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华听了郑桐的问话,却是反问道:“难道王爷到现在还没发现宰相刘健身上的不同之处?”
    “哦,先生,这从何说起呀?”郑桐听了,心中却诧差异之极,紧接着就问道。
    陶华听了这问话,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王爷看看刘健,既不是世家出身,也不是贵族出身,只是平民出身,建启三年才是一个郡守,一下子就出任宰相,才三十多岁呀,何其之年轻?到现在已然做了十三年的宰相,可以说是权倾朝野,但先帝却是一点的不忌惮,从他三十出头就被出任宰相,还不断的被委于重权,他何得何能?难道先帝就真的那么信任他?”
    “当然不可能,先帝可是从太子之位登上皇位的,是绝对的正统,帝王之学还是明白的,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保留信任一个人?但先帝偏偏这样做了,为何?那就说明刘健的身份绝不对,他身上还有另一层身份。”陶华是平静的说道。
    郑桐听了,双眼一亮,就接着说道:“先生的意思是说,整个大乾皇室暗地里有一个类似不良人这样的组织,为皇室保架护航,只不过被隐藏得太深了,而刘健的另一层身份绝对是这个组织中的重要人物,而且可能是这一代的首领,但是本王怎么没听说过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越说周桐双眼是瞪得越大,显然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陶华望着郑桐如此摸样,摸了摸下巴才说道:“王爷说的大体是对的,但以不良人来比较,却是有些想当然了,对大乾来说,不良人就算个屁,最多也就恶心一下人罢了。想想三百多年的大乾,不管哪代皇帝建立的组织,皇室暗地里的不断的扶持,到现在已然是庞然大物了,而且是扎根大乾各阶层的庞然大物,想想都激动。”陶华说到这里,那是满脸激动。
    郑桐听了,却是膛目结舌,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么大的组织是什么光景,但他心里明白,他潜藏心底的想法真怕是奢望了,一时间心里是有些丧气。
    至于自己那好弟弟,不顾一切想拿到的钱财,只不过是空想而已,而自己是不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就开口问道:“那先生,三年后本王自请就藩如何?这燕京本王呆了这么多年,却是早呆腻了,到地方去也不错呀,本王自信必能活出一片天,也省得在这燕京受窝囊气!”郑桐是展望的开口说道。
    陶华坐在大椅上,听了郑桐的这番话,心中却是诧异之极,难道王爷是想放弃,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是又怎么可能?
    他是摇了摇头,方才开口说道:“王爷这个心思倒是不错,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退一步又岂能真的海阔天空?自古皇室争储之惨烈,而王爷又是夺储失败者,看当今陛下的心思,怕是绝不会放诸位王爷离京就藩的,毕竟对于当今陛下来说,在眼皮底下看着,总好过在远处搅风搅雨的好。老夫劝王爷还是尽早打消这心思。”陶华是有些自嘲的说道,还带着那么一丝讥讽。
    郑桐听了,却是并不生气,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自己刚刚说的话,也只是奢望,自己心里都明白,只是这几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太费神了,自己有些累了,说的胡言乱语罢了。
    到了自己这位置,早已不是一个人的事了,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
    次日,太阳高高升起,《大乾皇家周报》和《大乾周报》同一天发行,对于那晚的燕京大火,两份报纸都做了不同的报道。
    《大乾皇家周报》是这样报道的:十一月十五日夜,有大批暴徒袭击了燕京一百零八座大小佛寺道观,杀人放火,佛寺道观皆被焚毁,僧侣道人死伤颇多,简直是藐视朝庭威严,示大乾一于物,经查,这事是燕京城某人勾结暴徒的阴谋,但最终都被我们敬爱的皇帝陛下剿灭……在此,为大乾贺,为陛下贺!陛下万岁,大乾万年!
    这是按照郑文指示发的,其赤裸裸的影射唐王郑郊,让燕京诸多人那是瞠目结舌!
    而《大乾周报》却是这样报道:十一月十五日夜,大批暴徒袭破焚毁燕京大小佛寺道观一百零八座,诸多金银被掳掠一空,僧侣道士死伤颇多……正义必胜,邪恶必败!
