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两声响起,白苏苏稍稍试音,听得琴声无恙后,便朝秦川微微一笑,随即左手按弦,右手指弹。
    抹、挑、勾、打。
    阵阵琴音响起,宛如无数音符从古琴之中散发而出,在房中编织出一道美妙的声乐之网,而秦川,便是端坐于这道琴网之中,闭眼聆听美妙绝伦的乐章,只觉置身仙境。
    秦川打从娘胎里起,便是听琴长大,幼年时,瞻台望舒为了磨他的性子,每天都必须听一个小时的琴。
    是以秦川于琴之一道,弹得不算好,但听琴却是老手了。
    白苏苏弹奏的琴声,时而空灵,时而旷远,有如天籁,一手琴艺,竟是丝毫不逊色于出身瞻台世家的瞻台望舒。
    秦川听得如痴如醉,如梦似幻,好似重归孩童之时,在父母膝下撒娇,又好似身处云端,有仙女抚琴,琴声自九天之上而来。
    秦川不由得睁开眼睛,看向一心弹奏的白苏苏,顿觉极美,简直非人间女子,而是那九天仙女下凡,此生最大夙愿,莫过于能拜倒在白苏苏的石榴裙下。
    若能得到白苏苏的青睐,便是一死又有何妨?
    秦川下意识的站起身来,缓步朝白苏苏走去,白苏苏抬头看了秦川一眼,露出一丝娇羞笑容,更让秦川心动不已,她的一颦一笑,都足以让秦川为之心跳。
    一步,两步,三步。
    眼见就要走到白苏苏身前,秦川突然驻足不前,紧握右掌,猛然闭上眼睛,同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白苏苏目露诧异之色,脸色微变,弹琴的指法陡然一变,琴音不复之前徐缓,而是变得激进急切起来,琴声充满了穿透力,仿佛要越过秦川的耳朵,直接将琴音灌入秦川的识海之中一般。
    但秦川依旧不曾迈步。
    “苏苏姑娘,不必卖力了。”秦川出声,声音澄澈清朗。
    琴音戛然而止,白苏苏双手按琴,看着秦川的目光神色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秦川睁眼,神色玩味的看着白苏苏:“玄妙上境乐修,苏苏姑娘隐藏得还真是深啊。”
    白苏苏站起身来,目光直视秦川,再无丝毫魅惑勾引之色,沉声道:“以你的实力,应该抵挡不了我的琴音魅惑,为何你会清醒过来?”
    秦川洒然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连苏苏姑娘都有如此大的秘密,我秦川有些小秘密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白苏苏点点头,再度坐下,双手按弦。
    秦川摇摇头:“杀人灭口的事情就算了,我不但是神修,也是体修,这么近的距离,不等你杀我,我便能一剑取你首级。”
    白苏苏闻言,终于颓然,不再试图拨弦。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为何秦川能以玄妙初境的修为,抵挡自己的琴音魅惑,她从头到尾看到了秦川与张新冉扈从的战斗,玄妙初境,掌握御剑之术,甚至养出了一道浩然气,这都是秦川的手段。
    连浩然之气都被逼了出来,白苏苏相信秦川不会再有别的保留,也想不到秦川还能有什么保留。
    正因如此,她才会试图魅惑秦川,让秦川为他所用,但没想到终日打雁,今日终于被雁啄了眼。
    秦川居高临下,看着这位名声大噪的京城第一名妓,心中亦不免一阵后怕,若非天道印及时让他醒悟过来,可就真着了这个妖女的道了。
    随即秦川御剑出鞘,天阙刺入古琴之中,一把将所有的琴弦挑断,一张名贵古琴就这么毁于一旦,但如此这样,秦川方能松一口气,不管如何,白苏苏终究境界要高过他。
    白苏苏不曾阻止,也无法阻止,正如秦川所言,如今秦川距她只有一步之遥,她不是对手。
    秦川想了想道:“张新冉应该已经被你魅惑了吧?看他那般模样,对你实在是痴迷得紧。”
    白苏苏点头:“不错。”
    “你对我下手也就罢了,毕竟我无权无势,但张新冉好歹是当朝右丞的儿子,你竟敢对他下手,难道不怕被发现而死无葬生之地吗?”秦川奇道。
    白苏苏抿了抿嘴,不答。
    秦川持剑轻轻敲了敲桌案:“我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想要保住秘密,便乖乖回答我的话,否则不需我出手,只要我把消息放出去,想杀你的人怕是遍布整个丰京。”
    白苏苏在丰京经营这么久,博得京城第一名妓的名头,恐怕早已魅惑控制了不少人,甚至她这京城第一名妓的名头,也是因为这些人帮忙炒作起来的。
    白苏苏紧咬下唇,心中暗恼不已,若非秦川展现出来的天赋实在过人,她又岂会冒险魅惑,导致如今受制于人。
    “此曲名为天魔曲,需受术之人毫无防备,再配合天魔香方能生效,可在受术之人身上种下天魔种,让其死心塌地追随,不管是受术之人还是亲近之人都无法察觉。”白苏苏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抬头看向秦川道:“你还想知道什么,全问了吧。”
    秦川微笑:“苏苏姑娘真爽快,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还想看看姑娘面纱后面的模样。”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白苏苏恼怒不已,她一向以面纱遮面,从不示人,即便是翻了她的牌子的入阁之人,亦是欲见真容而不得。
    “不揭?那我便只能自己动手了。”说罢,秦川嘿嘿一笑,缓缓伸手触向白苏苏的面纱。
    “住手!我自己来。”白苏苏厌恶的看了秦川一眼:“没想到你一副读书人的模样气质,却也是色欲熏心之辈。”
    “哼,我若真是色欲熏心之辈,我现在就让你扒了衣服你信不信?”秦川冷哼道:“如果不想被我扒光的话,稍候我问你的问题,最好都老实回答。”
    话虽然这么说,但秦川心里却仿佛有个小恶魔在跳来跳去,第一次装反派,真刺激。
    这招是二叔秦武教他的,秦武说,想要逼迫一个人,那便要先摧毁她的心理防线,一旦心理防线被击溃,那便能任由摆布。
    不过秦川这招还是修炼得不够到家,脸皮薄了点,否则真把白苏苏的衣服扒了,那才能彻底摧毁她的心理防线,当然,也说不定会彻底激怒白苏苏,逼得她拼命。
    白苏苏心里将秦川诅咒了百八十回,却不得不伸手轻解面纱,白色面纱,缓缓离开白苏苏的脸颊。
    见白苏苏磨磨蹭蹭,秦川心里一突,这么不情愿,不会是个丑八怪吧?
    想到这,秦川忍不住探头看了过去,抛开手段不谈,他还真的挺好奇白苏苏究竟长相如何。
    希望不会被吓到,秦川暗暗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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