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笙发现,林穆一回来,自己这个ceo成了控制区里最多余的存在,林穆不是苏阳,不会事事以他为先,也不是萧霆,新官上任,因为不熟悉cr,不敢在明面上和他顶撞。
    负责游戏程序的技术员,以前就听林穆的指挥。
    如果他想再发号施令,班门弄斧的结果:被林穆当众赶出去。
    这种事,林穆又不是没干过。
    白衍笙也注意到,苏阳在外面二楼的等候区。
    至于萧霆,不知所踪,
    他想知道林穆是如何解决这次事故,不愿意出去,却又觉得无所事事,于是把目光转向林穆带来的孩子身上。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
    白衍笙坐去男孩身边,用亲切的语气搭讪:“奶茶好喝么?”
    许谙谙喝的,是cr内部餐厅的饮品。
    味道比外面奶茶铺卖的都好。
    所以,被白衍笙一问,立即点头:“好喝!”
    “cr的员工工作餐更不错。”白衍笙靠着沙发,闲聊的口吻,并不像把她当成小孩在糊弄:“林工还在总部的时候,以他的级别,吃到的工作餐,不比米其林三星差。”
    许谙谙觉得,要不是自己先入为主,被告知过这个姓白的是个反派角色,现在肯定会喜欢这个健谈的‘叔叔’。
    不得不说,论起交际能力,科技宅·便宜叔摆在白衍笙面前,真是被秒得渣都不剩。
    不过,谁让她护短呢。
    许谙谙歪着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白衍笙,童音清脆,足以让整个控制区的人听见:“我才不吃这里的工作餐,我林叔叔创造了《地球乐园》,你们却把他赶走,你们是周扒皮,你们是黄世仁!”
    “……”白衍笙。
    这孩子翻脸的速度有点快。
    “其实……我们没把你叔叔赶走,你叔叔是休假中,我们正在帮你叔叔寻找合适的职位。”
    留意到有技术员偷偷往这边看,面对熊孩子,白衍笙也不得不好声好气的解释:“像你叔叔这样的技术型人才,我们挽留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赶走他,不仅cr需要他,整个游戏行业都需要他。”
    “是么?”
    孩子半信半疑。
    “当然!”白衍笙答得肯定:“你也看到了,没有你叔叔,《地球乐园》的运行问题就没人能处理。”
    许谙谙听了点点头,天真无邪的说:“谁让你们新的c什么o是个笨蛋,这种小事都解决不好,如果我是你们老板,马上把他开掉!”
    “……”
    萧霆走到控制区的门口,恰好听见那句‘把他开掉’,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刚想质问是谁把孩子带来公司,雷涓却拉住他。
    雷涓低声说:“林穆在里面。”
    萧霆定睛望去,果真看见林穆的身影。
    夫妻俩去了外面走廊。
    “cr什么意思?”萧霆火气上涌。
    他们不打招呼就请林穆回来,是在明晃晃的打他脸!
    雷涓抱臂,也在思考cr此举的意图,她不信cr想让林穆重回公司,林穆对cr来说,一直是双刃剑,有林穆在,cr永远无法真正掌控《地球乐园》这款游戏,就目前来说,cr不会做自打巴掌的事。
    林穆出现在这里,应该是cr想出的权宜之计。
    萧霆问:“现在怎么办?”
    董事局对他的不满,他不是感觉不到。
    如今圈子里,到处都是他在cr才不配位的说辞,说他挤走林穆,却没拿出相应的才华,cr很可能解雇他。
    自己跳槽和被解雇,带来的结果,截然相反。
    跳槽,可以让他身价上涨。
    被解雇,只会让他成为别人眼里的落水狗。
    雷涓沉默不语。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只要林穆还在,萧霆永远不可能成为行业内的‘神’,甚至,还有很多工程师也比萧霆优秀。
    当初选择萧霆,不过是萧霆听她的话。
    “你不是说你想研究ai么?”
