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月亮垂在天边,整个长安城静悄悄的,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几声狗吠。
    晨钟响起,钟声从皇城向外一波波的传了出去,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的洪亮悠扬。
    不一会便只少数人家亮起了灯,陆陆续续有人坐着马车出了门,从四面八方往皇宫而去,马车压在路上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人们都知道这是那些朝臣早起上朝了。
    在睡梦中的李愔听到钟声,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声,拽着被子一把把整个脑袋罩进去,继续进入梦乡。
    而后长安城各处的钟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这就是晨钟暮鼓的晨钟,古代用来报时之用。
    李愔很有先见之明的用被子隔音,不会再像刚来时他吐槽几句:这要是在现代谁敢天还没亮弄出这么大动静分分钟被举报。
    宫门大开,官员也陆陆续续进了宫,当然进宫门后他们是必须下了马车或者轿子步行的。
    整个朝会上除了李二可以乘歩辇,另外魏王李泰因为体型胖,李二又非常喜爱自己这个聪明的儿子也特意赐歩辇,特许乘歩辇上朝。这可是连太子李承乾都没有的待遇。
    普通人家对个别孩子的偏爱都会引起矛盾,更何况生在皇家。
    或许李世民只是单纯喜欢魏王的才华,但是自古以来皇帝的喜好都会被过度解读。因此魏王小小年纪野心就生根发芽,太子也有些不安,而那些聪明的朝臣学会了站队想要取得以后的从龙之功。
    当然一般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明哲保身,根本不参与其中,他们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众皇子之中也只有太子李承乾,蜀王李恪和魏王李泰三个满了十岁是要上朝的。
    朝臣们站在太极殿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等候着,时不时小声议论谈笑。
    孔颖达顶着双黑眼圈也来到了殿外,他一到也算是在文人间小范围的引起了些许轰动,几个平常相熟的人走过来交谈打趣。
    虞世南冲着孔颖达挤眉弄眼笑道:“孔祭酒今日怎么如此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莫不是这几日被家里婆娘给折腾的?”
    孔颖达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道:“虞世南你个老不正经的,也不知道那些崇拜你的青年学子要是知道你这脾性是什么看法?”
    “嘿嘿嘿,能有什么看法,在那些学子面前我可是温文尔雅英俊潇洒的君子,谁不知道我虞世南知识渊博且写得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虞世南毫不收敛的自卖自夸,在自己好友面前他就是这么一副顽童模样,每个人都不止一面,亲疏远近决定了自己以何面貌相处。
    “别理这个爱自夸的家伙,仲达兄打算何时再回国子监?你这个祭酒长时间不去管着,国子监的其他人也开始有些懈怠,这样陛下恐怕会对你有看法啊,依我看你就别和那个六皇子怄气了。”
    此人是孔颖达另一位好友,王孝通,算学一道可以算是整个大唐顶尖的了,也是国子监一员。
    “我看王兄你是觉得自己在国子监没人陪你闲聊闷得慌吧?你呀,应该多和国子监其他博士打打交道,不要老是自己一个人埋头研究算学。”孔颖达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不过你们俩也不必担心我,我今天下朝后就会回国子监了,至于六皇子,老夫跟他没完!”
    两位好友看着刚刚明明还温和谈笑的孔颖达,一谈到六皇子就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的表情本还想再劝说一番,没想到正好太极殿大门大开,只好闭嘴安安静静地站到一边等候进入。
    “上朝…..”
    “朝臣入殿……”
    等在殿外的大臣一个个整理好自己的官服迈入大殿,这入殿虽说没有明着要求大家按顺序排队,但是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也不会比那些官职高的先入,免得引来麻烦。
    群臣见礼:“参见陛下…”
    “众爱卿平身…”
    李世民扫视一眼下面的官员果然在文官那群人里看到孔颖达,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就收回目光。
    别看这才停顿了几秒钟,能在这大殿之内的各个都是成了精的家伙,智商怎么可能低,所以李世民的眼光大家都注意到了,有担忧的,有心灾乐祸的,还有纯粹看好戏的。
    孔颖达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心里有点慌慌的,又有些委屈悲愤,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心想:你们老李家的人实在太过分了,你儿子辱骂了老师不仅不道歉,还以那么恶劣的态度要挟我回国子监我都同意了,你这个当老子的难道还不满意?当然这些想法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哪怕是至交好友面前他也是不敢说的。
    “众卿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有事吗?!必须有啊!不管是鸡皮蒜毛的小事还是什么大事,上朝多多少少也得有点事,实在找不着事,那也该汇报一下各部门近期的运转情况,在陛下面前刷存在感。
    当然这种低级刷存在感的仍然是那些官不算大的家伙,像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这个级别的文人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懒得凑合这种小事。
    而武官除了李靖李绩几个大帅之才能和个文官似的养神,程咬金那帮闲不住的粗汉子就有点不堪了,站得歪歪扭扭不说。
    而在所有武将里,程咬金是最突出的,他完全就像是个多动症患者,整个早朝就依在自己位置旁边的柱子上抠鼻屎,一会戳戳前面不太搭理自己的李靖,一会和旁边的秦琼挤眉弄眼。
    末了还非常熟练地有一下没一下把鼻屎摸在那根柱子上,看得坐在上方的李世民眼角直抽抽,心想看样子今天又得叮嘱人把那根柱子多擦洗几遍才是。
    听着一堆各种报告后,看着大家都没什么事了,李世民道:“这段时日辛苦各位爱卿了,你们的功劳朕都心中有数,不会忘记。”
    大家一听,心里那叫一个美啊,顿时都行礼道:“这是臣等应尽之责,不敢贪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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