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拥有极强战斗力的人,最怕的无非就两件事,第一,你不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发起攻击;第二,你知道敌人在什么位置,但你却不知道用何种方式攻击才会奏效。
    如今尉迟然和贺长卿面对的就是第二种情况,一般来说,火烧是最佳的办法,但是他们手里的可燃物,完全不足以焚烧眼前上百名冻尸。
    尉迟然疲惫至极,好几次都险些闭眼睡着,他只能在心里告诫自己,撑下去,也许天亮就好了,可是距离天亮还有八个小时,又不是坐在电脑前玩游戏,这种情况人怎么能够撑住八小时呢?
    最终,尉迟然因为没撑住,直接闭上了眼睛,可因为警惕的原因,还是猛地睁眼醒来,可在醒来的那瞬间,他发现已经有两具冻尸出现在了屋内,同时贺长卿也瞪大眼睛看着。
    尉迟然因为没休息好的缘故,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只得赶紧起身,拔出鱼骨剑。
    贺长卿却意识到了什么:“我知道这些冻尸的规律了。”
    尉迟然问:“什么规律?”
    “第一,它们在夜间行动,白天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贺长卿说完后深吸一口气,“第二,我们如果睁开眼,它们大幅度活动,如果闭眼,不想它们,它们就会移动。”
    尉迟然将手机放在墙边,开始录像模式,和贺长卿两人一起闭上眼,五秒后两人立即睁眼,睁眼后发现冻尸果然又移动了,赶紧拿起手机来看,从录像中可以看出,在两人闭眼到睁眼的那瞬间,冻尸的确是移动了一大步,虽然动作僵硬,但就是因为那僵硬的动作,让人毛骨悚然。
    贺长卿看向门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躲,我们一起闭上眼,听声辨位,靠感觉避开这群东西。”
    尉迟然道:“关键是怎么出去?!难道在这里闭眼再睁眼八个小时吗?谁也受不了的。”
    尉迟然说的没错,现在冻尸已经团团围住这座屋子,就算闭眼睁眼,其结果也是这群东西全部涌进屋内来,这么大点的屋子,完全不可能装得下一百来个人。
    困意阵阵来袭,两人紧缩在墙角,依然采取之前的轮流闭眼睡的方式,每个人哪怕睡十分钟也算是休息,眼下来看,只能靠这样撑到天亮,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但是,因为寒冷的关系,两人实在太困了。
    尉迟然努力睁着眼睛道:“师父,我真的快不行了,换在别的地方,我也许还能撑,但是我实在,真的……”
    尉迟然刚准备睡的时候,贺长卿直接拔出一根银针扎在他脖子处,尉迟然瞬间清醒,贺长卿赶紧拔出来:“明台穴只能扎一下,能让人短暂清醒,扎太久会死人的,有没有咖啡之类的东西?反正能提神的就行。”
    尉迟然摇头道:“路上开车都喝了,在日喀则也没补给,谁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
    就在两人都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却发现门外突然间亮了起来,就如同是白昼一般,那些冻尸立即转身开始离开屋子,但很快外面又再次暗了下来,暗下来那瞬间又如同白昼一般亮起。
    尉迟然看准机会:“师父,有空隙了,赶紧走!”
    尉迟然和贺长卿拔腿就朝着门外冲了出去,从已经散开的那些冻尸之间穿梭离开,同时也发现所谓的白昼只是因为有人发射了照明弹,而且是连续发射,一颗要暗下去的瞬间,又发射另外一颗。
    贺长卿指着照明弹升起的位置道:“朝那里跑。”
    两人朝着那个位置狂奔而去,虽然知道那些冻尸并不会追来,但心里依然有一种莫名的慌乱,总觉得后面有什么在追赶一样。
    跑到峡谷边缘的时候,却发现眼前是一面峭壁,要爬上去几乎不可能,就在此时,一条绳索从上方抛下来,同时听到有个男子在上面喊道:“抓住绳子!”
    尉迟然先让贺长卿抓着绳子,贺长卿爬的同时,上面的人也在使劲拽。尉迟然则听到后面传来无数人踩着雪地发出的嘎吱声,他赶紧打开强光手电照去,发现那些冻尸正集体朝着此处奔来,而且十分灵活,完全不像之前。
    贺长卿爬上去之后,发现扔下绳索的人的确是丹玛,但也来不及打招呼,再次将绳索扔下去,高喊到:“抓稳了!”
