好感,毕竟小奴才试毒,而李愔并没有阻止,说明他是默许的,也不相信自己的人品,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反驳,反而依旧期待的看着正在吃菜的李愔,想知道对方对于自己的厨艺的评价。
    李愔咬了一口眉头微皱,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厨子,然后又在对方的注视下夹了另一碟子的菜也尝了一口,如此反复把桌上五六个菜都尝了一遍,但是每个菜都只吃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不?你别不说话啊,点评点评。”
    李愔看着对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尝过自己做的菜?”
    萧锴摇了摇头,不明白对方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答道:“没有,做给客人吃的菜怎么能尝呢?”
    “那除了做给客人吃,你就没给自己做过菜么?”
    “没有,徐伯怕我累着,我只需要做菜客人吃,我们自己的饭菜都是徐伯在做,徐伯的厨艺也还不错,不过比我怕还是远远不如的。”
    好吧,李愔现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是他也没说,说了对方也不一定相信。
    让一个人认清现实的办法是让对方亲自感受,因此李愔憋着笑,道:“你可以尝尝这些饭菜,我觉得你会对自己的厨艺有更深的体会的。”
    萧锴不明所以,但还是抽了双干净的筷子尝了尝,皱眉,然后换另一种菜,和之前李愔的反应一模一样,徐伯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有些担心,虽然他也不赞成二少爷当厨子,但毕竟是二少爷一直以来的志向,他怕自家少爷心里难过。
    “怎么样?明白了这饭馆为什么开不下去吗?”
    萧锴脸色有些难看,看了一眼徐伯,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徐伯,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做的菜这么难吃?”
    徐涛看着二少爷落寞的样子,哽咽道:“二少爷想做的,奴才都支持,哪怕是现在做得不够好,以后也会好起来的。”
    萧锴受了打击,一时有点难以接受,随意聊了几句就离开了,估计是梦想破碎,躲哪个地方画圈圈去了。
    随后徐掌柜又亲自去给李愔他们重新炒了几个菜,虽然算不得好吃,但至少能吃,李愔也没嫌弃,吃了个饱。
    “掌柜的,结账。”
    “客官,一共六十文钱。”
    李愔在自己两个袖子,荷包里掏了个遍,没钱。
    “小杜子,你身上带钱了吗?”
    小杜子拿出个针线粗糙的青布荷包,双手递给李愔,怯怯道:“奴才只有这么点了……”
    李愔接过来,全倒在桌子上数了数,脸色有些不太好,连二十文都没有。
    李愔满脸尴尬的看着徐掌柜,说道:“那个,今天出门有点匆忙忘记带钱了,掌柜的你看我能不能打个欠条什么的?”
    徐掌柜就那么看着李愔,一脸的你在逗我的表情,让李愔自行体会,没有说话。
    李愔想了想,扯下腰间的玉佩递了过去:“掌柜的,你看这玉成色还好吧?要不我把它压在这,下午就拿钱过来换,否则这玉便归你了如何?”
    徐涛看了眼手中玉的成色也是有些许惊讶,这玉的成色是顶尖的那种,自家老爷戴的也不过如此,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人心真大,一个小孩子就随身戴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怕被偷了抢了,把玉佩重新塞到李愔手里,劝道:“小公子这玉佩还是小心地藏着为好,可千万不要随意戴着被人顺了去,老朽看公子也不会是那种会缺钱的人,这抵押玉佩之事就算了。”
    看到徐掌柜如此做派,李愔也很是感慨,没想到自己碰到了好人。虽说凭他皇子的身份,即使不给钱别人也拿他没办法,但是那样的话自己塑造的浪子回头人设恐怕就得崩了。
    “多谢徐掌柜的提醒,”李愔真诚的说道,“下午在下一定会让手下把钱给您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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