    雷涓转头看向丈夫。
    萧霆一愣,随即就会意:“你是说——”
    “对。”雷涓颔首,眼神坚定:“彻底脱离游戏行业,与其让他们赶我们走,不如我们自己先离开,昨晚上,我接触了一家制作ai的公司,以我们手头的资金,完全可以融资,等找到你在餐厅遇到的那个ai,再与它所属的公司合作,我有信心,可以赚到人工智能行业的第一桶金。”
    人工智能,说白了,也是一段代码。
    “而且,在cr这些日子,不能说毫无收获。”
    雷涓又告诉萧霆:“cr的工程师,还有程序员,都是业内顶尖的,他们编写出的代码,只会比那些ai制作公司的优秀。”
    萧霆留意着周遭环境,确定无人经过,他才压着声问妻子:“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夫妻间的默契,让雷涓勾起唇角。
    她从包里取出一副眼镜,细看之下,眼镜角上有个针孔摄像头:“《地球乐园》的运行出问题,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现在林穆来了,整个控制区的工程师都在盘查修复数据,也是他们最疏于防范的时候。”
    萧霆听懂了她的意思。
    趁cr不备,盗取【亚洲区】的npc代码。
    因为【亚洲区】的服务器损坏,他们借着查看数据来录下代码数据,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
    将来他们研发ai,只要把这些代码输入到仿生人的身体里,然后再从其中挑选出最优的代码。
    这样做的成本,远远低于自己找工程师研发。
    雷涓把眼镜交给了萧霆:“你是cr公司的cto,可以接触到游戏主机,我已经约了一家自媒体的采访,半小时后,我会向记者透露,我们已经有离开cr的念头。”
    十分钟后。
    萧霆戴着眼镜出现在控制区。
    许谙谙一眼就认出他。
    萧霆没理会林穆,径直走向游戏主机,问边上的工程师:“现在什么情况?”
    “林工已经检测出,是游戏的核心数据源崩溃。”
    萧霆没纠正他对林穆的称谓,因为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一旦【亚洲区】被修复,他想再盗取npc代码就不能浑水摸鱼了。
    “打开【亚洲区】的数据库。”他下令道。
    工程师有困惑,不过还是照做了。
    主机界面刚切换完成,萧霆的屁股被戳了一下。
    “……”
    然后,又是一下。
    很尖锐的疼。
    萧霆扭头,对上一张孩子脸。
    孩子冲他咧嘴一笑,手里拿着一根吸管。
    刚才戳他的,就是吸管。
    萧霆:“…………”
    “叔叔,你想干嘛?”许谙谙往主机旁一站,恰好挡住萧霆去操作主机界面的手:“我林叔叔在帮你们修游戏呢,你别偷偷搞破坏哦!”
    “……”
    萧霆扯嘴角,不像白衍笙客气,直接把孩子推一旁:“大人要工作,小孩一边去。”
    许谙谙被他推得一个趔趄。
    萧霆俯身,开始在主机界面上点【选项】。
    他想看的是npc数据。
    许谙谙往林穆所在方向瞅一眼,却没跑过去告状,当萧霆支开周遭的工程师,她依然留在原地,踮脚往主机上看了看,结果看到好多npc的个人资料,包括npc的构成代码。
    就算她学习不好,也看出这个‘叔叔’不正常。
    别人都在忙着解决问题,他还有空闲翻看游戏人物的信息。
    趁萧霆不注意,她钻到了主机桌下。
    许谙谙本来想恶作剧,拔掉一根电源什么的,然而,当她看到主机后错综复杂的线路,一时难以下手,正想放弃捣蛋,她的脑海里跳出一个讯息,告诉了她哪根线可以拔。
    不是某种心理暗示,而是准确给出了各种线路的作用。
    所以,许谙谙拔得毫不犹豫。
    就在她的手指接触那个线头的刹那,许谙谙感觉自己的大脑快速运行起来,仿佛有一股磅礴之力涌入她的意识,无数的数据代码在她眼前闪过,一声尖叫打破了控制区内的各司其职。
    发出尖叫的,是一名女工程师。
    紧接着,叫声此起彼伏。
    因为整个控制区的电脑统统陷入了黑屏!
    白衍笙正在喝咖啡,听到动静起身:“出了什么事?!”
    林穆绷着脸廓,已经在重启一台电脑,看着他熟练的操作系统,白衍笙不敢发出噪音,直到两分钟后,林穆告诉他:“【亚洲区】的数据消失了。”
    “……”
    白衍笙的反应慢了几拍。
    同样震惊的,还有主机前的萧霆。
    他重新打开主机,只看到一片湛蓝的空白。
    “……怎么会这样?”
    萧霆刚想检查,冲过来的白衍笙已经拎起他衣领,额际突突跳着:“你对主机数据做了什么!”
    许谙谙已经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一个小孩子,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这会儿,她正右手扶着桌子乖乖站边上。
    看到白衍笙和萧霆发生争执,她眼珠骨碌碌转,全程保持缄默,当林穆过来,她立即去扯他的大手,小声说:“这里不好玩,我想回家。”
    林穆顺势抱起了她。
    随着争吵发酵,白衍笙察觉到萧霆那副眼镜的不对劲。
    当他夺过眼镜看见摄像头,满眼不敢置信,他的表情有着夸大成分,却不失为一个推卸责任的好时机:“你盗取了游戏数据,又把游戏原始数据销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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