    尉迟然赶紧转身,在抓到绳头的那瞬间,就开始往上爬,而那些冻尸也蜂拥而至,直扑上来,无数冻尸因此直接撞在了山壁之上。尉迟然边爬边低头往下看,发现下面的冻尸都重叠起来了,部分冻尸开始踩着同伴的尸体试图顺着峭壁爬上来。
    尉迟然好不容易爬上去之后,立即转身与贺长卿、丹玛一起趴在峭壁边缘往下看着,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下面先前还如雕像一样的冻尸此时变得无比的狂躁,不少冻尸因为爬不上峭壁而拼命在那拍打着。
    尉迟然回过神来,看着旁边的丹玛,丹玛留着长发,并将长发盘起,皮肤黝黑发红,看起来十分强壮,特别是那双如鹰一样的眼睛,给尉迟然第一时间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丹玛转身又说道,“我在上面有个简易的帐篷,是以前科考队留下来的营地。”
    奇怪的是,峭壁上方的寒风却没有峡谷中那么大,只有些微风刮来,但碰在脸上却有点像是刀片划过一般。
    顺着那条崎岖的并被封冻的小路朝上走了不过几十米,就看到了丹玛所说的营地,可营地也基本上被毁得差不多了,只能从地上留下的固定桩判断,以前这里至少有大小五个帐篷,最大的足以容纳七八个人,最奇怪的是帐篷外还挖了不少如战壕一样的深沟。
    丹玛见尉迟然看着那些深沟,便解释道:“这些壕沟是避风用的,这里会时不时刮狂风,人要是不躲在里面都会被吹走。”
    现在尉迟然算是明白那些帐篷是如何消失的。
    丹玛领着两人来到一块巨石后面,后面立着一个不大的帐篷,打开帐篷门帘后才发现,里面是个六平米半人高的坑,坑下面堆满了各种杂物,中间还挖了一个放置篝火的深坑。
    丹玛让两人进去后,自己则在周围巡视了一圈,这才返回,进帐篷后先是往篝火坑里扔了一块木炭,这才道:“我要是晚去十分钟,你们俩都死了。”
    贺长卿道:“我先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徒弟尉迟然。尉迟然,这就是丹玛,你应该叫丹玛叔叔。”
    尉迟然赶紧道:“你好,丹玛叔叔。”
    丹玛很冷漠,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看了一眼尉迟然,连点头示意都没有。
    贺长卿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下面是什么地方?刚才那些冻尸是弱郎吗?”
    弱郎就是藏区对行尸的称呼。
    丹玛摇头:“不是,弱郎没有那么凶猛,刚才袭击你们的东西叫的嘠隶,汉语的意思就是尸兽。”
    贺长卿不解:“尸兽是什么?从未听过。”
    丹玛心有余悸地朝着帐篷口看了一眼:“我半个月前,去了雅鲁藏布江沿线,我原本是去找红鹰的。”
    贺长卿问:“真的有红鹰?”
    红鹰是一种藏区传说中的鸟类,形体如鹰,但羽毛却是火红色的,只在清晨和傍晚出没,在吐蕃的历史文献中曾经对这种鸟有记载,清末时期也有人声称见过,藏区很多人都坚信红鹰是存在的,而且认为那是吉祥的象征。
    丹玛点头道:“我一直坚信红鹰是存在的,而且红鹰只出现在雅鲁藏布江沿线,我之所以去,是因为有人目睹了红鹰的出现,而且不止一个人。谁知道,我在那里没有找到红鹰,却遇到了一个联合科考队。”
    “联合科考队?”贺长卿下意识看着地上的那些杂物,“这个营地也是他们建立的?”
    丹玛道:“没错,当时他们在雅鲁藏布江一带寻找吐蕃古王国的遗迹,但这个遗迹事关原始黑教,我假装不知和他们交谈,发现他们来自欧洲好几个国家,其中也有中国人,但主要是翻译……”
    近几年,有很多犯罪分子都打着科考队、冒险队的旗号进入藏区,有些甚至分批行动,分头深入腹地之后再会和行动,所以,丹玛很警惕,但在攀谈和观察之后,他确信这些人应该不是伪装的,毕竟他们很专业,而且知道保护环境,仅仅只是想做研究。
    因为这群人有向导,也不知道丹玛的真实身份,双方只是短暂走了几天后就分别,丹玛返回之后就接到贺长卿的电话,于是决定放下其他活儿,安心在家等贺长卿的到来,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群科考队却径直去了甲过。
    尉迟然插嘴问:“丹玛叔叔,我们来的时候,途径了一个村子,若不是提你的名字,我们都过不来,科考队那么多人,是怎么通过封锁的?”
    丹玛有些为难,迟疑了好久才道:“村子里出了叛徒,是个叫泽仁的小伙子。泽仁以前去过大城市,所以,心态发生了改变,他认为钱很重要,他需要钱,科考队就是他悄悄领进去的,最重要的是,他是村里第一个发现尸兽的人。”
    古言村从几百年前开始就担任起了守护甲过的重任,传闻他们的祖先是从前吐蕃国的禁卫,被精挑细选出来守护此地,世代相传直到今天。按照古言村的规矩,每周每家都至少要派一个人进入甲过巡视,具体的任务就是,太阳升起之后进入甲过,落山之前离开返回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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