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泛黄的书,是来自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故事,但整个故事,却是如此的心酸。
    宋明远翻开这本《惩罚》。
    在这本书的最后阶段,里面记载了方运程,在大雾那一天的经历。
    那天,单身汉起床去河边洗衣服。
    一个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觉的方运程,偷偷的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
    可能是习惯使然吧,他起床刷了牙,洗了脸。
    洗脸的水没有烧开,就是直接用缸里冰冷的井水洗的脸。
    那天缸里的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方运程用水瓢敲开水面上这层薄冰,然后才舀了一瓢水来洗脸。
    水冰冷刺骨。
    方运程觉得真的好冰啊,冻得有些受不了。
    他缩了缩手,可是一想到自己受到的委屈,还有自己将来依然要面临的委屈,他漠然地将冰冷的水,抹在自己的脸上,甚至觉得这样的感觉,真的是有点刺激。
    可是洗了过后,那种冰冻的感觉渐渐消散。
    脸庞从冰冷的麻木中,渐渐恢复了温度。
    他想:“还不够,还不够啊!”
    他看了外面的景象:天地之间,全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宛如仙境一般。
    曾经的他,最喜欢走在这样的白茫茫雾气当中,并且希望有一天,能够像故事里的仙人一样腾云驾雾。
    他跑了出去。
    他没有走正经的大路,而是走乡野小路,希望能够在迷一样的雾气当中,有一个能够接引他而去的仙人,就像是故事里主角所遇到的奇遇一般。
    他没有遇到能够拯救他的仙人,反而是在地上狠狠地摔了一跤,摔了一身的泥巴,身上的衣服全都被弄脏了。
    “为什么仙人还没有来呢?”
    方运程继续向前走。
    路过一条水沟的时候,他不小心踩了进去。
    鞋子彻底湿了。
    脚下刺骨的冰凉。
    他看着自己湿透了的鞋子,不由得有些绝望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倒霉,为什么总是这么惨,这就是我的命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方运程忽然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曾经在跟随爸爸,在各地流浪的时候,看到一群孩子在围着一个孩子打。
    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但是他竟然一点都不怕。
    那个小孩手上有一个小刀,还朝着人喊道:“来啊,我死都不怕了,我难道还怕你们?”
    那个小孩在自己的手上狠狠割了一刀,鲜血淋漓。
    “来,一起上!”小孩用满是鲜血的手,仇恨地看着他眼前的所有人。
    但是那些孩子反而害怕了,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有大人在老远的地方喊着。
    一群人准备一哄而散的时候,忽然,那小孩给了自己一刀:“你们欠我的,我要你们永远记住,今后谁也不能欺负我!”
    那些小孩子都懵了,怀疑这个孩子是个神经病。
    但是,大人来了之后,那些小孩子全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而那些小孩看到那个孩子,也都是心惊胆颤,吓得不敢再靠近。
    方运程想:“我现在都这样了,你们还欺负我,那我也要让你们永远记住,今后谁也不准欺负我!”
    他在旁边找到了一块大石头,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腿上砸去。
    那种痛,太过痛彻心扉,让他根本不敢再尝试第二次。
    他放下石头。
    正好旁边有一棵树,他又用头狠狠地撞在树上。
    他头晕目眩。
    可是这样依然还是很疼啊。
    他茫然地向四周看去。
    他向前走去,想看看有什么能不那么疼的东西,能够惩罚那些对他很坏的人。
    这一回,他不小心,又滚落到了别人家的水田里。
    他躺在田里,浑身一个大激灵。
    但他忽然不想爬起来。
    “这样很好……这样也很好啊……”方运程安安静静地躺在水田里,任凭寒冷疯狂向周身侵袭,而脑海里却是:一定要让你们后悔,一定要让你们后悔对我所做的一切!
    ……
    方运程终究还是善良。
    在临死前的前一天晚上,他听说丁伟民和宋明远,要把他送往医院治疗。
    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与其就这么拖累别人,不如自己直接一死了之。
    他不想再让别人后悔对他所做的一切,他想的只是:顺水哥家里已经很困难了,我不能再拖累他们家。
    于是,他拖着沉重的病躯,向后山走去,渐渐身影隐没在山林当中。
    ……
    宋明远合上书页。
    好几颗热泪,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人生阅读馆的自动成书能力,实在是强大得不可思议。
    每一句话,每一个文字,都仿佛拥有着巨大的魔力,让本来就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宋明远,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刺痛心扉。
    但,故事结束,人生阅读馆,也开始慢慢变的虚幻。
    一切又重新回到了校挑战杯颁奖典礼的礼堂里。
    宋明远坐在礼堂非常靠后排的位置。
    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宣传部的美女部长,还有干事们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有几个干事,是负责为大佬们端茶送水的,于是不能坐着,只能全程站在一边,随时关注大佬们的饮水需求。
    另外,还有一些上台的引导工作,也需要他们继续完成,而这样的工作,都是布置给了女干事。
    前面几个熟悉的人影,在时不时的走动着。
    方时迁喝了一杯水,又语言犀利,一阵见血地指出舞台上,那些参与挑战杯竞赛学子们的项目,有什么是值得赞赏的,还有什么是存在着致命的缺陷。
    因为说的确实好,台上的学生频频点头,并表示感谢。
    台下也是掌声雷动。
    两个多小时的校挑战杯答辩和颁奖典礼,渐渐走近尾声。
    音乐学院的美女学姐们,穿着青花瓷旗袍,美轮美奂地出现在舞台上,为那些获奖的学子捧上奖杯,然后再由学校的顶尖大佬们,为这些获奖学生亲自颁奖。
    不过,这不是这场典礼的最终结局。
    这场典礼还有另外一个重头戏。
    校长走上舞台,亲自宣布道:“经过一致研究决定,学校特别聘请方教授,为我们学校的荣誉教授!”
    全场震撼了。
    方时迁这样的大人物,要作为学校的荣誉教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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