    两份报纸都着重报道了燕京城佛道的损失情况,前者诙谐激烈,大拍皇帝陛下的马屁,后者文辞呆板,干巴巴的,一看就是官方口吻,让人提不起阅读的兴趣。
    底层人士也就当个热闹看看,但上层人士及有识之士看了,却明白这是陛下和朝庭对佛道两门的态度,这是打压佛道的前兆啊!
    而此时,在金陵的刘健,也接到了燕京大火的相关消息。
    他心中是一震,徘徊思考几天的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于是,他在金陵郡衙召见了金陵代郡守李石李耀祖。
    相互见过礼之后,刘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李代郡守,本相今天召你来,是命令你带人彻查金陵郡的佛道二门,清查其田亩,僧侣道士中但有不法大恶之徒,尽可抓捕。”他是一脸严肃的命令道。
    “相爷是下定决心了!”李耀祖是有些惊喜的说道。
    刘健听了,点了点头,才开口说道:“燕京传来消息,十一月十五日,燕京城一百零八座佛寺道观被人恶意焚毁,僧侣道人死伤无数,而且天坛也被焚烧了大半,也时候下定决心动手了。”他是沉着的说道。
    李耀祖听了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这刘相说得简单,但他心里却心中,这其中的纠葛复杂得很。
    但他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相爷,按理说,这次佛道二门损失惨重,我们还如此做,怕是不好吧,万一我们做了一半,陛下和朝庭却是突然叫停,我们是怎么办呀?”
    “你呀,多想了,这事你得反过来看,这燕京的一百零八座佛寺道观被人一夜之间恶意的焚毁,为什么?还不是佛道势力过大了,否则又怎么会有人刻意针对,既然如此,佛道二门的势力已然进入了燕京上层人物的眼里,打压佛道二门已成了必然的趋势。因为大乾,统治民众的是陛下,是朝庭,是官吏,是贵族,是世家,还论不断佛道对大乾指手画脚!”刘健是霸气的说道。
    李耀祖听了,却是明白过来了,燕京的大火,虽然佛道二门损失惨重,但佛道二门势力增长过快的情况也必然展示在燕京上层建筑的眼里,这种情况是陛下和朝庭所不能忍受的,佛道二门在民间的影响力过大,这是挖大乾的统治基础,说不定会危及大乾统治,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是任何一个当权者所不能忍受的,所以打压就成了必然。
    而这也是刘健听闻燕京的消息,毫不迟疑就决定动手的原因所在。
    想明白了,李耀祖心中是狂喜,对着刘健行了一礼,并说道:“相爷放心,下官这就去布置。”就风风火火的告辞而去了。
    这一天,李耀祖带着金陵的衙役,并从金陵大营借了三千士兵,开始了他风风火火的对金陵佛寺道观的拜访之旅。
    单单为逃避惩处而出家的不法之徒、汪洋大盗,李耀祖就抓了一百多人,并借口金陵的那场兵变许多田契地契丢失焚毁、凡是金陵的土地都要重新补办,强行收缴了佛寺道观的田契地契,并告之重新丈量他们的目的。
    一时间李耀祖是无限风光,但金陵的僧侣道士却是气得咬牙切齿,不断的在背后诅咒李耀祖,恨不得这个冒犯神灵的家火早早死去。
    而此时,金陵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金色的霞光披撒在金陵城上,泛出一股异样!
    金陵最大的佛寺金光寺的主持玄苦大师与最大的道观青光观的观主微衍子却是破天荒的坐在了一起。
    德高客栈,今天并未营业,是金光寺下的产业。
    此时,玄苦与微衍子就那么静静的相对而座,一时间是相顾无言,今日他二人都是难兄难弟,心里各自苦心。
    玄苦毕竟是主,就率先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微衍子真人,是别来无恙!”
    “玄苦大师,却是过奖了,今天本真人也是不好受呀,大师你说说,李耀祖那小官,是如此突兀的找我们麻烦,还得寸进尺,真是了不得,这是为什么呀?”道衍子听了,马上接着诉苦的说道。
    “是啊,这李耀祖如此疯狂,其后必有倚仗,而且贫僧以为,这倚仗必定是刚到金陵的宰相刘健!”玄苦,就接口说道。
    “只是,这刘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现在看一是要打压我们佛道吧,真是不可思议。还是这就是刘健的主意,李耀祖那家伙成了执行人,否则的话,借给李耀祖十个胆子,在金陵这片地,他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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